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丽燕人生得高大，前些年可能是经历了极端苦寒之事，所以，南迁到了茕河附近。可是，丽燕先祖曾和草原各部生过嫌隙，故而，他们在河北并不能长期安身，总能遭到各个部族的驱赶。所以，南城也常有丽燕人往来售卖些鱼获之类。是以，对他们的情况了解一些。”

吕琅停顿了下，“想来，我们在这里戍边修建工事，虽护住了南城百姓，可于他们来说，确实生有不便。难道说……就为了这个，他们要毒杀……”

话未说完，吕琅咬牙切齿，气得紧提双拳，怒道：“我这就命人去宰了他们的头领！”

“且慢！”

程莞连忙拦下，阻止道：“这些都是我们的猜测，并无实据。如今，先去把那两人审问清楚吧。”

闻言，吕琅只好无奈地止住脚步，粗声应答：“好！”

忙活一夜，程莞的鬓角微微发涨，她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示意着出了营帐，余下的事，已非她所能，只有交给他们了！

……

韩瑾给歆瑜用了姜灸的法子，果然见效。不期然地，歆瑜果然意识到吕琅已经连着数日晚归早出，所以，第四日的入夜，她直接让人搀扶着奔到了程莞的居所。

“母后，到底发生了何事？吕琅好像有事瞒着我！”

程莞正拨弄着佛珠，轻轻翻着一本杂书。听到歆瑜的声音，立刻不着痕迹地将手上的佛珠掩于袖中，迎上来扶着她的手臂，温声道：“你既有疑惑，何不直接问他？”

“可是……可是……”

歆瑜结结巴巴地回答不上来。其实，她不是没有问过，但是每次问，都被吕琅顾左右而言他，搪塞过去！

程莞笑着给她递过一盏温热的茶，和煦道：“想来，他若能告诉你，自然就告诉你了！”

“母后……”

歆瑜不依不饶。

程莞只浅呷着茶水，不再作声。按照昨日吕琅的汇报，差不多今日应该会有结果的。

很快，院中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吕琅一身黑衣，行色匆匆地站定，问安。

“可处理妥当？”

程莞轻轻放下杯盏。

“是。”

吕琅沉静回答。

“到底发生了何事？”歆瑜有些坐不住，急切道。

吕琅笑了笑，拱手一礼：“望公主恕罪。这几日，营中事多，没来得及悉数汇报。“

”那还不快说？”

吕琅点了点头，将这几日的事一一道来。

原来，韩远山果然不愧是神医称号，只用了一日，便找到了祛毒的解药。可是，吕琅回来汇报后，程莞认真思忖后决定，压下消息。同时，令吕琅着人，去打丽燕人一个措手不及！当然，此事与平民百姓无关，但是和头领有关的，格杀勿论！

“冤有仇，债有主！若我们行利民之事，反倒惹来杀身之祸，岂不是太令我们的将士寒心？”

程莞静静说出的这句话，令吕琅记忆深刻！

“啊？”

歆瑜在一旁惊诧起身，立刻围着吕琅上下看了一圈，担忧道：“你没受伤吧？”

吕琅连忙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人多，丽燕本就生活困顿，所以才行此招，妄图破坏我们的戍边，从而在那些零散部族中树立威信！可是，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程莞轻点着头，出声道：“不错！不过这事也给我们一个警醒。从此，戍边之事，不止是我们大弘百姓，若有它处流民，有心向善，我们应也可以提供些帮助才是。”

“母后说的是！”

吕琅在一旁恭敬答道。

“只是，有些不巧。好像是逃脱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哦？可有查清？”

“是。清点了下，女的可能是头领的女儿，男的么，也许只是她的随从，底下人来报说，应该是个老者，满头白发。头领的三个儿子，都已毙命！”

程莞颔首，“罢了。想来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是。”

“如此便好！也可震慑下那些心存不轨的人再行恶事！”

“是。”

听着他们随意说着这么大的事，歆瑜在一旁跺了下脚，“哼”得一声，先出了门。吕琅的神色一尬，看向程莞的神情顿显的五花八门，程莞笑着抬抬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歆瑜虽心中有气，可毕竟还要顾及着身子，所以也不敢走得太快，很快便被吕琅追了上来。

他轻轻探出手，去握住她的，却被她一怒甩了一下，吕琅的手上落了空，额上却被歆瑜甩起的手臂命中，他灵机一动，立刻捂着眼睛，“哎哟”一声！

歆瑜立刻回身，瞧着他紧紧地捂着眼睛，心道：难不成打到眼睛了？可明明感觉是面具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歆瑜的语气满是歉意。

吕琅促狭一笑，忽地松开双手，环着歆瑜的腰肢，“我没事。”

歆瑜看他的眼睛一如往常，恨恨地嘟了嘟嘴，扭头不去看他。

吕琅的手臂箍得紧了些，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吐气，“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况且，此次战事，我也并未亲自上场，只坐守阵中罢了！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这些日子，歆瑜吐得昏天暗地，很久不曾和吕琅如此亲密相拥，如今，耳垂发热，引得她的心里怦怦直跳。

半晌，她才沉了沉声音道：“谁要原谅你！”说着，便欲推开转身离去。吕琅却不让她如愿，只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跟在身后。

歆瑜的唇角轻轻勾起，没有再用力挣脱。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回了自己的院落。

……

佛珠轻轻自袖中滑出，程莞细细端详了一阵，球球“喵呜”一声，钻进了她的怀里。

“我真是高估了自己，以为忘记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呢！”

说这话时，程莞的眼眶又是一片湿意。

“喵……”球球抬着头望着程莞，那神色仿佛在说，“别哭……”

程莞“噗嗤”一声低笑出来，点了点球球的额头。

“好，听你的。”

她轻轻将佛珠放回木匣，又一次对自己说道，下一次再看，隔二十个时辰如何？

说着，她又暗暗摇头，每一次，好像她都会这么对自己说一次；可是，每一次，都没有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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