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瑜看着地上高度快到他肩膀的箱子，蹲下身，吸了一口气，就抱住最下面的一箱缓慢站起身来。

  箱子超过了他的头顶，完全挡住了面前的视线，只能一点点往前挪。

  许青平坐在车厢里悠闲抖着腿，冲他发火：“前面没有东西，速度加快点，不然你干不了就放下，直接走人。”

  宋子瑜立马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要不是记住了方位，肯定摔跤，弄坏了物品还得赔钱。

  他放好出来后，又是三箱，许青平只搬了四次，就留在车厢把高处的货物放到车后门，剩下的搬运和码货都只有他一个人做。

  又是一来一回五六趟，宋子瑜站着稍稍喘口气马上就被许青平嫌弃速度慢，只能一刻不停歇的搬。

  最底层的日用品和饮料是最重的，他还是必须搬三箱，干净的手掌被一条条压痕分成红红白白的很多块，握拳时像针扎一样的痛。

  宋子瑜搬完十五箱水，超市老板娘肖兰芬过来清点结算，许青平就跳下车，毫不费力杠上四箱，从她面前跑进库房。

  肖兰芬拿着账本朝宋子瑜挥了挥，说：“小瑜，能行吗？才搬多少就喘成这样？剩下的让老许搬，你过来帮我看看账。”

  宋子瑜走到她身边，搬了两个多小时，这才有了休息的机会，突然停止运动，汗水开始疯狂往外分泌，周遭的空气都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流。

  他怕被辞退，很坚定的回答：“我可以的。”

  “好，第一次嘛，没关系，搬货不是每天都有。”肖兰芬和善地说。

  她年近五十，形形色色的人看多了，年龄越大越喜欢这种纯粹的孩子。

  中午在超市吃的旁边小餐馆送来的一荤两素员工餐，宋子瑜拿筷子的手抖得厉害，长时间坐在教室里不运动，忽然用力过猛，身体就有些虚脱了。

  何艳上午在超市里推着小车四处理货，需要把最新日期的放在里面，还要码放整齐，临期食品做好记录，过期商品下架补货，高一点的地方搬梯子，矮的地方蹲到发麻，工作也不轻松。

  下午，宋子瑜也在超市里帮忙，周边有一所小学和中学，商品种类又齐全，虽说是寒假，客流量和平时相差无异。

  超市要营业到晚上十点才结束，两人为了多赚些钱，都决定待到关门再下班。

  晚上的事不多，肖兰芬把他们叫到收银台，教他们收银以及记住一些没有标签的商品价格。

  下班的时候，结算了他们一天的工资，十二个小时共计18元，肖兰芬给了他们18元和两包小零食。

  凭双手赚取的第一笔钱，两人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回家路途中很多沿街叫卖的小商贩，宋子瑜买了两块方形的蜂蜜蛋糕，何艳买了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回到家后都分成了两份，分享给奶奶和妈妈。

  第二天一早，宋子瑜从全身酸痛中醒来，关节哪哪都疼，身体像是要散架一般，走一步需要很大的勇气。

  他几乎是强忍着痛穿上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何艳坐在餐桌上等他。

  “子瑜，你还好吗？”何艳感同身受地笑道。

  “嗯。”，宋子瑜不好意思的放下腰间按揉的手，走到她身边。

  何艳托腮不由得感慨：“辛苦钱真不好挣，还是要好好读书，用脑子赚钱。”

  沈如萍从厨房端出蔬菜粥和鸡蛋，听见何艳说的话，笑着回应她：“你们啊，都会学有所成，下一代就不用经历这些苦难生活了。”

  她出生的年代，大多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才上的起中学，贫穷人家的孩子读几年书就算有文化，每天主要任务割柴放牛，就为了吃口饱饭。

  沈如萍只上了五年的小学，家里就让她断了继续读书的念想，必须留在家照顾年幼的弟弟。

  成年后，弟弟进入镇上的初中学习，她就只身一人外出寻找生计，看人不准实际上也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两人吃过早饭，在八点前赶到超市，肖兰芬在店里张望，还担心他们吃不了苦，不会来了。

  人来了，肖兰芬就开始安排新任务，宋子瑜留在收银台算账，何艳拿着一叠特价商品广告单外出宣发。

  顾客拿着商品，等待计算好价格后，直接结账，宋子瑜可以做的很好，有些顾客喜欢二次问价，又找理由不要，或者怀疑他算错了钱，这些麻烦事就会让宋子瑜变得慌乱。

  肖兰芬就坐在一旁，原本想看他处理事情随机应变的能力，结果结账队伍排的老长，后面的顾客变得不耐烦，前面的问题还没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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