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圣洁带着光明的血液洒满了整个石潭，光明天使的数百颗头颅漫山遍野的洒满整个山脉，儒一脚将其中一颗鱼头踩得稀耙烂，然而光明天使早就已经被打碎的身体陡然复原。

  他的鱼身拍打着大地，山崩地裂：“嘿嘿...嘿..嘿嘿..孩子..嘿嘿，我没从你身上感受到恶意..嘿嘿..嘿..”

  光明天使的嘴角流出令人干呕的腥臭黄色不明液体，身上出现无数个空洞，每个孔洞里都有一个个蠕动的白点，光明天使的鱼身陡然站了起来，分叉的鱼尾像是腿一样的蹒跚而行。

  每走一步，身上黑黄而泛白的蛆虫随着他的步调，就会落下一堆，在地上不停地蠕动，随即迎着光明而长，赫然是一只小型的光明天使。

  光明天使更加疯癫了，每一只蛆虫都洋溢着圣洁的光明，光明天倏然而过，玄幽天降临，魔道煞气弥漫天地，那些泛着恶臭的蛆虫为人间撑起一片光明，驱散杀意：“嘿...嘿嘿..孩..子...我的道你...嘿嘿...领悟到了吗？..嘿嘿...”

  无数光明天使将整个光秃秃的山脉站满，同样的表情，同样的步调，同样的神态，同样的满身长满蛆虫的孔洞，嘴角流着腥臭的口水，露出痴呆的神色：“嘿嘿...这就是光明..这就是神圣...”

  儒有些犯恶心，他魁梧的身体上沾满了腥臭的液体，仿佛从最污秽的深渊中走出，没有尽头，更没有未来，他心如死灰，但是液体上却满是一片光明，满是圣洁，仅仅是看到就心中一片宁静，头脑清晰。

  他仿佛是陷入了悟道，是啊，什么是天?

  什么是地？

  什么是神圣？

  什么是邪恶？

  漂亮端正的就是善良就是神圣吗？丑陋畸形的就是邪恶，就是恶魔吗？

  如此的定义外形，岂不是对道置若罔闻？

  儒心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如今他的战力堪比半神六层，已经找到了完全属于人族独有的修炼方式，未来一片光明，但是到底是什么让他此刻陷入了这种被圣洁压制的场景？

  是他天生阴暗吗?

  或许并不是，儒一生都为了人族更加强盛，为了人族可以屹立于万族之林而努力，但是这个过程是曲折的，他年少之时自命不凡，本以为依靠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做出一番不朽的事业。

  但是后来却不得不依靠半神的力量才能获得一席之地，后来未来半神六层的修为寻找冥河而被封印数千万年，醒来之后他曾经的战友们只剩下了姜青璇一个。

  他可耻的投奔到了明的麾下，虽然明没有把他当成属下看待，但是他是前辈，是曾经的先行者，虽然在浩然大道的作用下他心中一片澄明，但是他真的没有介怀吗？

  明区区小儿，那么弱小，明区区半神三层的水平，竟然能勾搭到那么多半神当狗，自己凭什么不行？

  在玄幽天的照耀下，是否心中也会有过嫉妒？是否也会感觉我上我也行？

  而此刻，浩然大道消散的无影无踪，成为了不会同化人的浩然之炁，那曾经被掩埋在心底里的念头此刻一个个的从心底里跳出来，就像是在嘲笑：

  “你个废物！依靠小辈生活...”

  “你个蠢蛋，连一帮半神都聚不起来。”

  “你个傻缺，连修炼体系都搞不出来，白活这么多年...”

  “原来如此啊。”儒喃喃自语，此刻他也认清了自己是什么人，在光明天使圣洁光明的照耀下，他看着自己的念头在空中显现的清清楚楚，原来自己是这样的人。

  他举起大手遮住眼前那无处不在的阳光，太耀眼了，而我太阴暗了，我有何面目面对他？

  他正要一只手往自己的天灵盖打下去。

  明屈指一弹，元始之炁化作一片混沌将他拦下，厉声道：“你在做什么！”

  儒惨然：‘我...’

  明厉声大喝：‘我问你在做什么？’

  儒戚戚：“我...”

  明怒吼：“我问你！你现在在干什么！”

  儒此刻有种自己被彻底揭开了遮羞布的感觉，心中一阵酸楚，一阵悲哀，一阵羞怒，一阵无力，嘴唇蠕动只得说道：‘自杀。’

  明冷笑，元始之炁将他包裹的像个粽子，生怕他自杀：“自杀？为什么自杀？”

  儒脸色一片灰白：“我是个混蛋，我瞧不起自己。”

  明眼神冷冽，元始之炁爆发，将他提了起来：“还是那个问题，你，做了什么？”

  儒一时间有些愣神，做了什么？做了什么？自己做了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他此刻仿佛是找回了自己的内心，是啊，自己做了什么？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明看到他脸色就像是跑马灯一样的变化，冷笑：“嫉妒！愤怒！喜爱！都是人的感情，为什么人不能嫉妒？为什么人不能愤怒？为什么人不能平庸？为什么人必须心胸宽阔？为什么人必须和善？为什么人必须优秀？”

  他将元始之炁收回，儒无力地躺在地上，明一把揪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在光明天使腥臭的鱼身上，圣洁的光明下，他们二人的念头一清二楚，明厉声喝道：‘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儒木然的抬头，只看见，明念头斑驳，有对鹅战神、鸭先知鸡霸王欲立妖族的嫉妒，也有人族前辈老大不努力，少装徒伤悲的愤恨，还有对姜青璇少女形态的繁衍欲望，还有对强大的龙虎半神卑躬屈膝的鄙夷，还有自己不得已面对姜建国时交出炼炁士修行法门的自怨自艾....

  一种种心情被照耀的纤毫毕现。

  明冷笑：‘有想法，怎么了？谁没有想法？谁规定我们必须真善美？谁规定我们必须要伟光正？’

  儒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论迹不论心...”

  明哈哈大笑：“是啊，论迹不论心，你的比我强得多，但是你的内心太弱小了！你要强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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