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面试的时候，姜总给钟瑖看了他们和客户签的合同，还有系统开发日志，时间关系，钟瑖只是粗略看了下，感觉研究进程还是挺顺的。美国那边的源代码优化的相当不错，底层模型已经成型，几个应用已经在数据磨合阶段，而且还和客户签了意向合同。钟瑖还好奇，研发这么顺利，前负责人为什么会挂冠而去。

  现在才明白，原来模型是人家的，公司自己的开发部，不过是个做插件的部门，而且从姜总的话里分析，整个项目公司研发的核心就是那个倒下的任总，其余人不过是打下手的，完全没有开发的能力。那人不知道是不喜欢带团队，还是故意抓技术不放，总之就是没把项目分散出去，他累倒了，项目就停滞了。

  钟瑖抬头望着姜总，突然想起一句俏皮话，老乡见老乡，背后来一枪。面试的时候，他可没说这些呀。钟瑖本以为，对方是看在老乡的情分上，才把这个位子给了他。他没想到，天上怎么会掉馅饼呢？

  现在的情况是，公司核心技术不在手里，客户的订单是意向的，公司研发人员严重不足，市场人员更是都被那个刘总带走了。

  不过话说回来，事情也没十分糟糕。据钟瑖所知，全国几千个做GPT的公司里，他们无论是资金投入还是技术实力，都是首屈一指的。只是所托非人，现在碰到一个只会画大饼要资源的老总，然后又换上一个只会技术不懂筹划的老总，事情才会僵在这里。

  钟瑖刚想说，他来接手项目。又一想发小说的话，他现在应该学会整合资源，而不应该像个开发者那样陷进项目里。

  姜总见钟瑖听了他的话一言不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忙解释道：“不是我没告诉你实情，是我也刚接手，那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钟瑖拦住姜总，“现在说这个也没意义，开发进程还行，具体的好要再了解了解。但公司要答应我几点要求。”

  “你说。”

  “我要先和研究所明确一下职责，开发要以我们为主，以市场为主，整个项目的研发的方向和节奏要听我们的。今后，我们要想办法全面接手这个项目的开发”

  姜总笑了：“有意思，还有呢？”

  “我要和客户沟通一下，刘总忽悠来了客户，但我感觉他没有抓住客户的真实需求，特别是那几个政府机关，如果不明确需求，开发方向就会混乱，影响速度，到时候交付的时候也容易扯皮。”

  “这个还没人跟我提过。我可以安排。还有吗？”

  “我等会下去和研发部的人聊聊，看看他们的水平，但就以他们的履历来看，估计很难撑得起项目开发，我需要人手。”

  “这个没问题，你可以放手去招人。”姜总边说边把终端的要求记录下来。抬头笑道：“看来我这次没找错人，刘总只懂市场不懂技术，拉来客户，却不知道怎么处理，把合同朝后台一丢就不管了。任总又只懂技术，不懂客户，只会埋头开发，忽视了和客户的交流，你一来就看到了目前的缺陷，而且都能找到解决方法，挺好，你的要求我会帮你落实的。”

  钟瑖这才松了一口气。公司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差，可也并不是完全没办法操作，如果上面支持，他也有信心把事情做好。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没退路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一亩三分地不在这幢大楼，在旁边一幢，15层，整个一层都是你们的，喏，你看。”说着，姜总手一指。

  钟瑖回头一看，旁边还有两栋一模一样的大楼。姜总指的是左边那幢。

  “本来是想把你们放到楼下，可那个刘总不同意，非要搬到那幢，我知道，他是怕在同一幢楼里，被管着不舒服。呵呵。”

  “这三栋楼都是公司的？”

  “是的，包括裙楼，还有江对面一栋。钟瑖，我跟你说，我们公司还是有实力的，只是缺能做事的人。”

  “我知道，你来之前，肯定了解过我们公司。但可能了解的不够全面，我来和你介绍一下。”

  原来，XJ公司虽然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其实九十年代初就成立了。和联想一样，开始也是计算机研究所的三产，只是公司没有柳传志那样的经营人才，一直做的不温不火。公司的转机来自一次无心插柳。有家做服务器的公司因为实力不足，求助于XJ公司背后的计算机研究所，又没钱给，就鼓动XJ公司就以技术入股。XJ公司当初的老板本想着能赚点钱把人养起来就好。没想到那几年服务器大热，那家公司在香港上了市。公司一下大赚一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接连投资了若干社交网站、团购网站、外卖网站，电商网站，甚至还投资过家电连锁超市，那段时间正是互联网的风口，风头来了，连猪都能飞，更何况资源、信息和技术原本不差的XJ公司。接连投资elm和pdd，让公司市值爆棚。成为中国互联网界的隐形富豪。

  只是上海一直有个心病，互联网时代，北京有搜狐、新浪、百度，深圳有腾讯、华为，广州有网易，连杭州都有个阿里。偏偏上海就没个叫得响的互联网企业。于是XJ公司觉得自己作为一家上海老牌互联网企业，有义务创造一个叫得响的上海本地的互联网品牌。于是投资了不少企业，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成功的。

  GPT是个新赛道，大家算是同时起步，XJ公司也投入了很多心血，也寄予了很大希望。可一直做不出成绩，不过现在其他公司也在试探阶段，也没什么起色。包括充当中国互联网企业摸路石的美国企业，虽然技术上让人眼前一亮，也没有出现杀手级的应用。大家都在摸索，他们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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