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愿意……”栀年手指蜷紧了些，竟闷出些汗意，“不嫌弃的话。”

  空气安静了两秒，风声大了些。

  “你……”夏敬槐声音发抖，一下收起了懒散无所谓的表情，刚没那么红的眼眶又红了起来，怀疑自己听错了，“刚，刚才说什么。”

  栀年轻吐了口气，凝出些白雾：“我说我们结……”

  话没说完，就被夏敬槐一把扯进怀里，头顶声音砸下来：“温栀年你终于开窍了是不是……”

  这六年来栀年也没有和他有什么亲密的举动，栀年一时间有些不习惯，但觉得自己也不太好意思打断他。

  但是他抱的着实太紧，栀年快要喘不上气，便抬起手戳了戳他的手。

  “你抱的，太紧了……”

  夏敬槐后知后觉松开栀年，眼睛好像一下被点亮了一样。

  栀年想起自己在波城中央公园，看到的吐着舌头，趴在地上看自己的小阿拉斯加犬。

  有点像。

  夏敬槐没忍住，又想牵起栀年拉过去：“你没跟我开玩笑？”

  栀年连忙拉住他的手，这回没再被他一下扯回去，严肃了几分：“敬槐，这件事我没考虑太久。”

  “我知道对你来说这个可能有些唐突，毕竟我前几天才对你说了……不太好的话。”

  那些伤你心的话，告诉他，不要再喜欢她。

  她自己现在这样，觉着不太好，想着还是跟夏敬槐坦白。

  毕竟自己已经有了孩子，不是所有男人都愿意做接盘侠的。

  “如果你不愿意，也没有关系，我只是……”

  夏敬槐眉梢泛喜，毫不遮挡，嘴角咧开快要到耳根子：“你这是要反悔？”

  栀年摇头，认真道：“没。我只是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不必这么快给我答复。”

  栀年知道，如果夏敬槐答应她，他会面临着什么。

  夏敬槐的爸爸本就觉得夏敬槐不务正业，但奈何膝下再无其他男孩儿，家里产业大，也只能让他接手。

  刚开始夏敬槐的爸爸觉得是她耽误了他那混球儿子，没想到后来不知怎地夏敬槐突然收了心，自己和朋友开了个专门搞赛车的公司，还越搞越大。

  夏敬槐的爸爸，对她的偏见，才少了点。

  但老实说，夏敬槐的爸爸并不会太同意。

  她和夏敬槐结婚。

  栀年想起自己有一次无意间听到从京都赶来波城的夏敬槐也是大冬天在门口跟他爸打电话。

  他爸爸具体说的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但栀年有个词记得很清楚，自己在他爸爸口中，是个二婚女。

  “你赶快给我滚回来！天天跟着那个二婚女做什么！”

  夏敬槐最后一句她记得很清楚：“老头子你管那么多干什么。老子就是喜欢她，怎么了。”

  “什么二不二婚女的，封建！”

  他也不解释，她其实不是二婚女。

  他看着大大咧咧，却总是在细节给她感动。

  栀年本意是想叫夏敬槐进门的，无奈不小心撞见了这一幕。

  没想到夏敬槐说完这句便挂了电话，栀年没来得及回避：“不好意思我……“

  夏敬槐也毫无所谓：“听到了？”

  栀年眼皮一跳，有种做了坏事的心虚感，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没。”

  “听到了也没事儿。老子再重复一遍，就是喜欢你。”

  栀年这才发现，夏敬槐在这六年里，已经给自己留下了足够深的烙印，每一帧取出来。

  栀年还能记得当时的感受。

  栀年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有点卑劣，觉得是自己利用了夏敬槐对自己的感情。

  她也已经二十六岁，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悸动感，对着夏敬槐也没有当初看顾君弦那种感觉。

  或者说，除了小小和只只，她现在对谁，都心如止水。

  但夏敬槐给她带来的感动触动，或许已经远远超过了悸动。

  爱情最终会变为亲情。

  栀年想牢牢把握这份亲情。

  就如今天，她很贪恋，有个人能在家里，等她回来的这个场景。

  她承认自己很自私，为了自己，也为了小小和只只。

  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也很久了……

  或许这样，才能摆脱顾君弦的纠缠。

  真正意义上的，重新开始。

  “敬槐，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但是结婚不是儿戏我们还是得……”

  栀年思虑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敬槐已经低下头认真看手机：“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纱？”

  “我……”

  “我们大年初一就办婚礼？我叫我朋友帮我看看场地。”

  “这……”

  夏敬槐收起手机，吐字玩味：“他们现在不是老说什么‘先婚后爱’。”

  夏敬槐低下头，与栀年平视，笑得开怀：“我们也可以这样。”

  诚然，他对她很好，但她对他，终究是有亏欠的。

  她一段婚姻若只靠孩子维系，只靠一方付出，只会是一段破碎不堪、鸡飞狗跳的失败婚姻。

  栀年认真解释道：“敬槐，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喜欢我。”

  “我对你，有因为亏欠愧疚的成分在。”

  “你可以理解为，我今天说的话，是出于对你的某种补偿。从自私一点的角度，小小和只只也应该有一个父亲。”

  见夏敬槐直愣愣地盯着她，栀年继续道：“我知道我这样很自私，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跟你说清楚。今天的话只是我的一个想法，如果你……”

  “你这人，真是不够浪漫。把话说得那么直白干什么。”夏敬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打断她。

  “就不能说，是因为喜欢我这个人，才要和我结婚。”

  栀年顿了顿，实话实说：“我不想让你不明不白地娶我。也是对你负责。”

  “行了，算你有眼光。这件事呢，小爷我就答应了。我这个人呢容易反悔，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

  “想要牢牢抓住我这个优质男呢，就得赶快和我在一起，知道不？”

  栀年瞅着他，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你笑什么？”

  “笑你，有点自恋。”

  夏敬槐摸了摸脑袋，没否认。

  栀年认真地问了夏敬槐一个问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夏敬槐心情好的不像话，就连身上的伤都突然觉得不疼了似的：“说，小爷我今天心情不错。”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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