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的腿，继续抖动；

  他偏过头，回避冯希和梁奕泽的目光。

  冯希放下手中的笔，“我猜，你和苏素，应该是合作伙伴，而那个周立明，就是你们的目标。你们在通过线上聊天，线下约会的方式，进行诈骗，对吗？”

  向阳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已经说出了答案。

  冯希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你们目标，就是那些30——35岁左右，有钱有家室，或是有地位的人，在把他们约出来之后，用这件他们羞于启齿的事情，来敲诈、勒索他们，”

  “一个星期前，你们用同样的方法，试图敲诈一个男人，但是，这个人反抗了，于是，你们合力杀死了这个人，把尸体装进旅行包里，扔进了北湖，对吗？”

  向阳抬手指着冯希，“你们别血口喷人，杀人的罪名，是能随便乱安的吗？我们只是骗钱，从来没有杀过人！”

  冯希紧盯向阳，“你和苏素，究竟是什么关系？”

  沉默半晌，

  向阳才开口说道，“我们是姐弟，异父异母的姐弟。还有，我姐不叫苏素，她叫何小梅。”

  据向阳说，何小梅在网上和人聊天时，用的假名字很多，苏素，可能也是她的假名字之一。

  何小梅的妈妈，是带着何小梅嫁给向阳父亲的，

  所以，他和何小梅是重组家庭的异姓姐弟。

  两人的父母，去世的比较早，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相依为命。

  之所以走上诈骗这条路，也是因为一次意外。

  那次，向阳因为忘记拿东西，所以中途返回家里取东西，

  而这个时候，何小梅正在家里和一个中年男人约会，

  就在向阳有些不好意思，准备离开的时候，

  中年男人却穿好衣服，塞给向阳一摞人民币，交代他不要乱说话后，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后来，向阳才知道，那个男人，是何小梅公司的老板，是个有老婆的人。

  自己辛辛苦苦上几个月的班，才能赚到的钱，

  竟然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就赚到了。

  向阳的脑子里，突然就有了一个赚钱的计划。

  巧的是，何小梅也想到了这个计划，

  于是，姐弟俩就开始了他们的网上钓鱼，赚钱的计划。

  确认向阳没有说谎，

  冯希继续问道，“谁是你们一周前的目标？”

  向阳仔细回忆着，“我一个月前就带女朋友出去玩了，我姐这一个月，应该一直都在和周立明聊吧。她之前说过，鱼已经养的差不多了，等我回来就可以宰了。”

  冯希交代警员去证实向阳的行踪信息后，就让向阳离开了审讯室。

  看着被女警员押进来的女孩，

  冯希一时间不知道该叫她苏素，还是何小梅，

  只有她额头上那块独特的胎记，

  清楚的告诉冯希，这就是上午那个，声称自己看到杀人现场的女孩。

  冯希抬眼看着一脸冷漠的何小梅，“你早上为什么来警局？为什么说自己看到了杀人案？”

  何小梅双手撑着椅子，翘起了二郎腿，“谁看见杀人案了？谁来这鬼地方了？你怕不是还没睡醒，做梦呢吧？”

  冯希皱起了眉，

  同样的声音，说话的语调，却完全不同；

  同样的样貌，眼神和面部表情，也完全不同。

  如果她不是演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想到这一点，

  冯希转脸看向梁奕泽，

  很明显，梁奕泽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伸手扶了扶镜框，直视何小梅，“你，认识苏素吗？”

  何小梅的嘴角，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了一个典型的不屑的表情，“你是说那个年轻有为，积极向上的三好青年，苏大小姐吗？认识啊，怎么了？”

  梁奕泽耸耸肩，“说说。”

  何小梅晃动着翘起来的腿，“我们是高中同学，她是班里的学霸，也是校花，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完美的人，只有我知道，她那背地里肮脏的交易。”

  梁奕泽低下头，在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字，

  紧接着，他就把这一页笔记本撕下来，递给了身旁的警员；

  警员接过纸条，点着头离开了。

  冯希注视着何小梅，抬手比划了一下，“你的额头，是怎么回事？”

  何小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个？这是我小时候被继父打的，当时这个地方正好磕在了一瓶打碎的墨水上，所以，伤口好了以后，就变成这样，像淤青一样的颜色了。”

  “被继父打的？”

  “怎么，向阳没告诉你们，他爸是个酒疯子吗？那个疯子喝醉了酒，打我们都是家常便饭。”

  何小梅说，

  她妈妈带着她，嫁到向家以后，两人就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不是挨打，就是挨骂；

  何小梅会吵，会闹，会反抗；

  而她的妈妈，态度就没有这么强硬了。

  何小梅额头受伤的那次，她带着伤跑出了向家，

  而她的妈妈，也是在那晚，被打到内脏出血，在院子的地上躺了一整晚，

  第二天被邻居发现时，人都已经硬了。

  后来，警察带走了何小梅的继父，没过几年，男人在监狱里得了重病，死了。

  因为向阳也经常被打，

  所以，何小梅和这个弟弟的关系，还算是可以。

  父母去世后，两人就共同在老房子生活。

  直到近几年，赚了点钱，

  向阳和何小梅才各自买了房子，搬离了老房子。

  听到“老房子”这个词，

  冯希的神色一紧，

  她立刻追问出老房子的地址，让邵英杰带人去调查。

  这时，一个警员进来，在梁奕泽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他点点头，跟冯希打了声招呼，就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冯希还在继续问何小梅，问她最近有没有看到奇怪的画面，或是离奇的幻觉之类的问题，

  何小梅全程像看精神病一样看着冯希，连连摇头。

  没多大一会儿，

  梁奕泽就在审讯室门口叫冯希，

  冯希刚走出审讯室，梁奕泽就把手中的资料，递给了她，“这是何小梅的资料，她的确是跟着母亲，嫁到了向阳家。”

  冯希接过资料，“有苏素这么个人吗？”

  “有，”

  梁奕泽点点头，“我让人查了何小梅的高中同学，确实是有一个名叫苏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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