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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龙牌


要说世界上最难捉摸的是什么东西?答案一定是人心!

  龙婆阿泰从那以后,可以懒惰怠慢,想要让师弟追赶起来有动力。他当时还有还俗的想法,本身就不想竞争这龙婆的身份。同时,师弟是他捡回来的,从小到大他都把其当做亲弟弟,疼爱有加,龙婆谁传承在他心里没有区别。

  他以为师父的一番苦心,还有自己的可以谦让,可以让师弟迷途知返。可他到现在都没法理解他师弟的想法,表面上,他师弟开始遵循师父的教导,循规蹈矩的制作正牌古曼童。

  暗地里他却更加变本加厉,借着制作古曼童的机会,他偷偷网罗了许多无辜鬼婴。炼小鬼窃取钱财不说,还偷偷修习师父明令禁止的黑巫术。

  师父知道后,对他失望至极,直接把他赶出了师门。可阿泰心疼他,每天偷偷给他送吃的。他还央求阿泰,说自己知道错了,能不能求求师父原谅他。

  阿泰也一直努力,时不时的在师父面前提起,小的时候,两个人一起跟师父学本事的日子。师父知道他偷偷帮助师弟,但是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的时候,给阿泰留下的东西特意留双份,可见师父心里还是不忍心的。

  时间一直过了两年多,师父那时已经快九十岁了。师父佛历出家日那天,宣布要将龙婆之位传给阿泰。阿泰先是拒而不受,后来又央求师父,他自己成为龙婆后,能不能再把师弟给接回寺里。

  师父当时说了一句话:“坤猜入魔以深,从人性角度你应当帮助他,从理性角度,你应该远离他。”

  这句话当时阿泰并没有在意,成为龙婆之后,要去国都卧佛寺度法碟,这一去就是一个月。阿泰想不到,这一次,竟是他与师父的永别。

  这是偏远小寺,原本除了他们他们师徒三人外,就只有过路的阿赞借宿,或是普通信众往来。阿泰回来的时候,发现寺庙门口围满了人,异于常理的热闹。

  他闯进去后顿时就傻眼了,寺庙中佛像全都被毁坏了,有这千年历史的佛像首部也不见了。师父龙婆奉盘坐在经堂之中,全身上下焦黑一片,还有许多干瘪的血泡,尸身已经乌青发黑。

  那副场景就跟中毒了似的,他发了疯似的问村民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这些人全都不知道,只说一早起来,寺庙就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

  龙婆奉一生造福乡里,大家对他都当做圣贤一般看待。先不说师父有没有仇人,单凭师父的本事,普通人根本也伤不到他。阿泰脑海里顿时就出现了师弟坤猜的影子,但很快就被他否决了,他不相信师弟能做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来。

  心中悲痛的阿泰在整理修缮了寺庙后,就一个人上路了,一边为了寻回佛首,一边为了能够找到害死师父的真凶。这一找就是五六年,一无所获。

  更令他不安的是,师父死后魂魄不见了,他没办法通过通灵询问师父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无奈之下他只能返回寺庙,却得知最近有个黑衣阿赞为害乡里,每个月十二号都要来收取供奉,稍有不从,就施展降头术害人性命。

  龙婆阿泰闻之大怒,几次追踪之后,他终于把那个黑衣阿赞堵在了城邦郊外。两人各施本领一番斗法,越打越是心惊,他发现自己会的对方都会,可对方会的一些黑巫术和降头术,他却都是闻所未闻。

  他通过对方的手段,慢慢的察觉到,这人就是他的师弟坤猜。当时的阿泰中了好几种降头,弥留之际他目呲欲裂的质问对方:“你是坤猜!师父是不是你害死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黑衣人冷笑着揭下了面纱,漏出了阿泰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脸,他满脸的疯狂和扭曲,对阿泰咆哮道:“我这一身本事都是师父的,他能学,我为什么不能学?当初说什么积累功德就能传承龙婆,都是放屁!他明知道我修炼的法术修不出功德,你们合起火来践踏我,我要你们不得好死!”

  说着,坤猜状若疯魔,从旁边捡起一块大石头,就准备亲手把自己的师兄给活活砸死。那一刻的阿泰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终于明白师父当初那句话,从理性的角度来讲,应当远离他是什么意思了。

  本以为必死无疑,却被一个清亮的耳光声惊醒。阿泰睁开眼睛后,看见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影,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背影和穿着,这不正是自己的师父龙婆奉么?可是自己亲眼所见,师父已经被害死了啊。

  坤猜见到龙婆奉后也不敢置信,随后他眼中的震惊就化作了贪婪,狰狞的笑道:“这就是你那本书里被撕掉的部分吧?老不死的,到死还留一手。我能杀你一次,我就能杀你一万次!我知道你不会给我的,等我把你神智抹掉,我再从你记忆力找我想要的东西!”

  说着,坤猜黑色披风一抖,无数牌子亮起,化作漫天狰狞的古曼童扑向了龙婆奉。龙婆奉回头看了眼已经傻了的阿泰后,叹息一声,回身只一掌,就把坤猜拍的口喷鲜血,而漫天的古曼童却好像看不见他似的,全都成了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遭到重击的坤猜掉头就跑,龙婆奉也没有去追他,而是跟阿泰讲起了事情的缘由。

  龙婆奉说坤猜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有一大部分的错误在他身上。他们寺里有一本书,上面汇集了许多邪法,包括降头术和黑巫术等等,内中囊括万千。

  每一代龙婆选定传人的时候,都会以这本书试炼。看到这本书后,由于其中能够以邪法,获取钱财、地位、女人等等东西,这是最考验人性的。

  无意间看到了这本书,能够抵挡诱惑,说明心思纯正,是成为龙婆的最后一关。如果被这本书勾起了欲望,那就说明心智不行,传承了龙婆一身本事后,难保不会一次谋利。

  这本书,就是一直放在龙婆奉案头的那一本。阿泰生性老实淳朴,师父不让做或者未许可的,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这也使得,这无数年来,这本书就在眼前,可阿泰一直都没有翻开过,他根本就不好奇。

  龙婆奉懊悔的说,其实在他心里,早就认可了阿泰的人品。既然决定把龙婆的位置传给他,就不该再把那本书放在案头。说起他的心态,就和父母没什么区别,他怕自己偏心,同时父母也都会更加关注最小的孩子的想法。

  所以他想给坤猜一个机会,坤猜从小聪慧,学什么都比阿泰快。他想着,如果坤猜看到这本书后,能够抵御住诱惑,也不失为龙婆的人选。

  就是这样的想法,酿成了今天的惨剧。坤猜看到这本书后就被里面的内容吸引了,他从最开始尝试秘术,龙婆奉都看在眼中。他不断的旁敲侧击的教诲,一次次给他机会,可都没把他从地狱拉回来。

  后来龙婆奉知道坤猜已经无药可救了,于是决定把他赶走。可他低估了坤猜的执着,和阿泰的天真。坤猜假意有改过自新的想法,求阿泰为他求情。还说自己要走正道,从今开始要好好的积累功德。

  他说自己以前做的错事太多了,想要积累功德的话,需要阿泰帮他偷出一本书,上面全是快速积累功德的法门。阿泰相信了,那也是他第一次,为了自己的师弟,干起了偷盗的事情来。

  这件事情被龙婆奉知晓后,他并没有声张。他偷偷的寻到了坤猜所在,下定决心要把这祸患除掉。可是最后,在坤猜的央求下,他还是没有下得去手。而是警告坤猜,不要在使用书中的禁术,并且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出现。

  其实这本书是要每代传承的,龙婆不仅要会做龙牌。在暹罗国的历史中,所有龙婆还有另一个义务,那就是除掉黑衣阿赞,并且救治被黑衣阿赞残害的人。

  这本书里全都是黑巫术和降头术,目的就是让每一代的龙婆,面对邪术都有应对之法,知己知彼才能维护苍生。龙婆奉把龙婆的位置传给阿泰后,本来打算他换了度牒后,就把这本书,和一切前因后果告诉他。

  哪知道,就在阿泰走后没几天。坤猜就找上门来了,他带来的,还有十几位曾被龙婆奉驱逐后,饶过一命的黑衣阿赞。龙婆奉毕竟九十来岁了,双全难敌四手。

  但他的魂魄不是被别人给拘走的,而是在关键时刻,他让自己的魂魄进入早就准备好的龙牌之中,隐藏在寺庙里。阿泰回来后,寻找师父的遗物,在龙婆奉刻意的波动影响大脑后,把一个不起眼的牌子挂在了胸口,这就是龙牌。

  这些年来,此地出现了一个恶名远扬的黑衣阿赞,阿泰不知道是谁,龙婆奉却清楚的知道,此人就是坤猜。这几年中,师父就在他的胸前,他却什么也不知道。

  龙婆奉说,这是他对阿泰最后一个考验,就是看看自己死后,没有管束阿泰是否还能够坚持本心。在他看来,阿泰过关了,可以真正的成为龙婆了,而自己也要往生净土了。

  不顾阿泰的哭嚎挽留,龙婆奉把龙牌的制作方法告诉了他,并且让他闭门不出,苦修那本书上所有秘术,以他的心境,不会迷失自我。他留下的龙牌,可保阿泰三年无忧,三年之后,他也已大成,可以替他完成最后的心愿了。

  阿泰问师父最后的心愿是什么,龙婆奉叹了口气,跟他说:“除掉坤猜,这不是报仇,而是除魔。从心里我不怪他,一切都因我而起。杀了他,是让他不再造业,我相信你做的到。”

  接下来的三年中,坤猜无数次想要了阿泰的命,得到龙牌的制作方法。可有龙牌在,普通人随便进寺庙,只有坤猜进不来,无论他想什么办法,就是找不到寺庙的门。

  三年后,阿泰刚一出关就去寻坤猜,两人一交手,坤猜就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对手。他重提小时候的种种,趁着阿泰愣神的工夫,想要暗算阿泰。阿泰受了些伤,却被坤猜给逃了,两年追踪下来,从暹罗追到了东土,直到遇见了巫蛊村首领。

  阿泰把这些故事讲完后,对巫蛊村首领说:“眼看又到师父祭日,我想告慰师父亡灵,也想念我的故乡。你如果能帮我找到坤猜,别说佛牌的制作方式,就算龙牌我也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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