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儿闻言一怔，眸光一颤，眉间微微蹙起。

  略带愁容道：“大夫，风险很大吗？我……”

  这么多年来，看过无数的大夫，都说她这心疾得好好养着，不能大喜大悲，不能像寻常人一般跑跑跳跳，没有玩得好的闺中密友，每天只能与书为伴，喝着苦涩至极的汤药。

  而现在……

  南霜儿抬眼看了眼许卿柠，她脸色肃然，眼里仿佛带着光，让人不由得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只是……

  面对着这个大概率能让她拥有一个健康身体的机会，南霜儿眼帘低垂，轻咬着唇瓣，心里却有些忐忑，不安。

  看出她心有犹豫，许卿柠继续道：“姑娘，你可以回去和你家人商量商量，你这心疾好好养着，也是可以的，而若是做了这个手术，风险也是有的，不过我可以保证，我会我尽最大的努力。”

  她的声音不大，但她那从容不迫、不徐不疾的神态，让南霜儿紧张焦虑的心慢慢平复下来。

  眉宇间的愁容微微舒展开来，语调轻柔，“大夫，我先回去考虑考虑。”

  许卿柠点了点头。

  南霜儿缓缓站起身，朝许卿柠行了个礼，才转身袅袅婷婷离去。

  许卿柠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感慨，美人就是美人，连走路都这么的赏心悦目。

  “许大夫，后院那位大人吵着要见您。”

  这时，大牛走了过来，低声道。

  许卿柠收回视线，“好，我知道了。”

  随即，起身向后院走去。

  杨永激动万分地坐在手术室的床上，见到许卿柠走了进来。

  兴奋道：“许大夫，我，我那里真的好了！”

  许卿柠微笑点头，“恭喜县令大人。”

  杨永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

  双手递给许卿柠，感激道：“许大夫，真的太感谢您了，小小敬意，还请收下。”

  许卿柠接过来一看，心下有些惊讶，竟然足足有八百两！

  这当县令的，油水这么多？

  有些怀疑地看向杨永，可别是贪污老百姓来的吧？

  “许大夫？”

  杨永有些不解，许大夫这么看着他作甚？

  抬手摸了摸脸颊，有些挠人，今早太过兴奋，起早了，连胡子都忘刮了。

  看向许卿柠，赧然道：“不好意思啊，许大夫，忘记刮胡子了，您看这……”

  许卿柠摇了摇头，笑道：“县令大人，这倒是无妨。”

  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票，许卿柠暗忖，就是不知道这县令现在这副模样是真的憨，还是假的了。

  “许大夫，我现在还需要吃什么药吗？”杨永问道。

  “不用吃药，但是需要在那伤口处上点药，待会我给你开副药，近期避免让伤口碰到水，特别是注意清淡饮食，忌酒、浓茶……”许卿柠叮嘱得很是详细。

  她把脉的时候，就发现这位县令大人应该是经常暴饮暴食，还喜吃辛辣食物，这都会对身体恢复速度造成影响，还会让治疗药物的效果大打折扣。

  杨永一一点头，听的很是认真，他可不想让那个东西再长出来祸害他。

  **

  接下来几天，许卿柠去集市上找了些小摊贩们，问他们有没有一些发霉的水果，或是其他的东西发了霉的。

  不过这个年代，很少有发霉的东西，百姓们肚子都是勉强填饱的，哪有那么多剩下的，还发了霉的事物。

  许卿柠走遍了整个集市，也只是从这些小摊小贩手里买到了半篮子发霉的水果。

  最后还是偶然遇到了一个大户人家出来采买的管事，说是他们府上这几天办喜事，剩下了不少的包子馒头，厨房里的人没及时发现，都已经发霉了，正准备要扔，她若是要的话，就免费送给她。

  许卿柠喜出望外，跟着管事来到他们府上，在后门等着，管事进府去给她拿出来。

  可是，许卿柠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皱了皱眉，这是忘了，还是遇上了什么事？

  她上前敲了敲门，很快有人过来开了门，一个小厮从里边探出头来，警惕地看着她。

  “你是何人？”

  许卿柠浅浅一笑，解释道：

  “方才张管事让我在此处等着，他进府去取厨房内发霉的包子馒头，只是我在这等了许久，也不见张管事出来，想问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小厮看她的眼神才放松下来，方才张管事进来之时确实和他说过这事。

  摇头道：“我也不知，张管事进去之后，还没出来。”

  “可否请您进去问问？”许卿柠笑道。

  小厮看了她一眼。

  许卿柠微微一笑，眼含期待。

  小厮点了点头，随即关上了大门。

  又过了片刻，大门内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紧接着大门打开，露出刚刚那个小厮有些恐慌的脸来。

  急声道：“姑娘，你还是走吧，张管事来不了了。”

  许卿柠微微蹙眉，来不了了？

  追问道：“张管事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厮原本不愿说，可是他也着实被吓到了，还是说了，只是声音有些颤抖。

  “张管事他……他要被小姐……拉去杖毙了！”

  话刚说完，小厮就有些崩溃地哭了出来。

  张管事平常对他们这些下人很是和善，从不刻意找他们的麻烦，没想到，这次他就要死了……

  许卿柠闻言，眼中满是愕然。

  要被杖毙了？

  想到方才那个笑得和蔼的张管事，还说着要把东西给她送出来，明明他们素不相识……

  蓦地，许卿柠抬眼看向还抹着眼泪的小厮，沉声道：“可否告知张管事是犯了何罪？”

  小厮抽抽噎噎道：“听说是小姐吃了午饭后腹泻，大怒……让人彻查，厨房的人只说是张管事今日早晨采买的东西不新鲜……”

  “小姐就让人把张管事拖了出去，说是要杖毙……现在恐怕已经打上了……”

  许卿柠从小厮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只是，看那张管事不像是会贪这点小便宜的人，否则他当时看到她满集市地找发霉的东西时，大可提出将他们府上那些发霉的包子馒头卖给她，想来也不会有人发现他赚了这点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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