沈沫睁开双眼，只有一个感觉疼，脑袋里昏昏沉沉，顿顿的疼痛如同一只大手把它摁在水里。

  她仰面躺着，闭上眼睛，这才记起那辆冲向自己的货车，她是撞车了，然后呢，怎么就到了这里?

  这是哪儿呢?

  这是一个堆放杂物的房间。

  沈沫努力地坐起身，这应该是个乡下的储藏室，屋子里乱七八糟，什么东西都有。

  她躺着的是一张长木宽凳，她轻轻一摸，就能摸到一层灰。

  〃这是什么地方?〃

  沈沫下床，头晕目眩。

  她摸摸自己的额头，额头有血。

  她顾不上这个，她摇晃着走向那扇唯一的窗，窗上是厚实的纹面玻璃，从缝隙依稀能看到外面的山。

  这不是市区，门是锁着的。

  她抓着门锁拧不动，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还问我为什么把她带过来，你还问我？你差点儿害死她。

  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让人去撞他，再出人命啊，出了人命，你能跑得掉?还是我能跑得掉?〃

  是南一川，他在外面不远处，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愤怒。

  〃我没想那么多，我当时看到她的车紧跟在后面，我怕他会报警啊。

  这样这样我们俩不就走不了了吗?

  我只是害怕，所以才叫老金的货车过来帮忙的，也刚好他在附近我我跟我跟老金说了，就是拦下而已，没想到他会撞车啊〃

  这是薛姗姗的声音，货真价实的薛姗姗。

  她的普通话里终于不再有半点青川的口音了。

  这个女人可真会演啊，不是故意的。

  沈沫回想那惊恐的一刻，那辆货车笔直冲过来的时候，就是在要她的命。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川，我就是担心你，我担心她会毁了你的计划。

  你不要生气，我跟我那个父亲不同的我，我一向都听你的话，你不要对我发火，更不要误会我，我们俩才是一体的啊〃

  〃哎哎，是啊，你们俩现在还有孩子呢，有事好好商量吗?

  不要吵架，吵架伤和气呀〃

  一个中年女人附和这声音，沈沫也听过这个女人，她还见过，曾经对着记者镜头哭得稀里哗啦。

  这是薛姗姗那个早就藏起来的养母，那个在薛姗姗死后住进了别墅的养母，南一川花重金购买别墅供其居住的丈母娘。

  看来他们一家子团圆了。

  沈沫深吸一口气，思忖片刻，记上心头，这一次她不能让任何一个跑掉了。

  霍深和邹宇到达加油站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他站在女卫生间里。

  卫生间条件简陋，洗手台前的镜子破了一角，是崭新的痕迹。

  玻璃被清扫过，但扫得不仔细，还是残留了一些碎末。

  〃两个年轻女孩子，个子都蛮高的，在这儿打架了〃

  加油站负责人是个年轻小伙子，是他报警的，但是清晨亲眼看到那场打斗的却是他身后那个胖胖的中年妇女，他是加油站的员工，

  〃他们把门反锁了，我敲开之后进来两个姑娘在吵架，吵得很凶，还动手了，把我给吓坏了。

  那个扎马尾辫儿的可厉害了，嘴巴不停，手也不停。

  她说了什么呀?

  我记得都是些骂人的。

  还有什么每一句都要说嘛〃

  她都不用努力回忆，那么精彩的架，他多少年都没见过了，记忆深刻。

  那姑娘就嚷着，

  〃你居然骂我霍当当，我霍当当是什么人?

  我霍当当怕了你，我霍当当考试永远都是A，我霍当当十七岁就把人打断腿。

  我谈过九个男朋友，都被我打过，最大的42岁，被我打的跪地上求饶，我怕你。

  哎哟喂，把那个长头发姑娘啊打得是落花流水的。

  本来我也没在意，以为只是打架，直到我后来进来看到这个〃

  卫生间的木门，矿边是黄棕色的瓷砖，时间久了颜色暗淡，不少地方更是变得暗沉，因此不注意看都不会发现门框边有人用手指写了110

  后边还有几个未知的数字，那是用血写的，血迹已经干了。

  〃我就是看到这个，越想越不对，于是告诉了主管，这才报了警〃

  女人看着霍深那张苍白的揪心的脸，很是歉疚，

  〃我当时啊是真没想到要报警，真看不出什么不对劲儿。

  他们俩进来的时候啊，好好的，而且走的时候，他们还有两个朋友站在外面等，两个男的，一个年轻的，个子高高的，一个有点儿年纪，脸有点儿怪〃

  那是贺涛和袁小灿，正因为袁小灿就在卫生间门外霍当当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只是霍深盯着那小小的用写写的数字。

  那是她的血吗?

  她藏了玻璃碎片吗?

  可是袁小灿手中有枪，袁小灿的心狠手辣非同寻常，那个胆大的丫头可千万不要硬拼啊。

  邹宇已经拿到了加油站的监控录像，

  〃摄像头拍到了他们，但是那个袁小灿贼得很，他进来之前就把车盘给遮住了，看不到车牌，只知道他已经换了个，这次是用永A的牌照〃

  〃永A〃

  霍深把数字报给邹宇，那是霍当当用鞋写在幺幺零后的那五个数字应该就是车牌号了。

  袁小灿大概只有这个车牌了，霍当当所知道的也仅仅是车牌，如果知道更多的信息，她一定会想办法传出来的。

  但是她也不知道袁小灿究竟要把他们带去哪里。

  霍深没有上邹宇的车，

  〃你回永宁去查这辆车的行踪，我得留在这儿找找更多线索〃

  霍当当确实碰揍了南凤鸣一顿，她真没想到这么好的机会，她宁可挨一拳也要帮南凤鸣逃脱。

  那女人不仅不领情，不信她居然还要去告密那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敲门进来时，霍当当老远就看到袁小灿带着贺涛也来卫生间。

  赶紧抓住机会，出手拽着南凤鸣的长发就啪啪给了她十来下，两个人扭打时，她还把南凤鸣的脑袋砸到了玻璃上。

  这猪脑壳就是要敲一敲才行。

  （?ò  ?  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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