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友良从容的看着刘智，“你为什么要帮沈骏和凶手联系？”

  刘智偏过头，躲避冯友良的眼神。

  “你们达成了交易条件？他承诺给你一笔钱？还是说，”

  冯友良顿了顿，“你被他威胁了？”

  刘智的眼匝肌，在这时候紧缩了一下。

  冯友良点点头，“原来，你是被他威胁了。”

  刘智转头看向冯友良，“我的家人不靠我来保护，靠谁？靠你吗？还是靠南城分局的这一堆废物？”

  坐在一旁的重案组组长，被这句话激怒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试试？”

  冯友良抬手挡住了欲发作的组长，示意刘智继续。

  刘智靠在椅背上，看向冯友良，“沈骏被押进来的时候，我听见你们的对话了。你们都被他耍了，跟他告诉我的一模一样，你们根本就抓不住凶手，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冯友良面不改色的低头整理资料，“你无名指的婚戒，戴上去没多久吧？戒指表面没有磨损痕迹，你的手指上也没有戒痕，你最近刚结婚？”

  刘智不自觉摸了摸无名指的戒指，“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从你坐在这里开始，你就会出现阶段性的焦虑，和想要发脾气的情绪，这个时候，你手就会伸进裤兜，几分钟后，这种情绪会自行缓解，”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裤兜里装的是手机，你的手机屏保，是你妻子的照片。”

  刘智一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会这么神吧？”

  重案组组长狐疑的走到刘智身边，果然从他的兜里，取出了手机，同时，也在手机屏保上，看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照片，“这是你老婆？”

  刘智点点头，“是我老婆。”

  冯友良脸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你最近正在戒烟，当你烟瘾犯了，难以忍耐的时候，你就会不自觉的想到自己的妻子，然后，你就可以熬过那个难受的阶段。你戒烟的行为，应该是为了妻子而戒，同时，这也说明，你的妻子对你很重要。”

  “当然，我老婆就是我的全部。”

  冯友良在桌子上整齐的摆放着资料，“所以，沈骏在来的路上，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用你的妻子威胁你，让你帮他传递信息，对吗？”

  话音落，他抬眼直视刘智，目光锐利。

  刘智怔怔的望着冯友良，半晌无语。

  冯友良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么个情况，

  他伸手指着刚才摆在桌子上的资料，

  “这是第一个受害者，她是家里唯一的孩子，她才刚上大一，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参加完新生欢迎仪式后，她就消失了，三天后，她的尸体被发现……”

  “第二个死者，她是一个年轻的单亲妈妈，她的老公，两年前因为车祸，不幸离世，她独自抚养着一个两岁的孩子，照顾四个老人，一次她下夜班，没有回家，两天后，她的尸体被发现……”

  冯友良逐一介绍完六名受害者，“现在，因为你帮沈骏传递了消息，第七名受害者即将出现，不知道是哪个家庭，将会失去孩子，妻子，或是母亲，”

  “而你，恰恰是这场灾难的帮凶。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讨论你这种一命换一命的方式，究竟是对还是错，”

  “我只是想要提醒你，你现在还有机会弥补，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知道的，你就有可能救一个，或者多个家庭。”

  刘智看着眼前那些受害者的照片，吞咽口水的次数逐渐增多，

  他的腿，也开始不自觉抖动，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沈骏给了我一个塑料瓶，他让我把那个瓶子，扔进出南城的垃圾车里。”

  重案组组长拍着桌子，站起身，“他什么时候给你东西的？”

  刘智：“昨天你们押他下去的时候，他说要上厕所，就是那个时候。”

  “大爷的！”

  组长骂了一句，就让刘智说出了垃圾车的车牌，和瓶子的形状，立刻找人去追踪垃圾车。

  追查了整整一天，警员们才在垃圾站，成千上万的瓶子堆里，找出了那个刘智扔出去的瓶子。

  警局的痕迹鉴定科查了半天，也没发现这个瓶子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冯友良拿着被装进物证袋的瓶子，再次和沈骏坐在了同一个审讯室里，

  他把物证摆在了桌子上，“你想用这个瓶子，传递什么信息？”

  “嘻嘻嘻嘻，”

  沈骏看着桌子上塑料瓶，低下头，小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直接开始仰天大笑，

  “哈哈哈，我只是劳烦一个警察同志跑跑腿，帮我扔了个垃圾，没想到，你们竟然不辞辛苦的跑到垃圾场，捡了个垃圾回来，哈哈哈哈，你们这些警察，真的是很闲啊！”

  “你个王八犊子，”

  重案组组长直接冲上前，揪住了沈骏的衣领，“你到底给凶手传达了什么信息？你说不说？”

  沈骏捂着肚子，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个时候，一个警员跑进审讯室，说是已经发现了新的受害者，

  “什么？”

  听到这句话，重案组组长一拳打向沈骏的脸颊，“你大爷的，看老子不打死你！”

  这一拳的力道不小，

  沈骏被打翻在地，

  他的嘴角，也渗出了血迹。

  就在组长还要动手的时候，冯友良忙上前制止，“先去看案子要紧。”

  坐在地上的沈骏，顺势盘膝而坐，

  他抬起戴着手铐的手，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挑衅的看着冯友良。

  冯友良只是淡淡地瞥了沈骏一眼，就和重案组长离开了审讯室。

  观察室的冯希，已经可以从沈骏的脸上，看到那种戏谑过后的得意神色了，

  让刘智去扔瓶子，是他故意的，

  他故意让警方，或者是冯友良注意到刘智，然后按照刘智的口供，去找一个没用的垃圾。

  他在戏耍警方。

  而真正的凶手，根本就不需要他传递信息，也可以独自完成杀人计划。

  到现在为止，

  沈骏透漏出来的信息，全部都是他想要透漏出来的信息，

  冯友良竟然一直都被他牵着鼻子走？

  怪不得，冯希会在冯友良的脸上，看到严阵以待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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