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淡道：“就算没有这件事，叶姨娘入了府，伯爷也会与我越走越远的。”

  她说这话时，神情很是平静。

  巧儿和翡翠面面相觑，都有些为夫人感到不值和难过。

  最后还是翡翠先点头，福了福身，道：“夫人放心，奴婢一定按照您的吩咐把事情给办妥。”

  巧儿也忙跟着点头福身：“奴婢也是。”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有婆子来报，说二老爷一家快要到府门口了。

  二老爷与二夫人伉俪情深，只育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二老爷身边不说妾室，连个通房都没有。

  二夫人云氏出身武将世家，出嫁前与秦笙娘家的二婶乃是闺中密友。

  秦笙与殷文孝成亲时，二老爷一家没有回来，但是让人送了厚礼回来。

  巧儿和翡翠不在，秦笙另外带了两个丫鬟出去。

  秦笙到时，殷文孝和叶娇娘已经在门口了。

  叶娇娘一袭玫红色的绣缠枝花纹缎裙，发间插着金色的珠花还有珍珠璎珞，看起来华贵又柔美。

  她本就给人一种柔弱的感觉，用话本子上那些话来形容就是，很能激起男子的保护欲。

  “夫人。”

  叶娇娘原本正与殷文孝在说话，眼尖看见秦笙走过来，连忙拿着帕子福身，“娇娘见过夫人。”

  秦笙没理会她，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

  殷文孝瞧见她对叶娇娘这副冷淡模样，登时就不满了，正要开口却被秦笙打断。

  “前阵子三叔公生病，伯爷可去探望过了？”

  “去过了。”殷文孝神色冷淡，蹙眉看她。

  一旁的叶娇娘适时插话：“姐姐放心，伯爷去探望的时候也是带了厚礼的，绝不会落人话柄。”

  秦笙目光这才落在她身上。

  她笑了笑：“叶姨娘不是病了吗？怎么还出来门口这里吹风，也不怕回头病情加重了。”

  这话落在殷文孝的耳朵里，就觉得秦笙是在阴阳怪气的。

  叶娇娘咬了咬唇，正要开口，殷文孝先她一步开口了。

  “娇娘先前的确是身体不舒服，这两日才好转了，秦笙，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的诅咒她！”

  秦笙抿了抿唇，没说话。

  她想，原来对一个人彻底心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啊。

  不管殷文孝说什么做什么、也不管他如何地维护叶娇娘，她的心里都再也没有一丝丝难过的情绪了。

  二老爷一家的车马缓缓停在了府门口。

  殷问渠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一张国字脸，看起来的确给人一种很严肃的感觉。

  殷文孝行晚辈礼，秦笙站在他身侧一起行礼。

  至于叶娇娘，因为只是一个妾室，这会儿倒是站在了殷文孝和秦笙的背后去。

  行了礼，殷问渠和殷文孝说话。

  秦笙往前走了几步，过去迎二夫人云氏、及两个堂妹殷如丝和殷如雾。

  “这就是阿笙吧？”云氏一下子握住了秦笙的手，笑说：“当年你二叔二婶大婚时我还抱过你的，记得吗？”

  那时秦笙不过才三四岁，有些许印象，但是并不深刻。

  她给二夫人行了晚辈礼，这才道：“记得，您还给我拿过一块桂花糕呢。”

  云氏脸上笑意更深了，拉着秦笙亲亲热热地说话。

  叶娇娘站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

  她今日特地打扮一番，就是想要和二夫人打好关系的，没想到二夫人下马车之后竟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就连两位姑娘也都围着秦笙大嫂大嫂地喊着。

  叶娇娘想过去，又怕这么多人跟前，万一云氏落了她的面子……她不想在殷文孝面前丢脸。

  一行人进了府里。

  给二老爷一家的院子早就安排好了，就是二老爷离京之前住的院落，早已经让人拾掇一新了。

  不过二老爷和二夫人先带着两个女儿先去了殷老夫人的松柳院。

  殷老夫人是两位姑娘的长辈，回来府了，两位姑娘总得过去给大伯母请安问好的。

  一行人到了殷老夫人的松柳院里。

  正说着话呢，外头忽然有吵闹声响起，殷老夫人眉头一皱，压着怒气让石嬷嬷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石嬷嬷出去之后很快回来，在殷老夫人耳边低语了几句，殷老夫人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

  兹事体大，院子外面的人不敢耽搁。

  巧儿瞧准机会，忽然冲了进来，一下子跪在了秦笙跟前，哭的眼泪鼻涕一大把的。

  秦笙装作一副愕然模样，连忙喊她起来：“怎么了这是？”

  “夫人、夫人！叶姨娘这段时间一直身子不适，您今儿吩咐奴婢去库房拿些上好的燕窝给她滋补一下，奴婢与翡翠好心好意拿着燕窝过去，谁知姨娘不在，倒是姨娘院儿里的人说什么夫人您怎么会这么好心给姨娘拿燕窝滋补，肯定是燕窝里掺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奴婢与翡翠听不得她们这般污蔑夫人，便与叶姨娘院儿里的人理论了起来，可她们、她们太欺负人了！”

  “好了，不要再说了！”

  秦笙下意识去看殷老夫人，又对着二夫人云氏露出歉意的笑容，就要拉着巧儿先出去。

  “等等。”

  殷老夫人原先是想等着今晚家宴之后再说的，但这会儿事情已经闹了起来。

  她深知二老爷的个性，也知道二夫人和秦家有些沾亲带故的关系在。

  且这二夫人向来是嫉恶如仇的。

  这丫鬟话说了这么一大堆，今儿这个热闹想掩饰下去已经不行了。

  殷老夫人眼刀子扫过面色苍白的叶娇娘，这才问巧儿：“还有呢？”

  巧儿面对着殷老夫人有些心里打怵。

  不过又想到了先前翡翠与她说的，她们俩都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老夫人和伯爷不会拿她们怎么样的。

  想到这里，巧儿吞咽一下口水，充分发挥了她的演技。

  只见巧儿一脸悲愤道：“后来叶姨娘院儿里的丫鬟把夫人差奴婢送过去给叶姨娘补身子的燕窝打翻在地，还用脚去踩，说什么这些东西自有伯爷会给叶姨娘准备的，用不着夫人假好心！还说、说……”

  殷老夫人怒道：“说什么？别支支吾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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