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夜晚有些空寥，这几天裴时译经常跟任余黏糊在一起，甚至经常住在任余家里，突然一下联系不到任余，裴时译莫名地有些不安。

  医院。

  李艳冰已经睡了过去，深夜的医院静的让人感到可怕，任余坐在走廊的椅子上，整个人像是毫无生气的雕塑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漆黑的夜幕渐渐退去，一丝青灰渐渐出现在天边，任余拍了拍有些僵硬的脸颊，打开刚刚充满电的手机。

  紧了紧手指，他……要怎么跟裴哥去说？

  怎么办？

  张铁脚连夜告知主办方任余不能继续参加后续的决赛，最后的结果是不能换人替代参加。

  这么一来，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裴时译的身上。

  情况又跟上一年重合了，上一年就是裴时译一个人C了全场，两个队友一个负责按铃，一个负责喊666。

  今年，张铁脚本来想让任余担当主力的，但没想到出了状况。

  “时译，任余那边出了点儿状况，来不了了。”张铁脚咬了一口包子，看着身边的两位学生：“不过老师相信你，哪怕任余同学那边……”

  “张主任。”裴时译顿了一下，随即便焦急了起来：“任余那边怎么了？”

  “嗯？”张铁脚愣了一下：“他没跟你们说吗？”

  裴时译垂下眼眸，面色有些难看：“老师，他没告诉我。”

  “害，这孩子……”张铁脚有些无奈：“可能是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说吧，任余的事儿老师不好多说，你们也别问了。”

  “不过你们也别气馁，上一年时译一个人就能搞定全场，今年老师依然相信你们……”张铁脚还在说着鼓励的话，程真埋着脑袋，不敢参与进去。

  裴时译看着手机，上面还是没有任何的消息，只有他最后发过去的消息。

  【SY】任余，看见了回话。

  上午的决赛八点半开始，没等来任余的消息，裴时译便和程真进入了决赛赛场。

  医院。

  “同学，你这个伤口还是去打一针吧。”护士给任余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手腕。

  狰狞的牙印在白皙的手腕上显得异常恐怖，如果李艳冰昨晚咬的准一点儿，说不定会直接咬破任余的动脉。

  那样子就不用跳楼了。

  “谢谢，我一会儿就去。”任余打开手机，点开裴时译的头像。

  “在跟谁聊天呢？女朋友？”护士看任余不自觉微笑的脸色，调笑了一句：“果然像你这么帅的男同学都有小女孩喜欢。”

  “嗯。”任余笑了一下，犹豫了半晌还是没给裴时译回任何消息。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到李艳冰的病房里，任余沉默着坐在一旁。

  李艳冰入院必须去特殊的医院，如果要找好一点的费用不会低，每个月两三万很正常，因为有攻击行为，这样的病人不能再把她放在家里，哪怕平常的时候她表现得并没有那么疯癫。

  可他去哪弄钱？

  任余的左手紧紧抓着雪白的病床床单，雪白清瘦的手背上，几道柔韧的青筋凸显出来，好像要把内心的崩溃与绝望全部都释放出去。

  右手腕还缠着厚厚的纱布，任余将脑袋埋进被子，现在这个时候，裴时译他们决赛快要结束了吧？

  任余打开微信，上面最后一条是裴时译的消息。

  【SY】任余，看见了回话。（07:13）

  【R】裴哥，我没事。（10:22）

  十点半，决赛结束。

  裴时译面无表情，气场全开，再现了一年前裴大魔王solo全场的情景。

  唯一让人遗憾的是，一中另一个大魔王没来参赛。

  “裴哥你牛逼啊，原来之前他们说的你一个人打到国赛是真的！”程真一脸的惊叹，平常在学校里只看成绩还真没什么感觉，现在现实答题那差距真的是……

  “嗯，还行。”

  “裴哥……”程真道：“要不你还是给任大佬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吧。”

  省赛的比赛还是按照校队来的，但国赛却是省里从每支队伍中选出参赛人员，一般每省会有两支队伍，一支是主队，一支是副队。

  如果任余也参加了决赛，最后测评组一定会将任余和他一起选入主。

  原先他以为任余可以参加完省赛的，没想到……

  “可以啊。”

  裴时译现在一肚子气，他就是想看看那个任小鱼到底要干嘛，有什么事儿就不能跟他说？

  打开手机裴时译直接拨了那串熟悉的号码。

  “裴哥……”

  少年略带疲惫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出，不知怎么的裴时译突然一下就没了火气，更多的像是被无数藤蔓缠住了心脏，有些闷，有些拧。

  “裴哥，比赛怎么样？”

  “赢了。”

  说完这句，两个人同时沉默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电话那头才响起少年清澈的嗓音：“恭喜。”

  嗓子突然像是被堵住了一般，裴时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再一次，他没在省赛上看见任余的名字。

  “任余，等我，我马上回去。”

  说罢，裴时译一秒都等不下去了，拉着自己早就收拾好的行李，订票回蓝海市。

  李艳冰吃了药，精神渐渐恢复正常，可能是有些不敢见任余，醒来之后只是沉默着不说一句话。

  “妈，我今天上午有物化竞赛。”任余将碗筷摆在床头：“但是我没去。”

  “你为什么不说话？”

  “昨天医生说你在往下咬半厘米，大动脉就破了。”

  “妈，忘了告诉你，昨天我是真的想跟你一起跳下去……”

  “但是，我不忍心。”想到了什么似的，任余垂下头傻傻地笑了一下，一瞬即逝，又变得面无表情。

  听到这儿，李艳冰脑袋动了一下，像是要睁开眼睛似的。

  “你赢了。”任余麻木道：“你赢了，我以后会守着你，哪也不去。”

  “我回家一趟。”将饭菜帮李艳冰布好，转身离开了病房。

  白天里的医院显得有生气了一些，任余去前台交了之后两天的住院费用。

  老头在这儿，周博的奶奶在这儿，现在李艳冰也在这儿，这可真是快凑成一桌麻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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