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偷钱了！”

  庞丹阳低着头，早晨的阳光透过咖啡店的大玻璃照在她身上，更显得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几样吃食，何所长那令人做呕的嘴脸总在自己的眼前晃，引得胃里一阵阵的翻滚。

  “偷着了吗？”

  “你看呢！”

  “估计没偷着，不然依老何那个性子，怎么能让你离开？”

  “谢谢你，真心的感谢。”庞丹阳抬头看了看肖律正，红着眼圈说道：“整层楼没人来管我，只有你来了。”

  “都以为你走了，谁知道你还在那里等着被老何占便宜。”

  “我是不是特别蠢，蠢到无法形容。”

  “以前觉得你不大聪明，现在看来，的确如你所说。”

  肖律正说着，语气语调都平淡极了，让这句明明应该是玩笑的话，听上去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搅着杯里的小匙，庞丹阳苦笑连连，“虽然你对我的评价并不好，但我还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想，我，我不敢想像。”

  庞丹阳垂下了头，泪水落在了咖啡杯里，她低估了何所长，高估了自己，今天要不是肖律正，她不可能全身而退。

  “你留在那里是为了什么？要工资！”

  “对，我要我的工资，现在整层楼的人都知道我家里欠了钱，我需要钱！”庞丹阳垂着头，恼恨着自己的异想天开和优柔寡断。

  推了一碟蛋糕在庞丹阳面前，肖律正说道：“吃点东西吧！这些甜食能让你暂时忘记烦恼。”

  “心里是苦的，吃再多的甜食也无济于事。”

  庞丹阳说着，喝了一口咖啡，里面加了奶和糖，这让咖啡喝起来更像是一杯热巧克力。

  “人的一生会遇上很多的波折，也会做很多的选择题，有一句古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你要做一个决定的时候，一定要把眼光放长远，不要总是看着眼前的一点点利益，有的决定是先苦后甜，而有的决定会让你先甜后苦，要怎么选择全在你自己，趁着年轻，还有选择权，你应该好好的替自己谋划一下。”

  “你想说什么啊？”

  “听不懂没关系！”

  忽略了庞丹阳的表情，肖律正手腕一翻，一支录音笔出现在他手中，“我都录下来了，拿回去慢慢听。”

  “你，你真的很无聊！”

  “无聊吗！如果今天你手里有一支录音笔，我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就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肖律正喝光了自己的咖啡，将所有的甜点都推到了庞丹阳面前。

  咖啡的味道很好，成功的缓解了庞丹阳的紧张情绪，她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蛋糕，一股榛子的香味在嘴里化开，这是庞丹阳很喜欢的一种坚果，只可惜价格昂贵，她很少有机会能吃到。

  “肖律正，今天的事情让我对你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以前你是怎么看我的，不用说我也能猜到！”肖律正看了看腕上的表，站了起来像是要离开。

  “我总和你作对，你不生气吗？”庞丹阳抬起头直视着肖律正的眼睛。

  肖律正抖了抖肩膀，“无所谓，我今天对你的帮助只是觉得看不惯，并不图你能报答。”

  庞丹阳没再看他，双眼望着窗外，轻声说道：“可我受的教育从来都是，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

  “不需要！不过。”肖律正看来她一眼，说道：“我想，你的工资可能要不到了。”

  肖律正走了，背影挺拔，脚步稳健，一路上招来了不少女人的目光，庞丹阳的目光也在追随着他，只是心中所想却是大不相同。

  大姐并不知道庞丹阳失去了工作，她满心的都是即将要还的欠款，还有，突然到来的爱情。

  这几日周世农越加的殷勤起来，不但给刘春燕带饭带水果，昨天居然还带了一支唇膏和一包润喉片，这让刘春燕非常感动，觉得周世农看起来不修边幅，其实是个细心体贴的男人，如果他能帮忙把自己的欠款还清，那么自己自然会对他投桃报李，又或者把他带回家给两个妹妹看看也不是不可能。

  上班的时候，周世农来的晚了些，离着发车只剩十分钟了才到，中间刘春燕打了几次电话给他，他也没接，就在调度准备发下一趟车的时候，周世农开着车进了停车场。

  “周农民，你是不想跑车了吗！”

  调度没好气的说着，拿起笔刷刷的在发车票上写了时间递给刘春燕。

  “还没到时间呢！不着急。”

  周世农走了进来，嘴里说道：“刚要出站排档杆就脱了，只好借了工具去修，就来晚了。”

  “你的车昨天是不是进了大修厂，做了保养怎么也不知道检查一下，活该你迟到。”

  调度理着压在桌上长长的一排发车票，“要是再晚两分钟，我就发后面的车了，售票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亏得是春燕涵养好哦！不然换个售票看给你打燃火。”

  “是，是，你说的都对，我的错我的错。”周世农说着朝刘春燕眨了眨眼睛，转身招呼着站在车场边上等待上车的乘客。

  “这个周农民，还蛮不错。”

  调度看着在车边招呼着乘客的周世农说道：“又帮你打扫车子卫生，又帮你招呼人上车，春燕，你看我当初给你选的人不错哈！”

  “不错，不错！多亏你了。”

  刘春燕收拾了自己的钱票朝外走去，车上已经坐了大半的位置，出去又是上班的高峰时间，这趟能拉不少人，刘春燕盘算着每天要上交的票款任务，身后响起调度响亮的声音。

  “发车了，走！”

  周世农开着车出站了，到站门口的时候正遇上进来送早餐的周世勇，刘春燕站在窗边朝他打着招呼，谁知周世勇把头转到一边快步走开了，这让刘春燕十分纳闷。

  “你哥怎么了！不理人啊！”卖了票，刘春燕走到驾驶室边说道。

  “哦！没什么！跟我嫂子生气了。”

  周世农说着把车开进了路边的站台里，打开车门让等在站台上的乘客上车。

  “跟你嫂子生气怎么不理我啊！害我浪费表情。”

  刘春燕说着朝后面走去，上的人太多，她要催着点，不然后面的车很快就会追上来。

  一路上，站台里都等了不少的人，也不知道是本来人就多或是前面的车跑的太快，刘春燕忙的不可开交，又要卖票又要维持车里的次序，耳朵里听见周世农喊了一句。

  “上不了，等下一班吧！”

  刘春燕费力的转过身，踮着脚尖透过人群，一个大爷正努力的想从前门上车，可门边早已站满，连门都关不上哪里还能上人。

  “老人家，你等下一班嘛！马上就来了。”刘春燕扯着嗓门喊着。

  车外的乘客纷纷退了下去，可那个大爷却是执着的很，一只手拉着门边的扶手不放，半个身子吊在门边，嘴里还说着，“我有急事，必须要走，你要是不拉我，你们都别走。”

  车上的乘客们一片哗然，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门边的人更是意见大，好不容易才挤上来了，谁知道遇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人。

  “哎呀老人家，你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就不要来跟我们打挤了嘛！我们都要上班，赶时间啊！再不走要迟到了。”

  “就是，就是，你又不上班又不挣钱的，随便哪个时候坐车都可以，大清早的就不要来闹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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