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哥哥……”

  沈念之轻声喊着他，嗓音里带着些许的嘶哑。

  何未逢低下头来，当他朝她的眼看去时，沈念之那红彤彤的双眼落入他的眼中。

  她像是一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眼里还有湿漉漉的水汽，眼睫毛上沾染了些水滴，而眼尾冒红，还挂着几丝泪渍。

  “念之，别这样子看着我。”

  何未逢瞧着她那一双干净的眼眸，伸出左手，将她的双眼遮住。

  接着，右手抱起她，将沈念之从墙边抱到床上。

  天旋地转之间，沈念之已然跌坐在床上，下一秒，何未逢又让她整个人趴在床边。

  何未逢左手仍然捂住她的双眼，只为了不让自己去看到一双眼。

  “念之，你会喜欢我吗？”

  而他的吻落在她的肩胛骨上时，他忽然问道。

  闻言，沈念之的身体微微一怔，显然对于何未逢的问题并未反应过来。

  接着，她伸长了手，紧紧抓着床单，将床单完全攥在手掌心里。

  她的眼被何未逢的手掌完全遮住，眼前是一片黑暗，却能够清楚地感知到何未逢在她背后落下的吻。

  紧接着，沈念之便感觉到何未逢的右手抓住了她的右手手腕，因而，她手掌心中的床单也因此获得了自由。

  沈念之并没有回答何未逢的问题。

  下一秒，沈念之便感觉到自己的右手手腕有一个湿热的吻。

  “念之，我感觉到你的心跳了。”

  他说，他感觉到她的心跳了。

  此刻，沈念之的心跳的确飞快，沉沦于他的每一个吻中，让沈念之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心。

  在那之后，沈念之感知手腕一阵刺痛，是因为何未逢吻得极其用力。

  “会留下痕迹的。”

  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念之才开了口。

  而她眼前依旧是一片黑暗，脖颈却被他的手掌往上抬。

  于是，在何未逢的眼中，他便看到了她白皙的侧颈。

  右手食指指腹触及她的侧颈动脉时，何未逢还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声。

  “咚咚咚”的声音，从她的身体，一直传递到他的耳边。

  是喜欢的吧？

  虽然她没有开口回答，可一定是喜欢他的吧？

  随即，他的吻落在她的侧颈上。

  那一个个带着标记意味的吻，终究落在每一个能够探出她心跳的位置上。

  侧颈上、胸口上、手腕上……

  他恨不得她每一条动脉上都刻上他的烙印。

  何未逢不记得她究竟哭喊了多久，但记得最后结束的时候，窗外的大雨声也跟着停下了。

  他看着沈念之瘫软无力地躺在大床上的一角，乌黑长发随意的散落在枕头上，有些遮掩了她那好看的背。

  当他掀开被子，侧躺在床上，从身后拥住她的腰时，何未逢感受到怀中的人瑟缩了一下。

  沈念之挣脱开了他的怀抱，从床上坐了起来。

  即使周遭光线昏暗，何未逢也依然能够看到她白皙的肌肤，虽然，那白皙的肌肤上有些看起来稍微狰狞的红痕。

  是他的杰作。

  沈念之伸手，主动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

  “何未逢，今晚，是我和你的最后一夜。”

  暖黄灯光下，将她原本就粉红的脸颊映得更是温柔。

  可她的眉眼里却是如此淡漠，而嗓音虽还有嘶哑，可字字句句却让何未逢觉得难受。

  “你说什么？”

  何未逢抬头，迎上那双满是淡漠的眼神时，颤了颤嘴唇。

  “我不喜欢你了。”

  她说得斩钉截铁。

  闻言，何未逢在沈念之的注视下，失了声。

  而沈念之则是转身从床头柜里拿出膏药，正低头面无表情地将膏药涂抹于身上。

  她在将那些所谓标记似的东西一点点地抹掉。

  “是我不够好，是我……”

  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膏药，空气中还飘散着些许中药的味道。

  而他再次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何未逢的下巴抵在沈念之的肩头，他皱着眉头，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有谁能够接受这样的你呢？阴暗、自私、不堪……”

  那一个个字眼从她的嘴里吐出，似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中了他的心脏里。

  “没有人愿意一直生活在黑暗里。”

  她再次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下了床，一点点地捡起床边的衣服。

  当着他的面将那些衣服穿上。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她也在低头看着他。

  那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般。

  她的眼里，充满了厌恶。

  对他的厌恶。

  “你也不愿意陪我吗？”

  他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角。

  顺着她的衣角，何未逢抓住了她的手腕，摊开她的手掌心，让她摸摸自己的脸。

  可是，她根本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手也从他的桎梏下抽离，便转身离开。

  “念之……”

  他叫着她的名字，可她却不会回头。

  天蒙蒙地就要亮了起来，灰蒙蒙的亮光透过落地窗，折射到房间里来。

  何未逢动了动眼皮，意识越来越清醒，宿醉过后的脑袋有几分疼痛。

  他皱着眉头，从床上爬起来，当梦境中的内容一一回笼的时候，何未逢不得不抬起右手，用力地按了按自己泛着疼的太阳穴。

  何未逢坐起来，后背贴着床头，低下头又闭上了双眼，叹了一口气。

  这已经是他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呢？

  记不太清楚了。

  总归，从那一个晚上开始，他就开始做这样的梦。

  梦到他们之间的旖旎一夜……

  梦到她对他的热情与冷漠……

  梦到……

  她因为接受不了全部的他而离开。

  其实，是他在害怕，是他在退缩。

  宁愿独自一个人窝在壳里舔舐伤口，也不敢把自己所有的脆弱和不堪展露在她面前，然后面对她的不接受和离开。

  他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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