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擎不可置信的看向大哥，见李嶝点头，他哀嚎一声，“大哥，她……她……怎么那么小？”

  这是磕还不磕，作为封建制度下长大的李擎，自然知道只要跟大哥成亲的，他都得认。

  可让他磕这个小矮子，他又不愿意。

  毕竟刚刚嘲笑他的就是这个“大嫂”。

  正在两难时，李嶝替他解围，“我们与你是平辈，不用磕头。坐下烤火吧，你不守岁的爬围墙作甚？”

  满眼都是对李嶝解围的崇拜与感谢，他听李嶝和煦之言问道为什么，竟然唰的掉了眼泪。

  看上去委屈死了。

  “大哥你不回府过年，爹暗自生气，我们谁也不敢说话，只得闷头过这个年，守岁守到刚刚那会儿，爹去书房了……我们才准回自己屋子。出来看到大哥这头烟花爆竹热闹至极，我就想——过来看看你。”

  自从李嶝生病，李钊倒是能跟着父亲过来探望几次。

  他人微言轻，蒋道芳管得死死的，说是这边邪祟入府，怕他沾了不干净的回来。

  又加上李嶝府内戒备森严，他别说翻墙头，连翻墙的机会都没有。

  雀哥儿连忙拿了绢帕递给哭哭啼啼的大儿童，“三公子快擦擦眼泪。”

  李嶝听到李擎这番哭诉，只嗯了一声，正在想如何安慰这个孩子时，袁璩在旁翻了个白眼，“你怕是想过来一起玩的吧。”

  扯那么多！

  李擎有种被戳破的恼羞成怒，“才不是——我就是想大哥了！”

  稚子纯心。

  李嶝在一旁雕花圆几上亲自斟了热茶，单手递给李擎，“喝了暖暖身子，然后再与他们去顽。”

  这番玩弄动静愈发的大。

  袁璩早早就让丫鬟婆子们去厨上端了些热的吃食，还温了酒，又多添了几个碳盆子，大伙儿冻了就回来烤火取暖，再去玩耍。

  李擎看得心痒痒。

  哼哼道：“二哥不好意思来，却不知你这里如此有趣。”说完，端着丫鬟刚温出来的屠苏酒，一口灌了下去。

  辣得他像个大狗伸着舌头，哎哟哟直叫好辣。

  然后又拿着爆竹，冲到了下人堆里，抢了个燃着的南香，“来来来，我来教你们玩，就这么放好没意思，快去找个瓦罐过来。”

  袁璩跃跃欲试，她似乎猜到李擎要如何玩闹。

  “不用不用，这么顽，来，我教你。”说罢袁璩带着李擎把最大的那种爆竹埋在雪堆里，一连埋了四五个。

  又交代李擎，“你一会儿手麻利些，全点了再跑。”

  李擎有些迟疑，却听得袁璩激他，“你怕这炮竹伤了你？”言语之中不乏轻蔑之语，惹得李擎立马豪气冲云天。

  “我如何会怕！”

  袁璩让丫鬟婆子小厮躲远些，怂恿着李擎去燃引线，果然，待李擎燃到第三个时，第一个已经爆了，惹得李擎跳老远。

  院中无人不笑，甚至有小丫头乐得直不起腰来。

  李擎也不生气，继续回去把剩下两个也燃了，爆炸把盖着的积雪炸得四散五裂，好多丫鬟躲不及，还被溅了一身雪。

  这下子换李擎哈哈大笑，得意洋洋。

  袁璩给雀哥儿、梨儿、竹雨使了颜色，抓起堆起来的积雪火速团成个雪球，朝着院落中央的李擎就扔了出去。

  接到她眼色的几个人，也纷纷跟上。

  李擎大呼上当，拉着一旁的青川何川，“快来跟我团雪攻打过去。”因为两个护卫本就在身边，几个丫鬟小厮准头不好，还真是伤及了他们。

  于是青川和何川也加入李擎的队伍。

  这李袁之战一触即发，袁璩所带的小厮派、丫鬟派虽然数量上占了优势，可准头跟青川何川想必完全是渣渣。

  袁璩倒是有实力可只能乱来。

  蒙娘子与赵克连忙扶着李嶝转移观战区域，因为走得晚了，还被几团雪误伤了后背。

  厨上的婆子和厨使丫头本是来送吃食，袁璩抓着她们就参战。

  因为组织混乱，人员素质参差不齐，加上对方李擎、何川、青川都是练武之人，尤其后面两个，简直是世界冠军级别。

  如此几番来回，袁璩的队伍节节溃败。

  她带着雀哥儿几个小厮正面应战，又指着云烟丹朱等人从后偷袭，又使了厨上宋婆子几个大力婆子使劲团雪球，做好后勤准备。

  然而在绝对的武力跟前，计谋不值一提。

  青川甚至一跃而起，直接包抄了宋婆子等人捏出来的雪球，惹得宋婆子等人哇哇乱叫，“大奶奶，大奶奶，雪球被青川偷了。”

  袁璩酣战之余回头一看，“哈呀！青川，你居然偷我粮草仓库，该打！”团了个雪球扔了过去，青川轻松躲过。

  惹得袁璩咿呀呀一番乱叫，原以为她会努力追杀青川，却不料忽地转个身朝李擎奔去。

  李擎此刻被几个丫鬟婆子围着，几乎落于下风。

  他也学着袁璩呼喊：“青川青川，快来救我——”，只可惜青川又被宋婆子等人缠住，一时间竟然也脱身不得。

  可最终，一群人还是无法与三个大男人抗衡。

  到后头，随着院子里积雪减少，大雪下得愈发的大。

  几个柔弱的丫鬟全然没有还手之力，投降落跑的大有人在，眼看大势已去，袁璩也扯腿回走，临走时还不忘留下至理名言：“诸位撑住，我请军师去也。”说罢朝着门房打开的外屋跑去。

  “哥哥，请你大护法一用，克叔——”

  李嶝哪怕再板正，此刻也被逗笑，全然是忍耐不住，笑意如春风袭来百花绽放，让人看得难以侧目，心神俱醉。

  “真的是个泼猴。”

  李嶝拉着她冻得通红的小手，忍不住责怪。

  “好了好了，也玩了大半夜，只怕大家衣物都湿了，快各自去换下。”赵克听到李嶝这番吩咐，也去院中告知各人。

  倒是袁璩往外喊道，“且吃了热酒再去。”

  众人纷纷应是，经过此番玩闹，无不是脸红红的，却带着久久难以散去的笑意，留下李擎挤到正房碳盆子旁，烤得水气四散。

  嘴里却不停喊着，“痛快，大哥，今夜真是平生最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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