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内部供奉着一尊美丽的纯白神像。

  身姿姣好，面容悲悯的女神垂下双眸望向地面上的人，就像在云端里俯首人世间。

  但真正让苏堇震惊的是，这位女神的容貌和她实在太像了。

  这种过度的相似，让她想起了母神试图偷走她的影子，虚构出来的“宋伤”。

  她一度怀疑这座神像又是母神的手笔，整座天空之城都是母神弄出来蛊惑人心的邪恶游乐场，可她却听见温晗说：

  “你们能看清这座神像的脸吗？”

  秦欲语气淡淡，“上面有很强的混淆认知的术法，看不清是正常的。”

  温晗低声道，“我现在只能看清神像的神情，但就是看不清她的五官长相。”

  她说着就要动用屏蔽精神污染的能力，却被苏堇制止：

  “看不清挺好的，这座神像恐怕不是好东西，看清了反而会带来麻烦。”

  温晗点头，收起了能力。

  苏堇又看了眼神像那张和她极其相似的脸，神色发沉。

  直播间：

  【我也是，明明能看到神像在悲悯地凝视着我，但就是看不清她的脸，好神奇】

  【我怎么感觉，苏神好像能看清神像的脸？】

  【+1我也有同感。她刚才第一眼看向神像时，脸上就流露出了错愕的表情，如果她也看不清神像的脸，应该是像温晗一样表情困惑警惕。】

  【对的，苏神显然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才会是那种表情】

  【还有秦欲，他刚才的回答也很耐人寻味。大家注意到了没，他说的是神像的脸上有混淆认知的术法，他可没说他也看不清】

  【秦欲是邪神，不会被术法蒙蔽双眼也正常。但我不明白，苏堇为什么也能一眼就看到神像的脸？】

  【这还用说吗，因为她的洞察力强啊。在之前那几关，她不也都是一眼就能看破幻象？】

  【可是，温晗的精神类技能可是S+级啊，她是人类玩家中仅次于那位榜一大佬的最强天赋者，晨曦组织抗击精神污染的王牌。按理说，在精神领域这一块，她不该比苏堇逊色多少才对】

  【这么推的话，苏神肯定就是那位拥有SSS+技能的榜一大佬了】

  【SSS+技能这么牛批的吗？可是系统不是说过，人类玩家的技能强度上限，受到自身体质能承受力量强度上限的影响。感觉苏神的实力，都已经突破人类的极限了】

  【我就是因为这个才怀疑她的身份，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她根本就不是人类，所以才有人类无法拥有的强大力量？】

  【可如果苏神的身份真有问题，那晨曦组织怎么还会这么信任她，温晗她们也不会毫无保留地配合她吧？晨曦的人应该没这么傻】

  【有没有可能，是她早就已经精神污染了晨曦的人？】

  【晨曦的高层都是正面对抗过邪神污染，还能保持清醒的最强人类精英。如果连他们都被污染了，那人类还玩啥？邪神不早就入侵现世了？】

  【我之前就说了，苏堇很有可能早就已经控制住了这些人，她只是出于一些我们还不知道的目的，才一直装成人类的救世主，在直播里伪装自己欺骗我们，博取关注和人气】

  【？？？她要都不是人了，要我们的支持做什么？】

  【那你说，暗夜会搞大规模的认知污染，试图洗脑普通人类是为了什么？之前系统都说了，在神战中，人气是很重要的一个指数。而且在上古时代，邪神的力量和它们的信徒数量也直接挂钩，你们还不懂吗】

  【楼上是故意带节奏吧？你有什么证据就这么说，我还怀疑你是暗夜会的人，故意散播这种言论洗脑我们，想削弱苏神的人气！因为她现在就是你们这些渣渣眼中最大的威胁】

  【别跟这种带节奏的黑子多说，直接举报他】

  【+1暗夜会的人真是生怕人类阵营的玩家最后赢了这场神战。因为邪神要是不入侵现世，他们永无出头之日】

  【可我怎么觉得，那位怀疑苏堇身份的兄弟说得有几分道理呢？】

  【对啊，苏堇的粉丝也不用别人一提出质疑，就直接给别人扣上暗夜会信徒的帽子吧？你们这盲从的样子，真的很像是被精神污染了】

  苏堇的直播间忽然之间就又涌现出了一批质疑她身份的网友，这些账号不断发着弹幕，宣扬着她是邪神卧底的言论，渐渐的，就有一些不明就里的路人也跟着起了疑心。

  因此，她直播间人气的上升速度转慢，倒是疯子那边因为一大堆极端人士的支持攀升得更快，竟然隐隐有要反超苏堇的架势。

  晨曦总部。

  实时监测直播间舆情的工作人员注意到这个趋势，迅速反馈给艾琳。

  艾琳有些担忧地询问时紊，“时老师，质疑苏堇身份的声音越来越大，肯定是暗夜会那边又在背后操控舆情的结果，我们要不要以晨曦官方的名义再发个声明支持一下苏堇？”

  时紊笑了笑，淡然道：

  “不用。”

  他知道，这些别有用心的人蹦跶不了多久。

  一群阴沟里的老鼠，痴心妄想地试图影响神明的命运轨迹，这比蜉蝣撼树更可笑。

  “他们马上就会失败，而且这一次，他们再无回旋的余地。”

  时紊低声说道。

  他心里有一种预感，苏堇真实身份揭露的那一刻，很快就要到来了。

  即使超然如他，心里也难免有些期待，那些妄图把她拉入泥潭里在知道她的身份后会是什么反应？

  副本里。

  苏堇走到供奉神像的祭坛前。

  离得近，她看清了摆在祭坛上的祭品，是一簇簇洁白的鲜花，看着有些像是现世的百合花，但花瓣比百合更加晶莹剔透，如同琉璃一般闪烁着梦幻的光泽。

  看到这些美丽的花，心情会变得非常宁静和幸福。

  可这种宁静和幸福最终带来的却只有忘却。

  空了的心，当然干净无暇。

  可一个人如果连自我都丧失了，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苏堇皱眉道：

  “这应该就是杰西卡说的天空花。”

  她说完就用意识联系了莫喜，让他提醒白小念和季北尧千万要小心这些花，盯着看久了会迷失自我。

  莫喜很快回复说，白小念和季北尧收到了提示，在准备齐全的情况下已经顺利潜入天空花的种植地了。

  苏堇继续在祭坛上搜寻着，发现有一朵天空花底下压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用人类的文字草草写着几行字：

  【千万不要参加净化仪式！！！

  千万不要让天使知道你在怀疑净化仪式！

  如果你没办法躲过仪式，千万不要在仪式开始后直视神像的脸部！

  千万不要看清她的样子！

  切记，神像没有脸，神像不会说话，神像不会张开双臂拥抱你！

  神像不是活物，神像只是神像！

  你是你，你是人，你是人！！！】

  越写到后面，字迹就越潦草。

  可见写这些的人，是在极度仓促的情况下写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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