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但是要斗而不破！”

  这是董霖跟阮汉华的秘书刘闻波见面的时候，刘闻波对董霖说的。

  散会之后，董霖犹豫很久，还是拨打了刘闻波的电话。

  刘闻波似乎正等待着董霖的电话，他们约在市政府附近一家星巴克见面。

  董霖本来是不好意思打扰阮汉华的，可是现在发现自己的问题牵涉高层，那就不管怎么样，都要去试探一下，看领导有没有可能哪怕象征性的给自己撑个腰。

  大过年的，去见领导空着手多不好意思，这个就让董霖为难了半天。送钱的话，一来自己心里过不去，二来别人未必会收，说不定还弄巧成拙，从此搞疏远了，毕竟本来就不是利益攸关的关系。

  跟林建华商量一番之后，董霖决定还是给他们每人准备两盒上好的竹叶青茶叶，既不寒酸，也不唐突。

  阮汉华年前就听说董霖的事了，他也在等着董霖跟自己联系，给个解释。

  可等了两三天，却迟迟没有等到董霖的音信，所以今天刘闻波很爽快就答应了见面。

  这两三天，阮汉华也让刘闻波侧面打听了一下。听说是政法委关书记的公子关一江，在关书记办公室，拿办公电话给公安局那边打的电话，让整一整董霖。

  这个关一江，外人不知道，但是市委大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贯横行霸道，跟别人合伙做过不少生意，甚至还放高利贷，开娱乐场所。

  对于关书记和关一江在外面的事，阮汉华早有耳闻。但政治就是这样，不到牵涉自身利益，非得撕破脸的时候，也没人愿意揭别人的短，不然很容易斗个两败俱伤，你死我活。

  董霖见到刘闻波，简单的说了自己的状况，“真是不好意思，大过年打扰领导休息。”

  刘闻波说，“没事！阮市长本来就没有休息。当主职领导的，越是群众休息，越是要坚守岗位，防止发生影响和谐的因素！”

  刘闻波又继续问，“说说吧，你那个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董霖对于刘秀贤给自己下套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又说，“没想到过了大半年，这事又被人捡起来做文章！”

  刘闻波听完，一脸姨母笑，吃瓜是人的本性，行政干部也不例外。他又问，“你真没上套？”

  “我是裤腰带都没敢松！”董霖听到刘闻波话有歧义，苦笑道。

  “咋的，知道是坑？”

  “也不确定，主要是怕老婆！不管是不是坑，裤腰带都得勒紧。”

  说完，董霖找出那天给李云发的信息，给刘闻波看。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还是个妻管严！既然没干那事，那就没事！安心做你的企业吧！”刘闻波说。

  “可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这事明显只是一个由头。”

  董霖一边说，一边看着刘闻波，可刘闻波一直不动声色。

  董霖只得抓紧把自己的猜想给刘闻波说了，“我怀疑这只是投石问路，如果我们不采取有力的应对措施，没准后面人家的大招很快就要过来了！”

  “有这么复杂吗？”刘闻波假装淡淡的说。

  “当然，人家花这么高代价，又是请专业机构搬弄是非，又是给有关部门打招呼，肯定不光是搞臭我这么简单！而且我们发现，还跟某领导有关。”

  刘闻波才没有再装，“看来你消息还是满灵通的啊！”

  “我都已经臭名远扬了，当然得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啊！不然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你说的是关一江吧？”

  董霖一愣，说，“领导也知道了？”

  “领导挺关心你的！刚一发生这个事，就让我打听了一番，就听说关一江这家伙在他爸的办公室里给公安分局打电话，说要整你。领导还在纳闷，你怎么好几天也没打个电话汇报情况。”

  “哦，感谢领导关心！我这总要先把事情调查个大概，才好跟领导汇报啊！”

  “你现在怎么打算的？”刘闻波直截了当的问。

  董霖说出了自己准备的应对措施，又继续说，“当然，这些不重要，关键问题是关一江的后手。这动不动能跑到他老子办公室去打电话，谁扛得住啊，怕是到时候企业很难支撑下去，要辜负领导的期望了！”

  “看来你心里满清醒的嘛！”

  “可清醒也没用啊！糊里糊涂的，输了就输了，可眼睁睁看着绝对的实力碾压过来，也太绝望太可怕啦！”

  董霖见刘闻波始终没有表态，有些激动的说。

  “你也不要消极。领导说了，叫你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该做的事还是要做，但是要斗而不破！”刘闻波说。

  斗而不破，是官场的说法，就是平时有分歧有争斗很正常，但是要保持大体的团结，不要撕破脸，相互扯后腿。

  这句话董霖都听进心里去了，他也听懂了，沉吟片刻，说，“关键问题是人家要斗破呢？”

  “那就要控制好节奏，把握好时机，拖到能撕破脸的时候再说！”

  “我就担心拖不到那一天呗！”董霖叹气说。

  “到了事关生死的时候，领导会为你说话的，毕竟你们企业事关民生福祉，又是他关注的企业，往死里整那也是不给他面子。”

  董霖脸上才流露出一抹笑容，他就在等着这句话，此时心里已经笑开了花。

  “好的，谢谢领导！这样我就有底气了。”

  聊完这些，刘闻波看看手表，说要回单位了。

  董霖连忙凑近他，低声说给他和领导各准备了两盒茶叶，问怎么给他。

  刘闻波看看他说，“搞这些东西干嘛？”

  “这不是大过年的，还来麻烦领导和你，空着手多没礼貌，聊表一点心意！”

  “就只茶叶吧？”

  “不知道领导喜欢什么，又不好唐突，这次只准备了茶叶，下次.  .  .”

  董霖不知道刘闻波的话什么意思，准备继续说的时候，刘闻波拦住他，说，“别误会，这茶叶我就代他收下了，别的东西他肯定不会要。”

  刘闻波告诉董霖市府侧边一个小商店，说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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