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蓝的天儿底下，顾湘头发梳成两条乌光水滑的大麻花辫，垂在胸前，身上穿着许母为她准备的一套崭新的当地服饰，阴丹蓝的蓝色布衣，上衣右衽大襟衣，下衣阔腿裤，早起便由许新军从衣柜里找出来给她换上了。

两人穿着很是相配，路过的村民也笑脸问候，颇有几分乡村的温情，偶尔还会打趣老许家当军官的儿子亲自洗衣裳，许新军也是笑而不语。

顾湘发觉这里的村民很是热情，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脸，想必也是托了老许家的好人缘，都认识许新军，开口就是军官回来了，听说她是城里来的姑娘，张嘴夸得她跟天上仙女似的，实在太热情了。

这里山清水秀，环境宜人，许新军在河边洗，顾湘在草丛边玩，还在一处林子里发现许多野果子，但不敢乱吃，新奇地摘了一把去河边石板上问许新军。

“这是什么？”

许新军转头看了眼她掌心的小红果儿，凹凸不平的果肉表面还有小绒毛儿，笑说：“这是四月泡儿。小时我们到了插秧的时候，就漫山遍野找这种野果子，所以也叫撒秧泡儿。”

顾湘又惊喜道：“所以这能吃啊。”

许新军又蹙眉说：“你在哪摘的？要是秧田附近的就不能吃，可能打了农药。”

顾湘吓得赶紧一把扔了，苦兮兮地说：“我就在秧田边摘的。”又抱住男人的肩膀，挂在他身上，揪住他的两只耳朵气咻咻地拽了拽，“许新军我给你说，你差点没媳妇了。”

许新军笑着往后揽住她背起来，身体突然悬空，吓得顾湘一声惊呼，连忙搂住他的脖子。

“你放我下来，别等会溜进河里去了。”

许新军扬眉转头，笑得又痞又坏：“掉进去就捞起来。”

顾湘气得拽他耳朵，“你诅咒我。”

许新军笑得更坏了，故意弯腰把她往水里扔似的，吓得顾湘身子一低，侧头就看到幽幽的绿水，顿时心跳都要卡到嗓子眼里，一阵阵尖叫不迭。

“啊～”

顾湘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两条腿紧紧箍住他的腰，又不敢太大声引起旁人的注意，都要气哭了，又浑身发软快没力气了，只能抱住他这根浮木。

“许新军，你放我下来。”

许新军看她眼角都挤出了两颗泪珠儿，就想把她欺负到哭。

又捞过她的身子，翻转过来抱在怀里，笑得胸腔都在震动，边抚着她的背心，边安抚说：“好了，好了，看你这胆儿小的，没浮过水？这有什么好怕的。”

“你这细胳膊细腿，一掉下去，我一把就抓住了。”

顾湘心跳还没恢复过来，还在抽噎着，趴在他肩头气还没消，又蹬腿挣扎，从他身上下来，落在了石板上，腿都吓软了。

她站稳后，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你给我等着。”说着，又气冲冲朝着路边走了。

许新军立刻正色了，迅速端起木盆，追了上去。

堂堂一个大男人，忐忑地观察着她的脸色，低声下气地凑到她耳边：“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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