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定在宇文的营帐内，心驰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

  ——有一层窗户纸即将捅破。

  这一夜，太多的意外、惊喜、不测，仿佛再有点啥出其不意都稀松平常。

  “宇文、心驰，我们该好好谈谈了。”空镜带着他惯常的慈祥表情，静静地看着他俩，那双眼睛仿佛随时能看透人的内心。

  心驰？他没有叫“公主”，这是空镜先生第一次这样称呼她。

  空镜先生的白髯白须在微亮的烛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芒，整个人愈发仙气飘飘。

  蓝心驰心里说：别装了，快说吧，想急死谁呀？你肯定还有什么话只能对我们说的吧。

  “我知道你们的身份。”空镜先生终于开口了。

  蓝心驰顿时有种心里的大石落地的感觉，松快了很多：“得啦，你就别卖关子啦，快说呗。”

  就心驰直肠子的性格，终于还是没忍住。

  此时的宇文迪也是一副淡定的表情，看来，他们两个早就在心里有了盘算。

  “哈哈，二位果然是天选之人，聪明过人，与众不同。”空镜说道，“你们已经知道自己身处何境了？”

  心驰刚想说出答案，却被宇文迪先插了话：“愿听先生明示。”

  空镜先生点点头，便不再摆他的神秘姿态：“我知道你们是来自未来的世界，与你们同时穿越而来的还有王思思。不过，她本来就是个意外，所以早早就领了盒饭。”

  盒饭，这不是个常用词哟。心驰想。看来这个空镜很有可能和他们一样，也是穿越而来的。

  心驰和宇文对望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继续不响，听故事。

  “你们一定已经知道，自己穿进了一个游戏。”空镜说得轻描淡写，“但却没想到那么真实，需要用生命来玩。”

  果然不新鲜，他们猜对了，但也只是猜中了开头。两人继续保持沉默，等着答案。

  “快乐、心痛是真实的，真金、白银是真实的，生离、死别是真实的……只有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空镜先生捋着长须说道。

  “人总是会活在虚妄中，追求自己不得的欲望，自以为越强大的人，野心越大，欲壑难填。”

  空镜先生越来越像穿着戏服的说书先生，慢慢褪下了他的神秘感：“你们在这里经历的一切，有些是原先就设计好的，而有些，是为你俩度身定制的。”

  “为什么？”两人同时问，他们越来越同频了。

  “游戏开发者对你们很有兴趣。”空镜说。

  “几个意思？”心驰说。

  “什么意思？”宇文说。

  两人几乎又是同时发声。

  “呵呵，你们越来越默契了。”空镜得意地看着他俩，好像一切都是他算出来的，“他认识你们。”

  “啊？！哪个王八羔子？”心驰说。

  “啊？！哪个无聊的人？”宇文说。

  “这个不重要，他认识你们就够了。”空镜说道。

  “我们想回去。”宇文迪脱口而出，“我们不想玩了。”

  “确定？”空镜说，“回去，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的白月光了。”

  我靠，这也知道？宇文迪暗自神伤，有种被高手拿捏的感觉。

  “还有你，公主大人。”空镜戏谑地看向心驰，“你要是回去，就还是一个买不起一套小房子的剩女沪漂，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心驰张了张嘴，愣是傻在那里没说出话来。

  “没关系，反正裴菲也嫁人了，我就当在这里做了一场梦，回去继续我的事业。”宇文迪看向心驰，用眼神给她打气，“你也不用担心，回去我就兑现对你的承诺，市场副总的位子就是你的。”

  “哎哟，那不错呀，来一次游戏我们各有所得，免得再在这里担惊受怕。”心驰马上附和。

  “哈哈哈哈……”空镜大笑起来，在这昏暗的环境里着实有点吓人。

  “你们以为那么容易就能回去吗？”

  “你们以为回去还能记得这里的一切吗？”

  “你们以为回去的地方，还跟你们来的时候一样吗？”

  夺命三连问。

  宇文和心驰顿时被激怒了，他们的命运无端被改写和拿捏，这不是他们自己创造的因果，凭什么？

  宇文迪一把揪住了空镜：“你！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哎呀，宇文迪，你不要这么粗鲁呀。”心驰上去拉开了宇文迪，“你让老先生慢慢说。”

  他俩自动就认领了红脸和白脸的角色，一致对外。

  “别急，我会和盘托出的。”空镜整了整衣衫，说，“你们要相信，我跟你们是一伙的，因为，我也想回去。”

  空镜果然老到，似乎他就站在了他们一边。

  接下来的一番话，道出了原委天机。

  “这个游戏的开发者网名叫齐天大圣，是个物理天才，也是个科学狂人，我们相识在千禧年的互联网，那还是一个PC机的年代……”

  “他把开发游戏当成了自己的爱好，尤其在开发了这个AR游戏的同时，他自己的主业进入了复制虚拟人的技术测试。于是，这个疯子想搞一个大胆的实验。”

  心驰和宇文听得呆若木鸡，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就怕打断了他的话。

  “他要把复制人放到游戏里，替代其中的原有角色，就是游戏中的一个NPC（非玩家角色），让他转成为PC（玩家角色），依照他们自己的理解和能力、智慧，去通关。”

  “所以，他找到了你们。”空镜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

  “为什么选我们？”

  “一是因为你们在现实世界中，有自己独特的优势，是混世里的玩家不具备的；二是因为你们从来不玩这类游戏，不懂规则，就可以凭本事自己去解谜，随着自己的三观和个性，选择要走的路。”

  “他要看一看，人性会把你们带到哪里。”

  心驰面无表情地问：“那如果我们这里死了呢？”

  “如果他觉得你们有趣，就会给你们充值，会出现一些特别的安排帮助你们能顺利过关。到目前为止，你们很让他惊喜。”

  宇文问：“那你是什么角色？”

  “是他的助手，从他设计这个游戏开始我就在这里了。我是唯一知道角色性质的人，也是唯一配合齐天大圣试验的人。如果要一个确切的身份，我应该叫……”空镜抓了抓头皮，正在搜刮确切的用词。

  心驰和宇文异口同声地说：“卧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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