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道貌岸然这么多年，真是没看出来。”

  陆铭宇踩着许子皓的头，脚左右扭动，许子皓的头被死死压在地上同时左右磨蹭。

  “原来以为你还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和我一样。”

  许子皓裤腿上的血一下流到地板上，又乌又紫。

  顾君弦抱住快要晕过去的栀年，额头抵着栀年：“没事了。”

  女人垂落的发丝黏在两人中间，弄得他有些痒，像小猫伸出爪子在他心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挠着。

  他此时竟恶劣地产生了因祸得福的想法。

  不是因为今天这件事，现在他抱抱她都这么困难。

  想着，顾君弦将怀里的女人收紧了些。

  方才陆铭宇已经叫人拿到了这座废弃工业厂房的电路图，唯独没有找到搅碎机和起吊机的电路源头。

  陆铭宇与顾君弦拇指头夹了一块不大不小的肉色感应器，通过不同的震动方式传递属于它们之间的暗号。

  方才起吊机第二次被许子皓按下按钮启动运作时，陆铭宇便通过震动提示顾君弦他们已经放弃了电路拆解，选择强制停运搅碎机。

  还好在最后一秒，机器停止了运作。

  栀年泣不成声，泪水马上晕湿了顾君弦胸口。

  十几个人趁着搅碎机运转被强制停运期间，将已经冻得神智有些模糊的小小和只只松绑救了下来，并迅速裹上衣服保暖。

  “小小……只只……”

  栀年挣脱顾君弦的怀抱，冲上去将小小和只只从那些人手里接过来，泣不成声。

  陆铭宇摸着有些发烫的枪口，盯着地上那滩乌黑的血扯了下嘴角：“你这枪法也不太准。”

  “应该再往上面点。”陆铭宇收起笑意，往许子皓脸上吐了口唾沫。

  以示最高敬意。

  小女人方才被扒光的模样划过顾君弦脑海。

  顾君弦冷蔑了眼被压在地上的许子皓，没空理会陆铭宇这会儿的打趣调侃，视线突然落在许子皓那处：“你来第二枪，废了他。”

  许子皓脸上的唾沫顺着鼻子滑下去，恶心又骇人。

  他原一副已然山穷水尽的穷途末路死相，这会儿突然又癫狂大笑起来。

  “笑…笑死我了……哈哈哈……”

  众人皆是一惊。

  “我说了，别……”

  许子皓头被陆铭宇用脚踩压得更死了点儿，因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已经面如土灰，声音已有些含糊。

  “呵…别，别太，自以为，为是……”

  陆铭宇反应极快，呸了声，对着许子皓那处便连开三枪。

  “啊——”

  叫声凄厉如冤魂恶鬼，久久回荡。

  许子皓浑身痉挛地抽搐着，弓起身子，那处顿时血肉模糊，鲜血在黑色裤子上迅速晕染开来，仿佛能看见他身下二两肉迅速溃烂的惨状。

  陆铭宇吹了吹枪口热气：“啧……我看着都痛。”

  半晌，许子皓缓过劲儿来：“你…哈哈哈哈哈…一个也跑不了，都别想跑！”

  陆铭宇踩着他的脚僵了一下，“靠”了一声，又狠狠踩下去：“都成太监了还搁这儿呢骂娘呢。”

  “你又想玩什么花……”

  许子皓眼睛布满血丝，如同地狱修罗死死看着眼前的栀年，笑得凄惨，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轰隆。

  仓库上方的横向支撑柱突然间燃气滔天火焰，将本混沌黑暗的仓房迅速点燃。

  “我在这间仓库设置了自动点燃装置，你们一个也别想跑，一个，也——”

  说完这句，许子皓像是吐尽了最后一口气息，晕死在地上。

  顾君弦低声咒骂一句，迅速抱着小小只只的栀年一同抱进怀里，往车上走去。

  快要走到车门口时，仓库顶部终是受不住这几轮折腾，两人都环不住的一根燃着的铁柱直接砸向越野车，越野车迅速燃烧起来。

  火舌也随着一根根倒塌的铁柱子，顺着迅速舔过房屋上下。

  一时间，仓库内火势瘆人。

  陆铭宇一个“草”字抵在舌尖还没来得及，支撑着仓库的十几根铁柱子便一根一根，带着熊熊烈焰往下砸。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倒塌下来的粗壮铁柱子已经将方才越野车撞出来的口子死死堵住，火势也随之往仓库内部、下部蔓延。

  火光冲天，将又一次陷入黑暗的仓库照亮。

  “妈…妈……”小小朦胧抬起头，看了眼已经冻晕过去的妹妹只只，又侧头看了眼顾君弦。

  “这…这是粑…爸吗……”小小爱笑，这会儿笑得却比哭的还难看。

  一个字，直戳顾君弦心口。

  小小微微将头蹭过去，在顾君弦胸口磨蹭了下，这是栀年见过小小最乖的模样。

  他，是有爸爸的。

  他和妹妹只只被那个坏叔叔从幼儿园抓过来的的时候，被坏叔叔扇了几个巴掌。

  被扇了几个巴掌之后，那个坏叔叔突然掏出一张照片。

  “死之前，给你们看看。”

  “你们那混蛋父亲。”

  小小被打的脑子发晕发胀，听到“爸爸”两个字还是强撑着已经被打的歪不过去的头，侧头看了眼照片上的人。

  照片上的人他好熟悉。

  哦，他，好，好像想起来了……

  是，那个帅气叔叔。

  小小神思混沌间，想起

  他从来没觉得，没有爸爸是不幸福的。因为他生活在蜜罐里，拥有着敬槐叔叔和妈妈的爱。

  但是第一次知道，他原来是有爸爸的。

  感觉好像……

  又不一样了……

  小小觉得自己这会儿是应该笑出声来的，但无奈被冻得太久，一下晕了过去。

  栀年差点哭出声，将小小和只只的小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

  顾君弦将母子三人护入怀里，迅速走到一块可以暂时免受倒塌物体影响的安全三角区域。

  陆铭宇的人已经在外面尝试将卡着的越野车拖出来。

  突然，一块燃着的木片砸下来，掉到顾君弦小臂上，兹拉一声，顾君弦硬是没吭一声。

  栀年惊嗤一声，看着顾君弦迅速被烧焦的皮肤，颤着指尖想要抚上他的手。

  顾君弦咬着后槽牙，握住栀年的手，眼神却温柔似水：“不要胡思乱想。”

  或许得到了某些安慰，栀年将小小和只只搂得更紧，紧紧咬住后槽牙，才抑住快要奔泻出来的哭声。

  他们，能出去。

  陆铭宇身手敏捷地跳过挡在他和顾君弦中间的燃烧障碍物，跑过来，其余的人迅速将陆铭宇、栀年、顾君弦还有小小和只只围了起来，朝越野车堵住的出口快速走去。

  最后一刻，燃烧的越野车从外面被拖了出来。

  “小小只只先出去！”陆铭宇将小小和只只扯过来抱进怀里往越野车出口走去。

  顾君弦紧跟在他们身后护住他们，以防有砸下来的东西落在他们身上。

  十几个保镖护着小小只只出门。

  栀年回头一刹那。

  方才已经晕过去的许子皓不知何时爬到了顾君弦身边，将他身后的汽油推向了顾君弦。

  “哈哈哈哈！你们他妈下了地狱再在一起吧！”

  一桶重型汽油罐突然倒在顾君弦身上，汽油全部浇在顾君弦身上。

  “快走！”顾君弦将栀年猛地推了出去。

  陆铭宇这时候不得不感叹他顽强的生命力，被人废了生殖器和右腿，还能有这么大力气推了一罐汽油。

  他正想冲上去将顾君弦往前拉，火却突然蔓延到仓房正中央。

  视线所及处，火光突然高涨，将顾君弦背虚化出一圈光影，而后蔓延到顾君弦身后。

  栀年瞳孔放大，心在一瞬间急速下沉。

  “顾君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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