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好吧！雯雯，说说你呗……”李耀辉递过去一张餐巾纸：“擦擦你的花猫脸，别哭了……”

  “改天再聊吧，时间差不多了，我打个电话，家里应该有人回去了……”说完王蔚然起身结了账。

  西司广场转盘不远的金地大厦楼下小巷子里有个木质的小屋，是个就像墨镜王的电视剧里面那样的小烟酒铺。窗户上挂着个木牌子白底红字写着：“市话3角，不能打长途”。王蔚然拎起电话拢了拢衣领和围巾。

  砂锅摊的帐篷里二李面对面坐着，相对无言。半晌李璟雯才稳住了情绪。

  “我恐怕以后就没有快乐的日子了……”要是没有李耀辉的那篇谎话，李璟雯其实想说这两天就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两天，跟自己喜欢的人约会买磁带；自己喜欢的人也做出了回应，用打赌拼命的方式赢回和自己重新同桌的机会；自己也把初吻送了出去给最喜欢的人……

  “我们还不到十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在最好的时光做好该做的事儿，认准了拼尽全力就行，只争朝夕才能不负韶华……”

  “李耀辉，如果我也有超忆症多好，我天天看着你，刻在脑子里……你的样子你的表情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李璟雯这番话无异于大胆的表白了，李耀辉一个活了55岁的老同志心知肚明。2025年丧尸危机爆发，到了只能用核弹清场的地步，辐射尘让他变异成了“体能侠”和“冻龄怪”。五十多岁的时候还在祸乱花丛呢，只不过都是露水情缘，能算得上他伴侣的一个都没有。而且得到异能的同时，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那就是丧失了生育能力，所以他孑然一身的重生回来也算是无牵无挂。

  看着李璟雯哭的梨花带雨，李耀辉笑着安慰道：“我都记得……”李耀辉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等你老了我挨个翻出来讲给你听……”

  李璟雯擦着眼泪点点头。

  “我要回家了，咱们今天散了吧！”王蔚然一撩开塑料帘子进了帐篷：“我家就在不远的城墙边那个小区，咱们住的不远，以后可以常聚！”

  “好！我跟耀辉送你回去……”李璟雯站了起来。

  “不用，很近的，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鸭绒袄我明天带学校还你……”

  李耀辉道：“我们俩还是送你吧！你说的那个沿着城墙边的小区我知道，晚上挺黑的没路灯！”

  “行吧，你们俩想饭后单独散步就直说。”王蔚然也乐得成人之美，拿起小板凳上的书包说：“顺便去我家认认门吧！为了表示感谢下午的收留之恩，到家我给你们俩一人一个小礼物……”

  李耀辉改变了历史的走向，从下午开始跟自己有关的事儿都不再是“计划的一部分了”。李耀辉很好奇自己的重生蝴蝶效应到底能带来什么变化。

  今天就到访王蔚然的家，绝对是计划外的隐藏剧情。王蔚然家的房子很大，小区也是标准的八十、九十年代样式风格和审美，最高五层，铝合金窗户大阳台，外立面贴的白色瓷砖，窗台阳台的轮廓用的是同样大小的砖红色瓷砖。

  王蔚然的家是个在小区里面的院中院，两层带阁楼的小独栋，仅此一户。

  “蔚然，你家住小别墅啊！”李璟雯瞪大了眼睛。

  “这个小区是我爸爸建的，算是公司的员工和管理层集资盖起来的，不是商品房也不值啥钱！”王蔚然轻描淡写道：“小区北边区域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当礼品送出去或者抵账给供应商了。”

  几句话让李耀辉对王蔚然老爸的事业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前几年拿地很便宜，盖楼房的成本也不高，但是到现在房改推行那么多年了，还没拿到可供商品房交易的房产证也就是俗称的“房本”，那里面问题就大了。

  王蔚然家里依旧是没人，王蔚然蹲下身子从门口的脚垫下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这就是我家……”王蔚然随手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这是个暴发户混搭装修风格且没一点家味儿的地方……”

  李耀辉没来过王蔚然的家，也跟着李璟雯一脸好奇的四处观看。天然大理石地砖，一米二一块表面打磨的光亮可鉴。红木踢脚线包着棕色皮革软包墙裙。客厅东墙的电视柜放着29寸松下三超画王。大彩电旁边是红木材质的组合音响，几个麦克风还在茶几上放着，一套沙发沿着墙从落地窗一直拐到门口，沙发靠背和扶手用的是夸张的古典欧式巴洛克风格的花纹木饰，白漆描金边的那种，沙发面是深蓝色缎面绒。（八十年代盖电脑微机的那种绒毛布料）屋顶的水晶灯也很夸张，比茶几都大。这哪是五星级宾馆啊，简直就是后世的KTV豪华包房。

  “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和储藏室。”王蔚然推开储藏室的门，一屋子没拆箱的高档烟酒堆得满满当当，王蔚然很随意的从里面抽出一条华子递给李耀辉，这些东西我爸都没数的，拿去抽吧。递烟的样子很有社会大姐头的风范。

  李耀辉推脱不要。几人继续参观王蔚然家的豪宅。到了三楼的阁楼才是王蔚然的闺房，这小妞似乎很喜欢狭小温馨的环境，浅木纹的地板，四周都是接近白色的浅灰墙面。家具很简单，只有一个和衣柜一体的壁橱，上面放满了各种书籍，一盏落地灯静静的立在床头，所谓的床似乎就只是个席梦思垫子直接放在地上，下面压着一张半圆形的灰色地毯，地毯上散落着几个抱枕和坐垫。书桌靠在斜面墙壁的窗边，窗子向南白天的时候采光应该很好，但这会儿已经被厚厚的积雪盖的严严实实了。

  “这屋子的窗户还是我自己设计的……”王蔚然有些得意的从窗框中间的横梁一推，窗户就上下分开了。只不过积雪撒了一屋子。王蔚然没管地上的积雪，翻出两根折叠在窗框里面的木杆子一撑，窗户的上半块就成了一个雨棚。

  “厉害啊！”李璟雯赞叹道：“这关着的时候就是采光窗，推开就是透明顶棚和阳台扶手……蔚然你好有才啊！”

  “其实也不是我原创的，美国的小洋房阁楼也有很多有意思的设计。我只不过是抄来的。”

  “双层玻璃，纯木质定做的，做窗子的师傅手艺不错啊！”李耀辉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在窗框铰链处装一个阻尼液压柱就不用撑杆了，而且推开的时候重量会轻很多……”

  “正解！但是国内没有合适的型号，只能先凑合了……”王蔚然拍了拍李耀辉的肩膀道：“你们等下，我有礼物送给你们！”说完就跳上自己的床铺在壁橱的抽屉里翻找起来。

  “找到了！”王蔚然把小礼物握在手里在李耀辉和李璟雯面前像是献宝一样摊开手掌：“看！斑鸠挂坠！和麦考利·卡尔金演的《小鬼当家2》里面一样的纪念品！我去年冬天差不多这个时候在纽约的邓肯玩具城买的！你说巧不巧，鬼使神差的我就买了三个！”

  “呀！那个电影我看过录像带！特别搞笑最后又特别感人……”李璟雯惊喜道：“最后麦考利把一对吊坠的其中一只送给了一个养鸽子的老婆婆……”

  “嗯！电影里说，斑鸠象征着友谊！我们三个一人一个！”王蔚然微笑着点头。

  “所以说，我们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是吗？”李璟雯激动的扑上去就和王蔚然抱在了一起。

  “傻妞！当然是了！”王蔚然轻轻的拍着李璟雯的后背许久才分开：“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李耀辉的，这个是我的！”分完小礼品后，王蔚然就把自己的那只挂在了床头。“咱们合张影吧！”王蔚然又在百宝箱一样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宝丽来一次成像相机，放在桌上对准小床的位置，李耀辉盘腿坐在中间，王蔚然和李璟雯一左一右，三人对着镜头比起剪刀手“321咔嚓！”

  “所以说我们就成了傻斑鸠三人组了吗？”李耀辉很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嘴。

  王蔚然：“……”

  李璟雯：“……”

  ……一张前世并未出现过的照片定格在相纸上，王蔚然甩了半天看着相纸慢慢的成像，很是满意的用大头针钉在了床头。

  大雪还在不停的下，王蔚然完全不在意爸妈怎么还没回来，或许是大雪交通不便，困在路上了也犹未可知。或许是这种家人的晚归王蔚然早已习惯。王蔚然搬出来一个玻璃做的小烛台茶炉，泡上一壶花茶，三人继续围炉夜话。继续刚刚在米线摊帐篷里的话题。怪不得王蔚然听李耀辉说起当年在野鸭湖夜钓的经历那么向往，在美国治病恢复的期间，她爱上了露营，各种户外装备更是买了不少，据说从飞机上托运回来还花了不少钱哩。

  “这样的天出来露营，外面鹅毛大雪，帐篷里温暖如春，还真是惬意舒适呢！”李耀辉端着茶杯看着窗外的雪景。

  “是啊！明天要是不上课该有多好！咱们也去你说的野鸭湖露营！”李璟雯附和道。

  “咱们请假翘课去吧！今晚出发！在野外过夜怎么样？”王蔚然一拍大腿，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九点半，咱们准备一下就能出发！我爸车里有钓鱼包，折叠椅，储藏室有我从美国带回来的帐篷睡袋……”

  “一起请假是个问题啊！”李耀辉挠挠头，咱仨如果不是坐在一起，明天都请假也不那么明显……

  “耀辉呀，老班中午就打电话了，说如果明天上课，晚上会另行通知，没通知就在家复习……”

  “欧耶！”王蔚然跳下床就跑下楼推开储藏室开始收拾装备。

  “傻妞，明知道临时放假，那你还抱着饭盒跑回学校？”在阁楼上还没下楼的李耀辉听后心疼的看着眼前的李璟雯温柔的责备道“那么大雪，万一摔了怎么办？冻感冒了怎么办？”

  “我怕你饿呀！”李璟雯一脸无辜的看着李耀辉。

  李璟雯这么一说，李耀辉心里瞬间被愧疚塞满，为了中午和王蔚然的独处，他为王蔚然准备的东西可谓是无微不至、暖水袋、止疼药、烤红薯、红糖酒酿圆子、炒米粉……但唯独把李璟雯忘在了九霄云外。可怜李璟雯还冒着大雪给自己送饭……

  “傻妞！以后要先学会爱自己懂吗？”李耀辉一把将李璟雯搂在怀里。

  李璟雯在李耀辉的怀里脑瓜子里嗡嗡的一片空白，确切的说是有一点点粉红的白……涨红的脸上流露出幸福的微笑，点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

  “你们俩快来看！”王蔚然在楼下召唤道。

  “下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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