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瑄瑄的眼睛随着这个长气的“十”睁开了，眼前：

  是一张仰面向天的脸庞！

  “你凑上来看看，我的眼睛里，你想要的星星，我替你摘下来了！”

  瑄瑄怎么也没能想到，这个傻孩子，利用这“十”声的时间，硬是用泪水，蓄出了两汪浅浅的“小水塘”；而他之所以要“仰面向天”，是为了他立体深陷的眼窝里，可以完美地“存”得住这汪“无根之水”，不致于流淌到眼窝之外的地方。

  这个姿势，对于阿珠儿子来说，做得并不轻松，倒仰的身形，全靠双手抓住后背侧面，而眼珠并没有闭上，就是这样，“水汪汪”的“本汪”大眼睛，变成了两池暗藏明眸的“水池”，又加叠上了来自车顶棚部分的玻璃窗外所透照下来的点点星光。

  “好美啊！”

  瑄瑄被感动到了！

  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能想到这样的办法，硬是用泪水，造出了“两汪水池”，来满足她要“摘下天上的星星”的奢望！

  车开得很稳，但还是有一些轻轻地左右摇晃；而这两汪“池水”之上所倒映出来的星光，也是点点轻晃，就像是正在不停冲瑄瑄“耍弄”一般，无比诱人的美！

  “呵呵，你可，真———‘傻’！好了，好了，星星我收到以了，腰都要弯折了吧！快起来，坐回来吧！”

  瑄瑄动手去扶托阿珠儿子的肩膀，这一次的碰触，是相当坚定。

  “你，确定不看了？我可是好不容易，刚才那十秒里啊，我想尽了‘这辈子‘的伤心事，才好不容易攒出这么点儿，你不多看一会儿，实在是太可惜了啊！”

  “行了吧！你才几岁啊，还‘这辈子’呢！你的‘这辈子’啊，根本还没有开始，好吗？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诚意了，快直起来吧！你———好重，我还扶不起来了呢！我就不信！起！”

  瑄瑄用上了双手，加足了力道，这才算是把“赖皮”兼“撒娇”中的阿珠儿子肩膀，给托了起来。

  “喂，喂，你说我的‘一辈子’，你会一直看着我的‘一辈子’吗？说这话。”

  阿珠儿子红着脸，也红着眼坐直了身子，两汪“小水池”里的“泪水”顺着脸庞，一部分流进了耳朵，另一部分顺着脸颊，流进了嘴角，又顺着唇珠，泌进了嘴里：

  “咸！”

  阿珠儿子的前半句，还在开玩笑;后半句就说起了“真心话”。

  “真心话大冒险？玩不玩？”

  瑄瑄突然来了玩兴，听到了这小子的发言，就想到了新主意。

  要知道，瑄瑄可是有好多年没有玩过这种游戏了———自从她“宅”去了阿坝之后，这种属于懵懂无知期的“游戏”，也被她放弃了太久。

  但到这个时候，突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来了兴致。

  “噢，怎么玩？我还不会呢！”

  一心钻在书本里，高考的孩子不配有任何娱乐。

  阿珠儿子用袖子把眼泪虎虎擦干，坐着面向瑄瑄，把一双修长的大手挥了挥，做出了相握活动指部关节的动作，就像是要迎接一个“篮球”的接球传递过来的准备动作一样。

  “嗯，反正就是，咱们互相问，问问题，必须说实话。轮着玩，一般是要喝酒什么的；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就‘猜石头、剪子、布’吧，谁赢了谁先问，不许说谎话！来不来？”

  瑄瑄也搓起了自己小了几个号的双手，预备着出拳。

  “好呢，来就来！来，预备，你喊！”

  阿珠儿子松开了双手，替而捏成了两个拳头，背到身后，把喊“指令”的权力交给了瑄瑄。

  “好，石头、剪刀———布！”

  “布!”

  “布！”

  “啊！我输了，好吧，你先问！”

  出师不利的，是喊口令的瑄瑄，她也很意外，想“整蛊”阿珠儿子，自己却成了第一个“被整蛊”的人。

  不过，瑄瑄既然一直不停教育阿珠儿子，要做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自己也就不能首先做不到。

  认赌服输！

  “好，我想想，问你个啥好呢？———嘶———嗯……，我想出来了!我想问的是：‘如果我考上BJ了，你会陪着我一起读书吗？”

  阿珠儿子问的，也确实是他所关心的。

  “我？……我会！只要你不烦我，我就去陪你读！”

  瑄瑄想了想，停顿了片刻，就做了自己的回答。

  “哈哈，太好了！求求老天，让我一定要考上啊！BJ，北京，北京！”

  阿珠儿子不由得拍着双手，对瑄瑄的回答表示“欢迎”之至。

  “好了，再来，再来!石头，剪刀，布！”

  “布！”

  “布！我赢了！这次轮到我问你了哈！”

  瑄瑄坚持到了她赢为止，准备问一个“小”问题。

  “你，在学院里，有没有喜欢的女同学？”

  阿珠儿子一听这个问题，不由得哈哈大笑，扳着指头，假装一个一个地数了起来。

  “你？在该干嘛？难道———都多到数不过来了？啊？！”

  显然，阿珠儿子这半天不回答，光是忙着“数数”的样子，让瑄瑄脸上的笑容，渐渐被“镀”上了一层“寒光”，连追问出这句话的语气，都变得低沉了起来。

  “哈哈！我数过了，一个———也没有！”

  阿珠儿子的回答，“大喘气”式的，让瑄瑄的心情，像坐上了“过山车”一样，一会儿冲上了天空，一会儿坠入了海底，忽高忽低，“失望”与“希望”不断交替着，相当刺激。

  “你犯规啊！说真话，说真话！到底有没有？”

  瑄瑄嘴上是在“埋怨”，心底里却是“开心”于刚才的“最终答案”。

  她知道，自己心底里的，是希望眼前这个男孩子，不管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可以随便讲任何话，不用担心受到伤害，永远那么纯洁无瑕！

  在“精神”上，瑄瑄是有“洁癖”的。

  或者是，在私人“感情”上，她再也不想“失控”了。

  “没有，真没有！我发誓，为了高考，每一个人都拼了，我连女同学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空去看，哪还会喜欢上谁呢？你相信我！时间太紧了，根本就来不及想其他事儿！”

  阿珠儿子看到瑄瑄的表情变“紧张”，赶紧也正儿八经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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