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的徐立峰辍学了。

  常年营养不良，长的瘦瘦小小的，只有8，9岁孩子高，力气也不大，他跟着一个老板上山伐木，伐一棵树给10块，他一天伐了50棵左右。

  一天500块。

  干活的第一天，他激动跑去学校接妹妹。

  “圆圆，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把500元送到妹妹面前，那个兴奋劲儿，仿佛手里的不是五百块，而是五百万。

  “圆圆，你就好好上学吧，哥可以赚大钱了，哥供你读书。”

  豪言放出去的第三天。

  老板被抓了。

  徐立峰也进去了。

  由于年纪太小，不懂法，一个星期后他又被放出来了。

  他跑去学校。

  蹲在学校墙头，稚嫩的脸上布满了苦涩。

  “圆圆，伐木是犯法的。”

  “警察叔叔教育我了，咱们不能做犯法的事儿，以后我不伐木了。”

  “我出去打工。”

  “咱们镇上开了一个饭店，警察叔叔说那家饭店是他亲戚开的，他可以介绍我过去刷盘子，包吃包住的。”

  “圆圆，这一千块你拿着，这是警察叔叔给我的，不是犯法赚的钱。”

  “我蒸了馒头，够你吃三天的。”

  “三天后我再回来，再给你蒸一锅。”

  “我不在的时候，你照顾好自己。”

  “我走了。”

  15岁。

  徐立峰成为了洗剪吹的小徒弟，每个月有800块工资，他学会了抽烟。

  依然蹲在学校门口。

  当年的老师经过时，看到他热情的打招呼。

  “立峰又来看圆圆啊。”

  “你这个瓜娃子，学习啥也不是，但圆圆可厉害了。”

  “圆圆要跳级了。”

  “圆圆有可能成为咱们县里唯一一个考上清华北大的学生。”

  清华北大？

  这不是电视里才能出现的地方吗？

  我妹妹能考上？

  “真的吗老师？”

  “你别框我！”

  徐立峰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老师笑了：“瞧你这话说的，我是人民教师，人民教师是不骗人的，你努力赚钱，圆圆就算考不上清华北大，也是985的料子。”

  “她一定能行。”

  “哦，对了，听圆圆说，你家出事儿了。”

  “她请假两天没来。”

  没来上学？

  徐立峰烟头一丢，飞快的对老师喊道：“我回去看看。”

  徐立峰一路飞奔。

  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他只用了40分钟就到了家门口，这一路上，他脑子里面嗡嗡作响，口中不停地嘟囔着。

  “不能出事儿！”

  “一定不能出事儿！”

  “千万不要出事儿！”

  圆圆！！！

  他哭喊了一声儿，屋子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哎，来了。”

  圆圆出来了。

  她怀中抱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这一年。

  圆圆13岁。

  她笑容灿烂，抱孩子的姿势非常熟练，她笑着对徐立峰道。

  “哥，这是7妹。”

  与此同时。

  屋子内，走出来4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个子矮，都剃着光头，穿着徐立峰的旧衣服，看不出是男是女，看到徐立峰的时候，同时露出了笑脸。

  一个孩子大喊一声儿：“大锅！”

  张开手臂。

  晃晃悠悠的朝徐立峰跑了过来。

  这是老五。

  是个妹妹，从小生下来就喜欢笑，喜欢徐立峰。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们乖不乖啊？”

  徐立峰捏了捏老五的小脸儿，抱着她进了屋。

  屋内。

  智障的母亲躺在床上，刚刚生产完，她显得非常的虚弱。

  屋子内一片凌乱。

  还有血迹。

  显然，才刚刚生没多久。

  床头边的小桌子上摆放着米粥，锅里蒸着馒头。

  小时候。

  徐立峰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儿，是先抱一下母亲，但现在……他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内心中充满了罪恶。

  好恶心！！！

  她好恶心！！！

  为什么她不去死？

  徐立峰的母亲，是一个智障人，虽然智障，但她长的还挺漂亮的，是十里八乡中，最漂亮的女人，徐立峰没有爸爸，小时候，他有个舅妈。

  他6岁时，舅妈死了。

  照顾妈妈和妹妹的担子，落在了他的身上。

  小时候的他。

  不懂女人如何生孩子，认为女人可以自己生孩子。

  他和妹妹都是妈妈自己生出来的。

  不然，为什么他没有爸爸，但妈妈每隔一段时间就怀孕呢？

  从小到大。

  村里人对一家人都很照顾，时不时的就会有一些村民来帮忙，送一些米面油，对于他们，徐立峰非常感激，但他不理解的是，为什么每次来的人都是叔叔们？

  现在，他懂了。

  真相，令他恶心。

  如今的他，只有一个想法。

  她什么时候能死？？

  她快点儿死吧！

  一转眼，徐立峰19岁了。

  时间线，来到一个月前。

  徐立峰像往常一样，蹲在妹妹学校门口，他在县里打工，每个星期回来一趟，第一时间一定是来看妹妹的。

  正抽烟时。

  老师喊了他一声儿：“徐立峰，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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