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郑鑫蹭任海晨的车返回武城老家！

  郑鑫老家位于武城北部，一个落后的小村庄！村里的人普遍靠着种地，放牧，打零工过生活，稍微有点想法的村民则举家搬走到大城市进工厂打工，或者自己干个小买卖，总之比窝在村子里一年四季看不到日头强。在村子里一年四季也就冬天太过寒冷干不了活，人们才可以放松下来，享受一下闲在安静的生活。男人们聚在一起抽烟下棋，打牌，女人们坐在热炕头上聊聊他家长你家短的八卦琐碎事儿，没有人关心国家大事，也没有人讨论庄稼地里以外的事情，不懂也不想懂。

  任海晨现任女朋友岚岚家是隔壁县城的，但两人都没有见家长的想法，也许岚岚还在验证任海晨的可靠性，任海晨情伤又没康复，总之两人像都市男女朋友一样处着，周末聚在一起吃饭看电影打友谊炮。

  任海晨把岚岚送到村口，从车里取下买的礼品，就开走了，岚岚回家则说坐顺风车回来的，彼此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近乡情更怯，本来郑鑫以为回家会有些不适应的，毕竟这具身体下是另一个人，但是当他见到妹妹郑蕊时就完全适应了。

  郑蕊小郑鑫六岁，现在在县城读高二，高个子身材苗条，只是有些单薄，容貌清秀，马尾辫挂在脑后一晃一晃。郑鑫忽然想到当年那个跟在他屁股后边追着小跑的女娃娃已经长大了。许久不见，但是郑蕊和郑鑫并不认生，反而拉着郑鑫问长问短。

  “哥，听说海晨哥给你找了个工作，你现在不在建筑工地干活了是不？”

  任海晨现在都给哥工作了，还他给我找工作，郑鑫心里得意，但是不能说出来。

  “是的呢，他的一个客户在房产公司做经理，他和人家混熟了，就把我介绍过去了，现在倒是不用搬砖了，感觉体力不复从前了！”

  “破工地有啥干的，累死累活挣不了几个钱，你也好好干，过几年也能混成经理！”

  “你见过连初中毕业证都没有的经理吗？”

  “嘿嘿，谁让你不好好上学的，能怪谁，爸爸大脚丫子踢你都不去。”

  “你好好学习就行，哥供你读大学！”郑鑫搂着郑蕊的肩膀道。

  “你不得攒钱娶媳妇儿呀，前几天妈还念叨说你过年就25了，得抓紧说对象了。”

  “什么就25了，过年不才24嘛？”

  “虚岁呀！”

  “......”

  “爸妈呢，都不在家？”

  “出去打牌串门呗，说让我在家安静的看书，但是你不知道，家务活可留给我了”郑蕊抱怨道。

  “大冬天还有啥家务活？”

  “喂羊羔喽！”

  郑鑫小的时候，县里搞扶贫政策，发展畜牧业，从外省引进小尾寒羊，一窝能下下好几个崽儿，生的多母羊奶不够，都得买牛奶人工喂养。郑鑫家里留有过冬羊就80多只，冬天是下羊羔的季节，每天午后光喂小羊吃奶就得多半个小时。

  郑蕊放假回家也帮着干干家务活，但是天天干也烦，一到吃奶的时候，小羊此起彼伏咩咩的叫着太吵人，而且吃着奶的小羊时不时还要顶几下，嫌奶不足！

  郑鑫回来了，她倒是可以解放了。

  郑鑫整理买回来的年货，礼品盒子买了两个，都是些燕京小吃，衣服他帮着父母和郑蕊一人买了一件波司登羽绒服，羽绒服只要身材和体重相当，基本都能穿。

  郑蕊看到了郑鑫带回来的笔记本，好奇的问：“哥，电脑笔记本是你的？”

  “啊，怎么啦，你这意思我还不能有个奢侈品？”

  “什么呀，我是说你会用吗？”郑蕊在学校里有微机课，也会学一些电脑知识，她知道郑鑫很少接触电脑，没想到他居然买一台笔记本。

  “这有啥要学的，系统正常就用呗！”

  “那你买电脑主要干嘛呢？”

  “游戏呗，还能干啥！”

  “浪费钱财，真是的，”郑蕊眼珠一转，“哥，能上网不，我听同学说现在偷菜游戏可火呢，我能玩玩不？”

  “你们同学也玩偷菜？”

  “好多好多同学都玩，你也知道县一中管理松，放学跑去网吧玩的学生多的是。”

  郑鑫倒是知道县一中教学氛围不行，作为全县唯一的一所公立高中，教学质量且不说，学生管理简直就是放养，连个中学都不如，真不知道校长是干什么吃的。

  学校放学后没有关闭校门、定时查宿一说，一切全凭自觉。当然如果校方突击检查被查到就自认倒霉。

  学校不管，全凭自觉，看着好实际天差地别，乖学生吃了饭回教室上自习学习，争取努力考大学，懒散的到校外小书店租本小说躺床上看，爱玩的学生溜冰场，歌吧，录像厅，网吧频繁出入，再有些出格的学生和社会闲散人士混在一起，喝酒打架泡妞。

  “你们班里玩的多吗，你玩了没？”

  “我也玩过两次，跟着晓敏去过几次网吧，”郑蕊倒是实在，问就说，“别告诉妈！”

  “嘿，不好好学习，去什么网吧，小心变成网瘾少女！”

  “什么呀，有时累了放松一下啦。”

  “是不是聊网友了？”

  “哪有，瞎说！”郑蕊被问个大红脸。

  这是有事情啊，做贼心虚？

  “可悠着点，等你大学了，我送你个全新的！”郑鑫指着他的二手本道。

  “那得啥时候呢，现在就先让我玩几天呗！”

  郑鑫把密码告诉郑蕊，就由她捣鼓去了，反正关键数据都在移动硬盘里。

  郑蕊也不嫌弃笔记本的厚重，插着无线网卡登录开心农场账号点点点，使用二指禅跟同学笨拙的打字聊天。

  “哥，家里的活就交给你了啊，记着喂小羊！”

  郑鑫不由会心一笑，郑蕊与郑鑫相差6岁，可以说从小没怎么干过活，家里有一个可以使唤的有劲儿的男孩子，谁还让女孩子干呀！

  郑鑫对农活熟悉的很，把醒着还结着冰碴的牛奶倒进茶壶里烫热，然后倒进奶壶，麻利的抓一只小羊把奶嘴塞进嘴里，然后看着小羊咕咚咕咚的吸奶，也是一种享受。

  以往郑鑫也没有汇钱的习惯，都是年底了带着现金回家，把自己一年干活的工资交给母亲管理，他自己只留很少一部分。

  家里的房子是三年前重新盖的，六间宽敞亮堂的砖瓦房，考虑到郑鑫快到婚龄，郑旺特意把邻居不住人的院子买了下来，然后三间落在新买的院子里，做为以后郑鑫结婚用的房子，孩子结婚了就需要分家单独过生活的。

  郑鑫喂完小羊，又到羊圈里给待产留在家里的母羊添了草料，就听到家里大黄汪汪叫以及郭秀兰的呵斥声。

  郑鑫看到郭秀兰很自然的叫了妈，并问去谁家唠家常去了。

  “去晓敏家坐会，还是晓敏她爸回家说你和海晨回来了，我这才回来！”

  “坐着呗，下午回来做饭就成”郑鑫笑道。

  “那怎么行，一年到头就回来这么几天，提前做，妈给包饺子。”郭秀兰是那种典型的农村妇女，在家听丈夫出门听孩子的，性格不强势，能吃苦能干活，年轻时长的也甚秀气，只是日复一日的劳作，苦力与压力改变了她的容颜，今年四十五岁，看上去却要显得老一些。

  “我爸呢？”

  “谁管他咧，兴许在谁家打牌呢，到饭点准时回来！”

  郭秀兰干活麻利，从冰箱里取了肉馅，库房抱一颗大白菜，一会便传来剁馅的咔咔声。

  郑鑫不会做饭，也不打算参与，就坐炕上跟郭秀兰聊天，或者指点郑蕊玩电脑。

  等到郭秀兰饺子包的差不多了，郑旺才迈着四方步回来，郭秀兰透过窗户望着郑旺对郑鑫说道：“我说啥来着，你爸天天出去，不到饭点绝不回来，要是我和蕊蕊不惦记的喂羊羔，都得给饿死唠！”

  郑旺进的家门也只是一句“回来啦！”

  孩子长大了，父亲和孩子的话语就变少了，好像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几个月前郑旺做的噩梦，也曾担心远在外乡的郑鑫，但是他肯定不会和老婆说的，这就是父爱，爱得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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