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已经叫御前侍卫去找了，只是外头雨大，恐怕一时半会的……”

  “朕知道了。”皇上一挥手，问她们能不能给个大致方向。

  “富察姐姐她，她最近总是疑神疑鬼的，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有时意见相左，她便躲在屋子里生闷气，我们也猜不出来她到底会去哪。”

  皇上并未怀疑淳常在的话，只问为什么疑神疑鬼。

  “回禀皇上。”菊青咬了咬嘴唇，艰难道：“还不是最近进宫的那个神棍，今日让富察贵人去阳光下站着沾沾阳气，明日又让她吃点鱼虾，平衡五行，富察贵人是越来越疯魔，嫔妾想着左不过是富察贵人家里找来的人，不会害她，只要我们几个看住她就罢了，谁曾想她趁着齐嫔娘娘睡了，自己从偏殿跑出去了，还避过了巡逻的侍卫！”

  菊青掩着鼻子着急的哭了出来，外面轰的炸开一道惊雷，齐嫔一阵心悸。

  “只盼这场雨赶紧停下来。”

  齐嫔这么说着，却在知道真相后祈祷着富察贵人绝不要有生还的可能。

  “皇上，您明天还要上早朝呢，要不然先睡一觉吧，臣妾翊坤宫的侍卫都是哥哥精心调教出来的，很是得力，有臣妾坐镇，一会就找到富察贵人了。”

  华妃忧心的给皇上递过一碗汤，皇上没有接过去的意思。

  “富察贵人平日里，虽不得朕心，可他怀的是朕的孩子。”

  华妃有一瞬间的落寞。

  “那臣妾陪皇上一起等。”

  华妃说是这样说，可被无关紧要的人扰了清梦心里颇为不自在，看见落汤鸡似的菊青和淳常在冷哼一声，刚想出言嘲讽什么，便看到躲在最后面的齐嫔。

  “齐嫔姐姐这是怎么了？怎么吓成这样？姜汤也不喝，毛巾也不用，不知道的还以为富察贵人丢了这件事，和你有关呢。”

  齐嫔心理素质本就不好，被这么一提到，立刻连滚带爬的跪倒在地中间。

  “臣妾没有啊，富察贵人的事跟臣妾无关啊！”

  “无关就无关，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皇上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叫苏培盛带齐嫔身边的宫女来问话。

  齐嫔愈发着急，张着嘴，‘巫蛊之术’四个字呼之欲出。

  菊青突然大叫一声“齐嫔娘娘！”

  劈开半边天的闪电过后，是一阵响雷，不知是菊青的声音更快，还是雷声更快，齐嫔直愣愣的被吓晕过去，一群人手忙脚乱的上前搀扶，皇上也被吓了一跳，‘蹭’的站起身。

  “回皇上，齐嫔娘娘只是晕了过去。”

  小厦子探了齐嫔鼻息之后，一群人的心才放下。

  “快点，扶着齐嫔娘娘下去休息。”

  苏培盛看着皇上的脸色，挥了挥手叫人将齐嫔抬走了，菊青上前替齐嫔辩解说她是因为前头的事，总担心皇上会不会牵连三阿哥，这才思虑太过。

  “她总是操心这些不该操心的事。”

  皇上捻着珠子，半晌问起那神棍在哪。

  菊青和淳常在对视一眼，谁都没再说话，富察贵人身边的桑儿叩头道。

  “皇上，那大师一向只听贵人的话，恐怕只有找到贵人才能知道。”

  “你是何人？”

  “奴婢……奴婢是富察贵人的宫女，桑儿。”

  桑儿抖动的厉害，贴身宫女是夜晚都不能离开主子身侧的，尤其是怀孕的贵人更要小心。

  若是桑儿顶不住压力，事情很容易败露，菊青之前特意叮嘱过桑儿，实在不行让她舍了自己的性命。

  毕竟巫蛊之术的罪名扣下来，她的九族都要遭殃。

  “奴婢本来是陪着贵人的，只是贵人近日脾气很大，常不准有人看着她，奴婢便去了外室，没注意到……贵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糊涂东西！本宫看你是值夜的时候睡着了找借口，你们主子身子沉，你半夜还能睡那么死，要是你这奴才也配留在主子身边，本宫怕长春宫都被偷完了！”

  华妃训斥桑儿后又对着皇上提议处置了这奴才，皇上却阻止道：“不急，等找到富察贵人再处置她不迟。”

  皇上的眼睛像鹰，短暂的盯视每一个人，好像能用一点点的时间看透她们。

  菊青漏下了什么吗？似乎没有。

  但就是打了寒颤。

  她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计划在短暂的对视中土崩瓦解。

  菊青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她在欢宜香填了一勺又一勺中等待黎明。

  渐渐的，雨声小了，比侍卫还早过来的是皇后。

  皇后熬了很久大夜，赶过来时带着深深的疲惫。

  “皇上，臣妾已经听说了富察贵人失踪的事了，只是外面雨大，景仁宫附近的积水太多，臣妾这才来迟了。”

  皇后说着又开始请罪，“皇上，臣妾治理后宫不善，竟然让后宫乃至整个皇城混进了奸细，臣妾德行有失，实在不配面对列祖列宗！”

  “皇后这是何意？”

  宜修涕泗横流，拿出富察氏家主的亲笔信，还有一幅‘大师’的画像。

  “富察贵人的母族为了富察贵人确实找了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只是这大师收到消息时不在京城，她怕辜负天恩便套了马车连夜往回赶。”

  “谁知半路遇上了歹徒，竟将大师杀害，那歹人还假扮成大师进了宫。”

  画像上的‘大师’和进了宫的分明两个模样，根据宫女玢儿的转述，那入宫的大师是皇城外有名的山匪。

  “臣妾没想到会出这种纰漏，臣妾有罪！”

  “负责审查的是城门将领，和皇后有什么关系。”

  剪秋扶起皇后，皇上让皇后坐等。

  才刚着座，外面的侍卫便回禀说富察贵人找到了，只是样子不宜面圣。

  菊青捏了把汗，皇后显然更着急。

  “怎么不宜面圣？莫非富察贵人惊吓太过，精神出了问题？”

  “回皇后娘娘……富察贵人已经……殁了。”

  富察贵人深夜跑到冷宫，滑了一跤小产，不知是不是疼痛太过尖叫声引起了冷宫里疯女人的注意，那些人将她折磨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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