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趁着沈凌霄不注意，楚寒雪在他肩膀上轻拍了一下，而后在他身后玩起了躲猫猫。

  沈凌霄早就发现了她的靠近，可还是心甘情愿陪她玩儿这种无聊游戏。

  楚寒雪站在半人高的石头上，弯着身体直视史凌霄的眼睛。

  “凌霄哥，你吓到没有？”

  沈凌霄本是迎着月光，可回过神来，却见她的双眼比那月光还要皎洁。

  沈凌霄宠溺地点头。

  他握住楚寒雪的双臂，温柔地将他从半人高的石阶上扶了下来。

  “怎么不去休息？”

  “林姐姐试着用秘法修改他们的记忆。我在那儿多余，闲着无聊就出来找你啦。”

  沈凌霄脱下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她身上。

  “你身子娇弱，前两天又露出些龙息之力。多穿些。”

  “凌霄哥，我不冷。”

  虽然听她这样说，但是凌霄还是帮他系紧了斗篷上的带子。

  楚寒雪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眼睛。

  “凌霄哥，你最近为什么不开心？是因为那柄暗器吗？”

  沈凌霄轻笑着将她揉进怀里，轻轻地抱着。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想到了一些故人，想到了一些往事。”

  沈凌霄虽然是在笑着，但楚寒雪看穿了他眼底的落寞，于是他双手轻轻环抱着他的腰身，一下一下轻轻拍着。

  “凌霄哥，王兄从小就告诉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有的时候，这些秘密会找适当的契机和最亲密的人分享。可有的时候，这些秘密，却要永远埋在心底。即便是死，也不会透露半分。”

  “凌霄哥，我不会问你到底有怎样的秘密。但我希望，我是那个，当你想分享秘密时，第一个想起来的人。让我能有机会成为第一个抱抱你的人。”

  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好似在两人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沈凌霄抬头，眼底沁满了温柔。

  他转身坐在那些半人高的石阶上。将楚寒雪温柔托起，放到自己的腿上。

  楚寒雪靠在他的怀里，悠闲晃荡着小腿。

  “阿雪，我并非有秘密瞒着大家，而是那段往事，我不知道怎么同他人说起。”

  楚寒雪靠在他怀中，双手环住他的肩膀，一下一下轻柔地拍着。

  就像母后和魏女官平日里哄她睡觉一般。

  “魏，这是我母亲的姓氏。我的母亲是一个非常活泼可爱的人。”

  “小的时候，她总是抢我手中，父亲给我买的糖人。然后笑着依偎在我父亲的怀中撒娇，冲我做鬼脸。”

  “父亲的性子与他截然相反，我父亲外表看着是一个十分冷漠的人。可唯独对我母亲百般依顺，十分宠溺。”

  楚寒雪忍不住捂嘴轻笑起来，想来沈凌霄这性子是承了他父亲一般。

  看着冷若冰霜，难以接近，但这冰山以内，却藏着这世上最清澈干净的温水。

  “每次我母亲假装逗弄我，父亲都装作没看见的样子。两个人恩爱至极。仿佛我和姐姐只是他们俩闯荡江湖时捡回来的。”

  想到这，沈凌霄难得地露出一抹笑意。

  “有一日，母亲的胞妹，也就是我的小姨。派人为我母亲送来一封密信。小姨为人所害，处于危险之中，需要凌霄楼前往相救。”

  “恰恰那时身为凌霄楼主的父亲受朋友之托，去了江湖之事。母亲作为四面兽首令令主，本应坐镇凌霄楼。可是母亲实在放心，放心不下小姨，于是决心闯楼。”

  “闯楼之时，母亲本就受了重伤。可她来不及休养，只身前去赴约。”

  “临行之时，她将四面兽首令托付于我。我便莫名其妙成了那四面兽首令的令主。”

  楚寒雪安静地依偎在他怀中，原本晃动的小脚，在听到他母亲闯楼之时，不再晃动，眼睛也霎时明亮起来。

  这本是往事。

  可楚寒雪在聆听之时，心中却像战鼓擂动，很是紧张，甚至在未知后事如何之时，心口便传来隐隐刺痛。

  她抱着沈凌霄的手臂收紧了些，小脑袋也从他的胸口立了起来。

  沈凌霄以为她冷，于是紧了紧盖在她身上的斗篷，揽在她腰身处的手掌默默向她送了些内力，驱散些寒气。

  “再后来，我母亲死在了那场赴约中，而尸体也被人路掳走。我得知后，不顾楼中之人的反对，同白羽和陆钦原一路杀到母亲赴约之处。”

  “当我们赶到那里之时，父亲抱着母亲的身体跪在崖边。他的身边站着满是伤痕的舅舅。”

  “父亲的眼底并没有太多悲伤，他的剑立在身旁，发出阵阵剑鸣之声。”

  “见到我之后，父亲突然笑起来，他将母亲的身体抱紧。就那样从山崖边跳了下去。”

  “我依稀记得，父亲起身时，是同我说过几句话。可我那时悲痛得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我只记得其中一件。”

  “那就是母亲是甘愿赴死，让我不要替她寻仇。至于其他，我醒来之后便不记得了。”

  “后来，我就孤零零地守着凌霄楼和那四面兽首之令。”

  “再后来……我就遇到了你王兄，他邀我到江湖之中走一遭，我答应了。闯了一次楼，换了一次自由。”

  “而后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我遇到了你。”

  沈凌霄抱紧她的腰身，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他看着明月，而楚寒雪十分心疼地看着他，小手覆在他的脸上。

  “凌霄哥，以后我陪着你没关系。”

  沈凌笑笑着，用额头轻抵上她的额头。

  “嗯，好，以后，你陪着我，就是因为你要陪着我。所以你要更爱惜自己的生命，在找到解决方法之前，切莫随随便便再释放出龙息了。”

  楚寒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困意袭来，楚寒雪轻轻靠在他的胸口。

  “凌霄哥，难怪你闯楼之时准备万全。原来你已经闯过很多次楼了，那些人对你的闯楼行径见怪不怪，你一路轻车熟路的打了上去，害得我白为你担心一场。”

  沈凌霄笑笑。

  “钱锦叔叔是你的舅舅，那为什么你的舅舅姓钱呢？”

  沈凌霄抱着她的身体轻轻晃动，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腰身，哄她入睡。

  “表的，表舅。”

  半睡之时，楚寒雪轻轻笑了一下，她的声音逐渐变弱，呼吸也渐渐平稳。

  “凌霄哥，你一定很想你的母亲吧……”

  沈凌霄低头看了看她，她的小脸微微泛着粉红，眼睛轻闭，睫毛安静地趴在脸上。显然已经睡着。

  他这才轻声回答道：“想，很想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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