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华果然如江梨所想到那样，又懊恼又自责。

  江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谁说你没用，你是个非常善良的人。

  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寻求你帮助，你也帮助了我。

  你在路上主动送那些孩子回家，不怕耽误自己的时间，这也是你的善意。”

  “什么都没有人重要，那不过是一头牛，而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你能创造的价值，可比那头牛大。”

  王建华闭上眼睛，缓了缓心情。

  “可是那头牛真是很可怜，我帮着车把式照顾了它两年，它就这么死了，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它平时很健康的。”

  江梨也没空陪着他为一头牛悲春伤秋，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去解决问题。

  几人又去找了村长，重新商量赔偿事宜。

  村长见到几人，但是态度良好，很热情的招待了他们。

  倒是很有一村之长的风范，不像村民们那么咄咄逼人。

  宋林和王红梅在村长面前还是很没有底气的，两人唯唯诺诺，估计是觉得理亏，并不敢大声说话，或者去找寻其中的问题。

  “村长，那头淹死的牛还在吗？”

  村长道：“已经宰了，当天晚上就打捞上来了，昨天已经上报给镇上，也不能一直放着，每家每户都分了些。

  剩下的一些全村今天会煮成大锅饭一起吃。

  你们既然过来了，今天就和大家伙一块吃吧！”

  江梨皱眉，“我觉得这头牛不会突然发疯，肯定身体是有什么疾病的，不了解清楚就吃进肚子里，如果真出了问题就来不及了。”

  村长：“这牛一直很健康，没什么疾病，要有什么早就会发现，这牛可是村里的大宝贝，谁会不细心对待。

  它就是淹死的。

  你们可别找借口不想赔偿吧！这可不行啊！不然我也没法向村里人交代，这是村里共同的牛。”

  江梨：“村长，你别着急，我们不是找借口，只是想了解真相，不会赖账。

  江梨也有些犯难，这可牛已经宰了，也没法检查具体原因。

  要真不赔偿，王建华在这村里可就没法待下去了。

  如果村民真狠狠心，可能真会告他去。

  难搞。

  ”村长，这牛意外，也不全是王建华的原因，只是正好在他手上出了事，倒霉罢了。

  这牛村民们也落了实惠，大家都吃上了牛肉，让他赔完整的一头牛，这也没道理。

  他的情况你也知道，手里并没有那么多的钱，想分期，村民们还不答应，这未免也他咄咄逼人了一些。

  大家都退让一步，他赔偿一半，你看行吗？”

  村长没想到这年轻姑娘倒是真敢开口，一开口这赔偿就少了一半。

  他知道村民们不会答应，他也不会答应。

  这不是开玩笑吗？

  他一口拒绝，“这可不行，这一半的钱可买不了一头耕牛，他还不能一次赔偿完，以后村里的好些活都没法干。”

  江梨：“那不同意的话，那就只能这么僵持，不是更耽误事情吗？”

  江梨是觉得这牛没有吃到王建华的肚子里，他一点实惠都没占，还要全额赔偿太冤了。

  虽然她手里有钱，也很同情王建华，但是让她做这个冤大头，她也不乐意的。

  江梨不是当事人，她再怎么说，村长也不会太在意。

  她朝王建华示意，让他说点什么？

  王建华明白她的意思。

  “村长，这件事我承认我有责任，我也不推脱，但是全额赔偿我也是真的没办法。

  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赔的，我可以写欠条，可以从我工分里面扣，我都没有二话。

  你们都不同意，我也不该如何去弥补。

  如果你们不解气，就把我抓走吧！反正我心里面也很内疚，不好意思面对你们。”

  “建国，你.......”王红梅听他这么一说，吓了一跳，生怕他被抓去坐牢。

  她这么努力的凑钱，就是不想他去坐牢。

  一旁的宋林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提醒她不要出声。

  宋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是一个人唱红脸一个人唱白脸。

  都是聪明人，在争取有益的事情。

  村长看王建国这样子的，还真担心他破罐子破摔，宁愿坐牢也不给赔偿，那村里还真是得不偿失。

  他转念一想，大家也都吃了牛肉，也算加了餐，也没必要这么抓着不放。

  江梨又加了把火，刺激了他两下。

  他最终同意和村民们去商议一下。

  不知道村长怎么和村民们说的，一伙人意见不一，争执了一番后，耽误了挺长时间。

  最后还是妥协了下来，答应了赔偿一半，不过要先赔偿一些，村里要买新的耕牛。

  王红梅自己的钱和在知青点和其他人借的钱，一共就30多块钱。

  王建华自己身上有15块钱。

  他的朋友们也给他凑了十多块。

  宋林也掏出了全部家当15块钱。

  江梨也凑了30块钱出来。

  她没指望王建华还她的钱，算是给他解难的。

  这些钱就交给了村长，剩下的一些写了借条。

  事情差不多解决后，王建华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不管谁欠了这么多债都开心不了。

  可能不只是钱都事情，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影响着他的心情。

  江梨只能安抚开导了他一番。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挫折，你的好运很快就会降临，你就当是磨难吧！”

  王建华可是个幸运儿，是比她还能先回城的人。

  虽然书中没有描写他在回城前，会碰到这样的事。

  但是万事都有因果，霉运过后，好运会洗涤。

  王建华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来，“但愿吧！希望我能有些好运气。”

  王红梅无比的高兴，她以为要全额赔偿，突然有了转折，少赔偿了很多。

  但是高兴过后还是愁苦，就算赔偿  一半，对他们姐弟来说也是天价。

  但是能有什么办法，就像江梨所说的人，人没事就好。

  她更担心的是，发生这样的事情，会不会影响弟弟获得工农兵大学名额的事情。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男人。

  宋林这几天表现不错，一直陪在她身边忙上忙下。

  就算她口不择言，也没有怪罪她。

  建华如果真没机会了，那还有宋林。

  两个都是他心里面重要的人，谁过得好，她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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