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周围顿时议论纷纷。

  “东蕃圣女说的没错，杀敌跟虐杀区别大多了，娉婷郡主根本就是偷换概念。”

  “虽然我是北齐人，但这一波我站东蕃圣女，这个慕颜真是丢人，我要是她我早就低着头走路了，怎么可能在这大放厥词。

  “是啊，就算易二小姐不是她杀的，但是她能在一堆碎尸面前还那么镇定，据说回家还能吃烤鸭，不是心理变态是什么？”

  话音刚落，众人看向慕颜的神色又多了一份鄙夷，就连站在慕颜周围看戏的人都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好像生怕跟她站的近一些会被她传染一样。

  只有韩冰洁不仅没有退开，还上前一步握住慕颜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她。

  此时司瑶看着周围人的反应很是满意，微抬下颌，挑衅的看向慕颜。

  慕颜直视她的挑衅，鲜红的唇角勾起一波嘲笑，“呵！”

  司瑶眉头蹙了蹙，大声质问道：“你呵什么？难道大家说的不对吗？”

  慕颜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是说大家说的不对，我是说你说的不对。”

  听到这番话，司瑶立刻反驳：“我哪里说的不对了？”

  慕颜满眼的轻蔑之色，郑重说道，“我们北齐乃堂堂礼仪大国，先祖皇帝曾说过，文臣执笔不欺百姓，将军握剑不斩蝼蚁，燕云军作为北齐军队，更是时刻谨记这条金科玉律，第一，不屠杀无辜平民，第二，不虐待战俘。

  但是，战争不是儿戏，更不是游山玩水，每一位上战场的将士，都是为了国家而浴血奋战，每一次战役他们都会拼尽全力应敌，用自己的血肉身躯，去抵挡敌军的刀剑。

  所以每一次战争之后，战场上到处都是着残破衣的尸骸，零落满地满是鲜血的残肢，甚至，被敌人的红枪一举刺穿脑袋的头颅，都洒满了红色的血浆。

  现在，你们还觉得，断尸残骸是令人恶心，恐惧，还是让人佩服呢？”

  听完慕颜的这番话，原本还嘈杂的院子瞬间变得静谧无比，只有微风吹过红梅的声响，那一朵朵鲜艳的红梅，似乎是每一位为国捐躯的将士用血浸染而成，那沙沙的声响，似乎是他们在为这番话而鼓掌。

  在场中不乏有武将的官眷，她们比任何人都赞同这番话，若她们的夫君，或者父亲兄长，看到断指残骸就感到害怕或者恐惧的话，那么还配做一位将士吗？

  如果所有人都是这样，那么仗都不用打了，直接缴械投降罢了。

  此时大多数人看向慕颜的眼神都开始渐渐转变了。

  一位眉宇间稍带一丝英气的女子站出来说拍了拍手。

  “好，说的好极了，我哥哥是先锋，在战场中少说也取过上千敌军人头，血肉模糊的尸体见过不计其数，他也不害怕这些，难道不害怕这些的人都是心理有问题的嘛？”

  另一位看起来也是武将出身的少女也站出来说道：“对，我父亲也常跟我说他在战场上的事，战争打的激烈的时候，他们都是在满是尸体的战场中吃饭，若是不吃的话，哪里还有力气打仗，早就没命回家了。”

  司瑶没想到这么快周围人的风向就变了，她脑中迅速飞转，想该如何反驳慕颜。

  但她还未开口，就听慕颜清了清嗓继续说道，“就说我前段日子见到的那位易二小姐的尸体，当我看到她被毁坏的尸身时，我第一时间感到的不是害怕，而是感到可惜。

  可惜跟我一样年纪的少女却遭遇横祸，所以当看到她身边掉落的匕首的时候，我首先想到的就是凶刀上有没有留下凶手的线索，所以才捡了起来，却没想到造成了误会。”

  而此时易沫月听到这番话后黑色瞳眸中不禁划过一丝光亮，她抿了抿嘴但是没有开口。

  反倒是刚才那个武将出身的少女又一次站出来称赞慕颜，此刻她已经化身为小迷妹，眼中全是崇拜之光，“娉婷郡主真是好样的，不愧是将门虎女，胆识过人。”

  司瑶瞪了她一眼，慕颜站到少女跟前，挡住了她如刀子般的视线。

  她这个人就这样，爱恨憎明，又极其护短，对她表示出善意的人她一定会护着，比如站出来维护她的少女，但是对她讥讽和使绊子的人她也一定不会放过，而且会直接朝着她最害怕的地方戳。

  “听闻东蕃圣女会给东蕃国带来好运，所以圣女经常会到战场上给士兵鼓舞士气，但是为什么圣女好像对战场上的场景并不熟悉呢，是传言皆不实，还是说我眼前的圣女，从未上过战场呢？”

  她这番话颇有深意，特别是当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司瑶的神色立刻变的极度不安，“你！我当然上过战场，只不过一时间忘记了罢了。”

  慕颜挑了挑眉，一脸叹息道：“原来是这样，那倒是替东蕃的将士可惜了，他们每个人都是用命来打每一场战争，但是他们的牺牲和努力却这么轻易就被人忘记和抹杀，真是可惜。”

  司瑶成功被激怒，气急败坏道：“你休的胡说，我们东蕃将士为守卫国家作出的努力我全看在眼里，还请郡主慎言，影响我东蕃的团结。”

  慕颜轻瞥了她一眼，“究竟是我影响你们东蕃的团结了，还是圣女的所作所为让你们东蕃的将士寒心，在场的人心里都有数。

  只见司瑶咬牙道：“娉婷郡主倒是巧舌如簧啊，只是没想到北齐竟然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韩冰洁被她倒打一耙的态度惊了片刻，立刻站出来维护慕颜：“既然圣女知道自己是客，那就做好你身为客人的本份，该吃吃该喝喝，何必来管我们北齐人的闲事。”

  说完看都不看她一眼，拉着慕颜就走，边走还边嘟囔道：“颜儿我们走吧，不跟小人争高低不与傻子论短长，何必在这跟她浪费口舌呢。”

  若不是旁边站着这么多人，慕颜真的想立刻跳起来给她说的这番话鼓掌，简直是太解气了。

  特别是看到司瑶涨红的脸之后，心情更是跟吃了蜜一样。

  干的漂亮！

  “你！”

  司瑶颤颤巍巍的二人，但是却说不出一句话。

  刚好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将这一幕闹剧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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