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昼伏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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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德瑞法厄班村。
村子中央点起一堆巨大的篝火,篝火前是一百多各色人种的牧奴,他们有肤色微黑的萨兰德人,有附近的维吉亚人,有斯瓦迪亚人,还有和艾克斯相貌特征差不多的唐人,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个个面黄肌瘦。
在他们的外围,是三十多名持着弓弩刀剑的武装人员,和三十多名拿着木棍、农具的唐人。
艾克斯站在篝火的高处,旁边是他请的库吉特语翻译冉虎。只见艾克斯清了清嗓子,用这里通用的斯瓦迪亚语道:
“牧奴们,压迫你们的库吉特主子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你们现在自由了,但是你们也清楚,单凭你们个人这种自由是无法实现的,没有牧奴可以从广袤的草原上逃脱,你们只有跟着我们才能走出这片草原。
现在本大人给你们两刻钟的时间,你们迅速回到自己的窝,拿上能穿的衣服和干粮,有武器的拿上武器,其它多余的东西不要拿,然后我们连夜转移。
还有就是本大人丑话说在前头,任何敢私自逃跑的人,格杀勿论,有家人的家人一起杀掉。同时我也希望你们看清楚形势,你们的库吉特主子都死了,即使你们留下了,那颜老爷的骑兵会饶过你们吗?只有跟着我们一起逃出去才是你们唯一的生路,明白吗?
快,赶紧行动起来,你们只有两刻钟的时间!”
下面的牧奴听完艾克斯的话,哄的一声四散开来,艾克斯叫来法提斯和冉虎,让他们把村子入口堵住,并派人在村子四周巡视,但凡有私自出村的立刻杀掉,并派人把村里所有的马匹集中起来。
没到两刻钟所有的人又都集合在篝火前,冉虎前来报告说一共有马120多匹,艾克斯想了想,告诉他让所有老弱上马,所有干粮、随身行李也上马,青壮则跟着走。
很快夜色下一条黑色的长龙在冉虎高举的火把带领下,悄悄的出了村。
艾克斯安排冉虎带领十几骑前头带路,尼扎带领十几骑后面收尾,法提斯则带领十几骑在队伍中巡视策应。
天将明未明的时候,众人终于赶到了一个计划的休息处,一个叫图尔布克的村子附近的森林里,一夜里大家赶了约有30多里的路,艾克斯让大家围成圈在一起吃点干粮后休息。
傍晚的时候,前后侦查的人回报,附近没有发现大股的敌军出现,艾克斯让所有人即刻出发。
又是一夜的行路,天亮的时候,艾克斯也没有让大家停下来休息的意思,因为这里处在无遮无拦的广袤草原上,这么大一群人原地休息的话随时可能被附近的牧民发现,然后上报给当地的贵族就麻烦了。
而且听冉虎说前面就快到此行最后一个目的地阿达库鲁姆了,艾克斯决定到村子所在的山谷再行休息。
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已经赶到了谷口,等待接应的张平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在艾克斯和冉虎在德瑞法厄班汇合后,他就按计划先行赶回来这里联络了。
听张平说村子里约有一百五十多人,这里是库吉特汗国重要的马场,里面还有专职放马的库吉特人30多个,这些人弓马娴熟,不可小觑。
众人一番商议后,最后决定大家先在谷口附近的乱石丛中休息,等晚上再突袭这些库吉特人。
晚上,艾克斯一行悄悄的潜入阿达库鲁姆村,他听张平说过这里,这是个冬暖夏凉的山谷,拖巨那颜在这里修建了一个庄园,每年夏天会到这里避暑,那些库吉特人平时就住在庄园的前院。
众人包围了庄园,艾克斯又让几十名青壮在外围拿着木棍草叉等农具在外围支援,待准备停当,艾克斯一声令下,几个壮汉抬着一根粗木头,两下撞开了庄园大门,众人一拥而入。
随即,庄园里就传出惨叫连连的厮杀声,艾克斯事先有安排,让长矛手和弓弩手两两一组,组队厮杀,效率很好,约么过来一刻钟,里面厮杀声渐稀,只是还有大声的呼喝声一阵阵的,从院子里传出来。
艾克斯纳闷,正想进到庄园里看看究竟,只见一个肩膀上插着一支羽箭的商队弩兵跑出来报告道:
“大人,里面还剩一个神射手被围在一间屋子里,只是这厮很厉害,已经射死我们一个兄弟,射伤四五个了!”
艾克斯一听忙往里面跑去,刚到那屋子门口,就听见“哆”的一声,只见一个举盾的弩兵从那门口倒退四五步一屁股跌在地上,盾牌上赫然插着一支没入盾牌一半的羽箭,显然是被震出来的。这位兄弟也是机敏,刚一坐地,顾不得屁股疼痛,一个驴打滚,滚到旁边的射击盲区,刚才跌坐的地方又赫然插上一支羽箭。
艾克斯不禁为刚才那个兄弟抹了一把汗,制止住其他要接着往里冲的兄弟,然后道:
“不要往里冲了,点子扎手,往里丢火把,烧死他!”
里面的人显然是听懂了艾克斯的话,只听“哐啷”一声,这厮居然跃上房梁,用脚踹烂屋顶,窜到了屋顶上。
“给我射死他!”
艾克斯怒吼道。
“嗖嗖嗖,嗖嗖嗖。”一连几十支箭雨射向屋顶,却都被这厮沿着屋脊奔跑着躲掉了,他还边跑边吹着口哨,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听一声马嘶,从马棚里冲出一匹白色骏马。
这马儿甚是有灵性,居然顺着这厮的奔跑的方向,率先跑到一段高墙下,只见这厮从屋顶跳上高墙,助跑几步,然后纵身一跃,居然一把抱住白色骏马的脖子,再利用惯性一个甩身,稳稳的落在马背上,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从庄园另一面包抄的冉虎这才跑了过来,想也不想抽弓抖手就是一箭,“嗖——”的一声,只听黑暗里传出一声“呃啊!”的惨叫,却没有落马的声音,只有马蹄声越来越远。
冉虎正要上前骑马去追,却被艾克斯拦住了,点子扎手,黑灯瞎火的,艾克斯怕冉虎有什么闪失,再说谷口艾克斯还预留了五名那可儿骑兵。‘一个受伤的敌人应该跑不出去吧。’他在心里暗道。
只是心里自我安慰的话,还是让他心里觉得没底,这次突袭在有心算无备的情况下,还造成了一死一濒危,五重伤,关键这些还都是一人所为,算是艾克斯出道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了,想想都有些后怕,让他忍不住问身边的冉虎道:
“如果单独遇上他,你对他的胜算有几何?”
“五十步以外五五开,五十步以内吾必死!”
冉虎想也不想的说道,说完垂下眼帘,一脸的丧气灰败,是了,就看刚才那人腾挪纵跃的身手,在五十步以内,魁梧壮硕的冉虎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
一刻钟以后,艾克斯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还是发生了,一名胳膊中箭的骑兵从谷口方向回来报信说那名高手还是逃了。
听报信的骑兵说,这厮藏在马下,谷口几人以为是惊了的马,并没有在意,等马儿跑近了他忽然从马下探出,连射两箭,射伤两人,然后冲出谷去,剩下三人正骑马追他去了。
艾克斯一听,忙让尼扎亲自带人去找回那三名骑兵,那人也不要再去追了,这种硬茬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同时艾克斯只得改变方案,本来他准备从谷口原路返回的,在图尔布克附近往维吉亚王国的勒拉格堡方向出境,现在看来不行了,那人大概率会逃掉,那么他从最近的据点搬来救兵最多只需一天一夜,如果再从谷口撤退的话,很可能大伙会在出谷没多久就会被追兵堵住,那时可就是在劫难逃了。
现在唯一剩下的路就是往西走了,翻过西面的雪山进入维吉亚的境内,听张平说是有一条小路可以翻过雪山,如果走这条路,那么即使库吉特人死追着不放也要两、三天以后才可能追的上自己这边,而且还会追入维吉亚境内,这样大家的风险相对会小一些。
只是有一点,这雪山终年积雪,看样子海拔不会低于三千米,不知道会不会有老弱挺不过去。
想到这,艾克斯即刻下令,搜集所有可以御寒的衣物,和一些可以御寒的物件,像马奶酒、木炭、干牛粪块,通通装在马上,准备好了以后立刻出发。
一个小时后,总共有二百三十多人跟着一起离开,约有三十多人选择了留下,这些人多以老弱居多,估计都是和库吉特人有关系的,艾克斯也不强求,更没必要对他们痛下杀手,现在既然有人逃了出去,也就不在乎暴露不暴露的了,少些人还少些累赘。
物资方面,总共收集了三百多匹马,基本保障一人一马,剩余的也基本上装满了物资,艾克斯让众人点起火把,明火执仗的往雪山下赶。
很快尼扎也带着追赶的三人回来了,三人中又有一人的马中箭,结果摔下马来,把胳膊脱臼了,吓得他们不敢再追了,眼睁睁的看着那人跑掉。
艾克斯忙吩咐杰姆斯给伤员治疗,同时心里也不免自责起来,想想这仗打的,如果再等两个小时,等库吉特人都睡熟了,再派人潜入庄园从里面把门打开,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大的伤亡。
现在反思一下,艾克斯觉得是因为一直以来自己的路太顺了,才有今天的浮躁和轻视,还是不能小看这时代的任何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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