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萌这一天过的很平静，不想，她洗澡回来，在楼梯口碰到朱老太。

  心里惊诧归惊诧，嘴上也不忘关心两句。

  “朱奶奶，你这么晚才回来？楼道里黑，你眼睛又看不太清，晚上还是尽量别出去为好。”

  朱老太视力老化，尤其晚上更加看不清，认人都是靠声音。

  这会子听到熟悉的声音，不由眯着眼睛笑笑：“是萌萌啊！”

  “欸，你慢着点。”

  “没事，这条路我少说也走了上千回，闭着眼睛能清楚哪到哪。”

  朱老太也有属于这个年纪的通病，那就是絮叨。

  “唉，老了，不中用了，干啥啥不成啊！”

  姜萌很平静，徐徐说着：“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阶段，你要这么想，你也年轻过啊！”

  “对，我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

  朱老太笑的开怀，笑着笑着，她长长叹气，似乎夹杂着无限唏嘘。

  年轻时太苦，她一直不愿意去回想，现在想想，当年她也是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啊。

  “朱奶奶，你到家门口了，再走就去我家喽！”

  “好好，去你家也不错，我呀，就喜欢你们家的家风。”

  朱老太开了句玩笑，又接着感叹：“还是你奶奶有福气啊！”

  “你也不差，朱翔打小是你带大的，他对你最是孝顺！”

  “这点确实不假，朱翔对我老婆子的孝心我从来不怀疑。”

  “所以啊，你的福气还长着呢。”

  姜萌闲扯上两句，就欲回屋睡觉。

  不想，刚走两步，又被叫住。

  “萌萌丫头，你等我一下。”

  朱老太说完话便回了屋，两分钟后，她拿着一本红宝书出来。

  先是左右听了一圈，见没有外人，这才小声对她说：“萌萌，这本书你帮我保管一段时间，你别打开看，也不能告诉别人，等我下回问你要，你再还给我。”

  “啊——这么神秘吗？”

  姜萌半掩着嘴，状似开玩笑说：“不会里面是什么违禁书吧？”

  “你这丫头，朱奶奶还能害你不成？”

  那可真不一定，你又不是我亲奶奶！

  朱老太似是妥协了，肉疼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一尺面值的布票，咬着牙连同红宝书一起塞她手里。

  “喏，保管费，你这丫头打小就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比我这老太婆还要抠门。”

  “那不挺好，我这就叫做传承有序，还要感谢你老人家的熏陶咧。”

  朱老太说不过她，也不去耍这个嘴皮子，再次提醒道：“那书你一定给我保管好了！”

  “放心，我这人最讲信用，妥妥地童叟无欺！”

  朱老太是不放心也得放心，只能揪着心回屋了。

  姜萌心情极好，手心敲敲书本，趁着二姐没回来，哼着小曲回房藏书去了。

  ………

  姜致怀揣梦想和对家人的不舍，跟着新兵们离开家乡。

  这一路上东转西转，就在他热情渐消，即将怀疑人生之时，目的地总算是到了。

  一下车，气候是适宜的，不冷不热，空气也清爽的很，他当时就一个念头，这地方生活起来挺舒服，好吃的应该也挺多。

  可是不等他去发掘，那头老班长扯着嗓子开喊了：“集合！”

  这一集合，再没有停下来过。

  姜致望着碧蓝的天，连绵无际的群山，深深叹息：“这座牢笼又大又宽，难搞哦！”

  “小姜同志，你那腿不疼，腰不酸了，还有时间伤悲春秋？”

  “小蒋同志，这你就不懂了吧，适当的宣泄心里怨气，也是有利于身心健康的一件事情。”

  “我听你胡扯，赶紧休息会吧，下午还有数不清的训练在等着咱们呢。”

  姜致闻言，抬头四十五度角望天，不让眼里悔恨的泪水掉下来。

  妈妈呀，为什么当兵这么苦，呜呜，浑身哪哪都疼，手脚就差离家出走。

  梦想果然只适合待在嘴边，一旦照进现实，就会变得非常残酷。

  别看姜致牢骚一大堆，但是你要再让他重新选择一次，他依然会义无反顾踏上这条路。

  躺到自己的上铺，姜致想着家里人，身体再累也睡不着。

  他探头去问下铺的蒋从军：“喂，小蒋同志，你说咱们这地界有什么好吃的？”

  蒋从军睡得迷迷糊糊，闻言下意识答道：“水果啊，这边日头足，水果比别的地方都要甜。”

  “水果不错，我姐爱吃，但是太远了，寄回去得坏吧。”

  “嗯，你姐？”蒋从军瞬间清醒，坐起来靠近姜致，“来来，小姜同志，咱们唠两分钱的嗑，你还有姐姐？”

  “有啊，还是俩！”

  他得意比起两根手指晃了晃。

  “你没有姐姐吗？”

  “没有，我独生子！”

  姜致惊讶了：“那你爸妈也肯放你出来当兵，要知道我有大哥，还有两个姐姐，我妈那里都争取了好久。”

  蒋从军不甚在意一摆手：“我们家无所谓这个，只要不干违法乱纪的事，不给家里丢丑，他们都随便你想干嘛干嘛。”

  “那你们家还挺自由。”

  姜致说归说，他可半点不羡慕，他就喜欢他们家这种有爱的氛围，有时候有人愿意管你，也是一种幸福。

  “不说这些，说说你姐姐啊。”

  蒋从军对这个最感兴趣，他和姜致多讲的来啊，嘿嘿，要是能更进一步，当他姐夫啥的，也很不错啊。

  姜致哪能不清楚他那点小心思，轻哼了声：“我两个姐姐都挺漂亮，但是吧，也都挺厉害。

  二姐嘴利，能骂的人怀疑人生，她和我们厂里最泼的泼妇对骂，两人五五开。

  姐姐呢，天生力气大，武力值是这个……”

  姜致比了个大拇指：“一头两三百斤的野猪，她只需要三刀，生平爱好就是敲人闷棍。”

  蒋从军倒吸一口凉气：“咱姐姐都挺厉害哈！”

  他很确定，这样式的，他一个也无福消受。

  其实不止他，宿舍里的一群新兵都在吸气。

  “姜致，你姐真这么厉害，那你咋……”

  姜致炸毛：“我也不差好嘛。”

  门外立时响起老班长愠怒的声音：“都不想睡是吧，都给我起来加训障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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