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便叫住了那丫鬟：“等等。”

  小丫鬟有些害怕，战战兢兢停下来行礼：“夫人……”

  秦笙看一眼托盘上面的东西，小盅用盖子盖着，看起来好像是汤汤水水之类的。

  “这些是什么东西？”秦笙问。

  “回、回夫人，是红枣乌鸡汤，还、还有牛乳，是老夫人吩咐给叶姨娘送的。”

  “……”

  秦笙心里更加疑惑了，老夫人那一日分明还恨不得叶娇娘死，这倒是反常了。

  到了松柳院里。

  殷老夫人今日竟然穿了件崭新的褐色蜀锦花袄，穿着打扮让人眼前一亮，手里还抱了个精致的小手炉。

  “来了。”

  殷老夫人让秦笙坐，又喊石嬷嬷亲自给她上茶，这才开口：“你来的正好，新姨娘进府的准备都安排好了吗？”

  秦笙点头：“安排好了，明月轩旁边还有个小院子，就安排在那里。”

  殷老夫人满意，“除了住的地方之外，一应的吃穿用度也切不可太小家子气了，该安排的都安排好。”

  “是。”

  殷老夫人又说：“府里这段时间乌七八糟的事情多，也不必准备什么宴席了，就自家人热闹热闹，把人接进来住进去就好。”

  然后又吩咐了秦笙些事情。

  “那叶姨娘那边---”

  要离开之前，秦笙忽然提起了叶娇娘，“老夫人您看，是就这么让她一直禁足在明月轩里还是---”

  殷老夫人摆摆手：“娇娘我自有安排，你就不要管了。”

  前段时间提到叶娇娘的时候老夫人分明还咬牙切齿地骂她是‘贱妇’，这会儿再提到，语气居然神奇地和缓了下来。

  秦笙心里疑虑更甚了。

  回了折芳院，秦笙叫来了彩月，“我记得，你表哥是在马厩里干活儿的是吧，你让他帮我去打听个人。”

  说着便让彩月附耳过去。

  彩月点头，郑重道：“夫人放心，奴婢定会让表哥竭尽全力替您打听的。”

  待彩月出去了，巧儿立刻好奇道：“夫人是想打听叶姨娘那个娘家人吗？”

  秦笙摇头。

  她说不清为什么，心里总有股不太好的感觉。

  幸好彩月的表哥办事靠谱，才两天就让他给打听出来了。

  秦笙借着出门巡查铺子的名义，去了家茶楼，径直上了二楼进了厢房。

  此刻厢房里正坐着个略微局促的年轻男子，正是叶娇娘那所谓的未婚夫，夏桑。

  “夏公子。”秦笙叫了声。

  “殷夫人。”夏桑连忙起身，对着秦笙行了个礼。

  秦笙问：“殷府已经赔付了夏公子一千两银子，虽然你那家传之物已经寻不回来，这京城并非久待之地，夏公子为何还不离开？”

  “夫人觉得呢？”夏桑目不转睛看着秦笙。

  “……”

  巧儿刚要斥责他无礼，便听夫人开了口，“公子是怕一旦自己出了京城会招来杀身之祸吧？反倒是留在京城里，即便是有人要杀你，也得掂量掂量这里是天子脚下。”

  被人点破，夏桑只道：“在下贪生怕死，让夫人见笑了。”

  秦笙摇摇头，“人之常情罢了，有什么可见笑的，不过，如果公子想安全离开京城回去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

  夏桑心头一动，他自然是想回去的。

  孤身来京城也不过是为了从叶娇娘那里拿回自己的家传之物，如今东西已经拿不回来了，他还留下来做什么？

  倒不如回去扈山跟着舅舅继续读书，来年好下场科考。

  只是，不是夏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殷府于他这样的平头老百姓来说，实在是权大势大。

  在京城里毕竟是天子脚下，谁知道出了京城，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他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敢问夫人有何条件？”夏桑问。

  终于切到了正题上，秦笙坐下，端起茶杯喝茶，之后才开口问，“我想知道，当年你父母为何会答应你与叶娇娘定亲？”

  “这……”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夏桑道：“其实一开始，我父母是不同意的。娇娘母女俩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有些艰难，而我家里有间豆腐坊，还有几亩薄田，日子过得尚可。”

  “不过，是叶婶子找了我父母，他们关了门在屋子里说话，我那日正好从外头回来，无意间听到了些。”

  “娇娘她……好像有个很了不得的父亲。”

  “……”

  秦笙忽然心头狠狠一震，下意识追问：“什么了不得的父亲？你可知道是谁？”

  夏桑摇头，“在下只知道，叶婶婶手里有一信物，是娇娘的生父给她的。我父母……之后便同意我和娇娘定了亲事，我们家对她们母女也多有照拂。”

  只是，都道“寡妇门前是非多”。

  叶娇娘的母亲最后还是不堪其扰，带着女儿搬离了村子。

  不过她们搬离之后在草庐下面住的房子都是夏家帮忙安置的，就连叶娇娘的母亲去镇上的富户家里做工也是夏桑的父亲介绍的。

  说起来，夏家对她们母女俩帮助颇多。

  后来夏家父母因病相继过世，夏桑处理好父母的身后事之后变卖了家中的产业，跟着舅舅去另一个城镇读书。

  离开之前，他去找了叶娇娘。

  夏桑以为，两人已经定下了亲事，那么自己将来是一定要娶娇娘过门的。

  所以他把家传的玉佩给了娇娘，让她好好等自己，等孝期一过，他就回来娶她。

  却不想后来---

  夏桑摇摇头。

  他对娇娘的确是一片真心，甚至在离开之前还给她留了不少的银钱，离开之后也常常给她写信，谁知道……

  “不过---”

  夏桑犹豫了下，还是道：“我有一次去娇娘家里送东西，娇娘不在家，叶婶婶曾拿着个东西在走神儿……是块差不多有巴掌大的玉牌，上面有两个字，其中一个是个‘慧’字。”

  “慧？”

  秦笙皱眉，脑海里把自己所听到过的权贵人士达官贵人通通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可是并没有哪一个名字里是带有‘慧’字的。

  不过从殷老夫人对叶娇娘的态度来看，秦笙大约可以肯定，或许叶娇娘的身份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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