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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夫妻相


夏敬槐一噎,收起了那副痞劲儿,语气也严肃了点儿:“你再坐普通航空公司的飞机回去,我可不放心,今年跟我一起回去。”

  末了还补一句:“我安排航程。”

  夏敬槐不敢让去年的事,再发生一次。

  去年九月,栀年也是一个人独揽大梁一个人挑大旗,跑去国外,处理一个国际女明星的造型问题。

  当时回来的时候,飞机遇上强气流,自媒体新闻都播报了可能无生还希望。

  栀年颤着手,在飞机颠簸到行李都四散开来时,给夏敬槐交代了后事。

  只关于小小,只只,和她的外婆。

  再没有其他人。

  后来飞机平安落地,栀年头还在发昏,就被夏敬槐一把搂住。

  一米八几的大个眼睛说红就红了:“温栀年你给我发什么遗言!”

  栀年看着眼前眼眸猩红的男孩,说心里不触动是假的。

  栀年镇定地笑了下,声线仍因为巨大的恐惧而轻颤着:“这不是没事…”

  “你要真是乌鸦嘴,下了地狱我也把你拉回来!”

  这是段不太好的回忆。

  夏敬槐有意挑开,斜了眼栀年手机里扭作一团的小圆脸,无声笑了下:“小小吧,又犯什么事儿了。”

  小小见到夏敬槐就像见到了救星,挤眉弄眼,刚才那股委屈劲儿一下消失:“我只是好心办坏事…”

  说着嘟起嘴。

  夏敬槐瞧了眼苏佑辰脸上的土渍,吧咂了下嘴。

  “臭小鬼,和我当年一样调皮。”

  一大一小隔着屏幕就这么傻笑起来。

  栀年:“…”

  她严重怀疑,小小现在这样,就是跟夏敬槐混的太久了。

  六年里,夏敬槐好像就充当了小小和只只父亲的角色。

  亦父亦友。

  栀年当时孕晚期反应严重,吃点什么东西都会吐出来,吐到最后什么也不剩了。

  夏敬槐就那么借着各种由头跑过来照顾她。

  少爷架子好像一点也没有了,吐到他身上他倒也不嫌脏,一点嫌弃的表情也没有,就那么帮她擦干净。

  栀年想,自己有那么一刻,是心动的。

  好多年前,看到那个人的第一眼,孽情便深深种下,就像心头被小锤子敲了一下。

  人群熙攘,可眼里却只剩下了他。

  但被夏敬槐触动的那一刻,与这不同。

  好多次,栀年孕晚期睡得多,迷迷瞪瞪时候望着身边原本恣意的少年。

  感觉自己已经干死的心,枯木逢春,如遇暖流。

  栀年想,这些恩情,她无以为报。

  夏敬槐于她,非亲非故,在此之前仅有几面之缘。

  可夏敬槐对她,热烈又肆意,也毫不遮掩自己的情感。

  栀年不是傻子,不是不懂一个成年男性的这些行为,意味着什么。

  栀年生了小小和只只后没几个月,夏敬槐还是经常跑来。

  栀年纠结着要不用钱把他打发走,就和初次遇见他一样。

  她没有心思,再在一段感情里周旋。

  或许是怕,或许是再也难以接受。

  更因为,不想耽误他。

  他是真像狗皮膏药,虽是救命恩人,但怎么撵也撵不走。

  “喂,温栀年。”

  “我,要,追,你。”

  男生像只大型犬科动物,坐在她家的客厅,咧嘴笑。

  栀年心里咯噔一下。

  他还是说出来了。

  栀年不动声色把只只轻声放进小床,良久才低语:“这个笑话不好笑。”

  栀年摇头:“有更好的女孩儿会等着你。”

  大傻狗突然起身,神色严肃起来,像在进行什么虔诚的仪式,一字一顿:“你为什么,就不能是那个更好的。”

  夏敬槐也从那个直来直去的少年,变成了会一语双关的大男孩儿。

  栀年知道,当时温言和她未婚夫助理的丑闻刚刚爆出来。

  夏敬槐痛苦了一阵儿,没有想到自己喜欢了快二十年的女生,是这样的。

  栀年舌尖抵着齿,一句话说不出来。

  夏敬槐紧紧盯着她:“不用你等我。”

  “我等你。”

  如此。

  她无以为报的同时,也不知如何回报。

  因为。

  感情不是人情买卖,不可以有来有回的。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触动了他大少爷的心弦。

  事情一码归一码。

  就小小喜欢捉弄别人这事儿不应该就这么过去。

  佑辰小时候就懂得捉弄别人,长大了就会玩弄别人的感情。

  栀年不允许,她的孩子,以后是这样的渣滓。

  栀年严肃对夏敬槐解释道:“这回是…”

  话音未落地。

  “啊啊啊啊啊啊苏小小,我的茶杯底下怎么还挖了个洞啊啊啊!”

  小小从镜头里撅着小屁股一蹦一跳跑开,留下一道稚嫩的声音:“不挖个洞怎么做花盆~”

  栀年:“…”

  “啊啊啊啊啊苏小小,我男神送我的阳台上的花哪儿去了!”

  小小声音越来越小:“不插花怎么叫花盆~”

  夏敬槐:“…”

  不是和他一样,是更甚于他。

  *

  咖啡馆门口的铃声又清凌凌响起,朔风夹着雪片和雨粒斜斜落下。

  两人走出来,栀年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栀年将围巾竖得高了些,长睫上沾了些雪。

  视频里。

  “麻,麻妈,咳咳…”

  小姑娘苏佑年只只穿着睡裙,娇憨似个小公主。

  只只抱着个长到能拖着地的维尼熊,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软糯又清脆。

  咳嗽了几声。

  只只很像小时候的栀年,身体不太好。

  前两年疫情时候,肺部被感染了。到现在肺还有些问题。

  栀年心揪紧,心都要被小姑娘又软又萌的模样化掉了,本因为小小有些操心的眉眼松下来:“只只,被哥哥吵醒了?”

  只只早就习惯了,也不反驳,乖巧道:“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

  栀年知道小姑娘粘人:“妈妈过两天就和你们回去一起过年好吗?”

  小姑娘揉了揉眼睛,声音含糊不清:“嗯…”

  栀年心疼:“只只先回去乖乖睡觉,妈妈后天就回去。”

  只只眉眼和栀年一模一样,五官更是缩小版的栀年,长的乖巧可爱。

  只只眼睛睁开了些,瞧见了镜头里同样戴着围巾的夏敬槐。

  只只眼睛一亮。

  她每天都被哥哥说自己五岁了说话还吞吞吐吐,觉得面子很过不去。

  此情此景,不知哪个点戳中了只只的表达欲。

  只只水灵灵的大眼转了转,歪着脑袋,很努力地在思考着什么,而后艰难地吐字:“敬槐叔素,你,和麻妈,有敷,敷…”

  夏敬槐和栀年就这么静静等着她说。

  “夫妻相。”

  栀年一噎。

  夏敬槐眉梢挑高,瞥了眼栀年,给了小姑娘一个鼓励的眼神:“只只乖,敬槐叔叔回去给你买小裙子。”

  栀年怎么也不相信,这是只只自己学习到的,便问:“只只,这是谁教你的。”

  小姑娘清醒了些,眉眼弯弯,对自己得到表扬很是高兴:“哥哥教我的…”

  末了还补一句:“哥,哥哥说,这是敬槐叔叔教他的。”

  栀年:“…”

  原来,她还忽略了被带坏的另一个人。

  *

  长街尽头,雪落无痕,深深浅浅的脚印蔓延至昏黄灯光投下来的原点。

  雪被夜色染的很暗,一二行人路过,偶有响动。

  一身颀长黑影隐在街角。

  男人无名指的一道疤即使在乌沉沉的灯下尤为扎眼。

  黑色风衣被猎猎冬风吹得咕咕作响,扬起。

  男人视线胶着之处。

  长街另一头,男生身形高大,女生眉眼带笑,在伞下依偎着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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