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你俩打住。”萌萌起身站到中间，“竟整这些个没用的，你，把这吵架的工夫用到恋爱里，也不至于被动到这个境界。你，跟你妹这磨叽，不如直接去找人摊牌，一个个就窝里横行。”

  “不是我说你安歌，也就一天没关注你，哦，不，现在过了零点了，算作两天，你就整出大戏来，恋爱是你自己不顾一切要谈的，你就好好谈啊，遇到什么问题不解决，就会躲起来胡思乱想，你，现在，打电话给詹清和，把你看到的说出来，问他为什么说谎，孩子怎么回事。真是好笑呢，做错事的人安稳过年，受害者在这度秒如年，你……”

  “我就是这个意思，安歌，你拿在家耍嘴皮子五分之一的功力出去，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

  到数落我这个环节，他俩倒是挺统一战线的，要不是为了转移萌萌的注意力，把她从悲伤的情绪里揪出来，我才不会把这糟心事儿说出来。

  “愣着干嘛，打电话啊！”看着萌萌逐渐瞪大的，带有血丝的大眼珠子，我不由打了个寒颤，拿起手机，拨出电话。

  响了两声后，清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安安，我正犹豫要不要给你打电话呢，怕你睡着……”

  “清和，前天晚上在林顿酒店门口你抱着的孩子是谁？还有，为什么撒谎说自己回老家了？”

  “直球，漂亮！”萌萌在一旁低声说，并顺便比了个大拇指。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传了一个小孩子稚嫩的声音，“拿拿。”

  “不是拿拿，叫阿姨。”清和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温柔，“哎，不要点这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许多人的声音。

  “清和呀，你这是给谁打视频电话呢？”

  “妈，上面备注名不写着呢么，挚爱安安。清和，可以啊，有女朋友都不跟哥说一声啊。”

  我的手机放在耳边，整个人愣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睛看向萌萌，努力的发射着求助信号。

  电话里那么大的声音，他俩该是早就听见了，这会子跟我在那装无辜，一个低头扣手指头，一个举起杯子抬头猛灌牛奶，关键时刻，全都当了逃兵。

  电话另一头还在疯狂输出，“馒头，你得叫婶婶。我说，弟妹啊，新年好，都打视频电话了，就别遮着了呗，让我们看看，妈，爸，快来。”

  “清和，这个……”

  正犹豫不知如何是好，清和那边挂断了电话，愣了许久，我缓缓把手机放下，端起牛奶一饮而尽后，一屁股坐到床上。

  “啊，我就说问清楚，肯定没啥事儿，那什么，也挺晚的了，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出去了。”说完，周一凡推门出去，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

  我转头看向萌萌，她依旧保持着喝牛奶的动作，我伸手把她的杯子拿下来放到桌子上，“早就喝完了，当我看不出来啊，你们让我立马打电话的，现在这么个情况怎么办？”

  “安歌呀，你看，那小子还是懂点分寸的，先挂了电话，相信他会处理好的，你不是也没真的露面吗？没事没事。退一万步说，就算见了也没什么，正牌女友见一下家人，怎么了。”

  “就这样？”我站起身指了指自己皱巴巴的睡衣，照镜子看了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些许红血丝的眼睛，和干巴巴的皮肤，再环顾一眼乱的跟狗窝似的卧室。

  萌萌伸手把我重新拉回床上，“其实吧，我觉得詹清和的哥哥有点不知分寸了，人家愿意视频嘛，就私自点开了，盛气凌人的语气，还叫爸妈，这不就明摆着要给人难堪吗，太不靠谱。”

  “可能就是家人关系比较好，喜欢开玩笑吧。”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多少是有些感觉的，短短几句话，我这么不敏感的人都从语气中感受到不舒适，更别说鬼机灵的萌萌了，只是不想就这个问题展开太多，毕竟牵扯的是别人的家事，还是等我自己亲自搞清楚再讲比较好。

  我长出了口气，看着萌萌放光的双眼，知道她那个寻死觅活的劲儿算是过去了。

  这也一直是我佩服她的地方，情绪调节能力满分，再难受也能过得去，并且缓冲时间，依年龄增加，逐渐缩短。

  “哎，说回来，他还是没有回答为什么撒谎。”

  “大小姐，睡觉吧，困死了。”

  “大过年的，不准说不吉利的话，是该睡了，你看看你的黑眼圈，昨天肯定没睡好。”萌萌说完往后一仰，躺倒在床上。

  咱也别愣着了，赶紧的挨着躺下去，两人盖着被子，眼睛看向天花板。

  “又一年过去了，咱俩还在一起，真好。”

  “说什么肉麻的话，谁想跟你在一起。”

  “你少来，知道你最爱我了，我要天天缠着你，做鬼也不放过你。”我朝萌萌的身边凑了凑，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萌萌嫌弃的身手戳了戳我的额头，顺势往旁边挪了挪，“活着纠缠不清就得了，死了可别再跟着我了，操心一辈子就够了，上了奈何桥，我一定猛灌两大碗孟婆汤，把你们都忘的干干净净。”

  萌萌的眼睛泛起一丝泪光，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把头偏向一边看回天花板，盖好被子，轻声说，“我也是，多喝点孟婆汤，下辈子指不定变什么呢，猪狗驴马都有可能，不过，如果有机会选，我想当一棵大树，能活千年的那种，看着周围的一切跟延时摄影似的，疯狂略过，看日升月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类的生老病死，爱恨情仇都无关紧要，我……”说的正起劲，转头看了看萌萌，才多久的功夫，已经闭上眼睡沉了，想是真的很累了吧，我还有很多肉麻的话没有说完，生生吞了回去。

  转个身，闭上眼睛睡了过去，我做了很奇怪的梦，梦里我和萌萌都老了，一起躺在养老院大梧桐树下的摇椅上，看山枫陪她的小孙女骑自行车，山枫累的时不时直起腰喘半天，我们俩互相望着，感叹还是单身好，单身没烦恼，一直爽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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