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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一年，我陆续与一些人有了新的交往，也与其中一些人做了告别，这种状态一直延续到了2011年初。他们让我在许多方面有了成长，比如霍晓莹，比如许萱，比如吴晓夕，比如……欢欢和小小毛。

  我发现，我的生活中每出现新的人，便会挤掉故人。是的，吴晓夕即将正式走进我的生活，她替代的则是欢欢和小小毛。

  元月中旬的时候，陆斌突然拜访。

  那时，吴晓夕还没有找到新工作，她隔三差五便会来我家与我厮混。有时候邹阿姨也会来，她便会主动照顾起小小毛白天的生活，让我和吴晓夕能够放心地外出玩耍。吴晓夕当然不愿意在家里陪我看孩子，她自然乐意与我出门开车游乐。我告诉邹阿姨，吴晓夕是我的女朋友。邹阿姨反应很平淡，这倒也是很正常的，毕竟我的生活与她也没什么关系。我和吴晓夕外出的时候，她问过我，这位阿姨是什么人。我告诉她，这是秦欢的一位同乡阿姨，比较喜欢小小毛，所以有时候会来这里帮忙照顾。吴晓夕却说，根据她的直觉来判断，这个阿姨不仅仅是秦欢的同乡阿姨那么简单。我询问其原因。吴晓夕说，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我就是觉得没那么简单。她还说，你为什么会相信这个阿姨能够毫无所图地帮着你们照看孩子？我说，我一开始也不相信，但是秦欢认为她没有歹意。吴晓夕问，秦欢为什么会这么相信她？我也说不清楚，只能转述欢欢告诉我们的话。吴晓夕说，这个阿姨绝对和他们有某种关系。不得不说，有时候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很准的。不过，无论邹阿姨与欢欢和小小毛有任何关系，都与吴晓夕无关，她所关心的是这个阿姨的出现，能够把我解放，让我有更多的时间去陪她。我和吴晓夕在一起的时候，根本没心思考虑邹阿姨与他们的关系。邹阿姨不来的时候，吴晓夕则会在我家看着我照顾小小毛，她几乎从来不帮忙。她说，江乐，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很不喜欢这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逗他玩。这让我很不高兴，但是却能理解吴晓夕。没错，小小毛已经妨碍到我们的二人世界，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开心的。可是没有办法，谁让小小毛在吴晓夕之前出现在我家了呢。出于对小毛的友情，我是不会不管欢欢和小小毛的。吴晓夕也知道我的这个心理，所以她虽然有时候会有抱怨，但是却从没有因此与我产生大矛盾。

  这天，邹阿姨没有来，吴晓夕只能和我在家无聊地照看着小小毛。最近这半个月，小小毛在欢欢的教导下，已经很少叫我“爸爸”了，他对我的称呼更多是“啊”。这是唯一让吴晓夕感到高兴的事情。

  午后，我把小小毛哄睡，轻轻地把他放到小屋床上，用被子和枕头挡好，避免他翻身掉下床。安顿好小小毛后，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吴晓夕正坐在电脑跟前，玩着一款名为《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

  “孩子睡着了？”她眼睛盯着屏幕，右手控制着鼠标，问我。

  “睡着了，”我站在她的身后，弯下腰，贴近她的脸颊，亲吻着她，“他得睡一两个小时呢。”

  吴晓夕侧过头，在我的嘴上一吻，低声说：“等我玩儿完这一局。”

  她玩游戏的水平很次。我看着一只铁桶僵尸啃食掉最后一棵向日葵后，走进了戴夫的房子，游戏失败了。吴晓夕嘟起嘴，把鼠标一撇，不高兴地说：“这个游戏太难了。”

  我笑着说：“你起来，我帮你报仇。”

  吴晓夕却直接关闭了游戏，侧过身子说：“不行，你不许玩我的这个记录，我非得自己打通才行。”

  “那好吧……你现在想干点儿什么？”我坏坏地看着她，“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呢。”

  她伸手在我的鼻子上点了一下，娇意满满地说：“流氓。”

  没错，我就是想利用这点时间和她好好耍一耍流氓。我把她拥到床上，接了一会吻，正准备解开她衣服扣子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这很让我败兴。我拿起手机，发现是陆斌打来的，他很少主动联系我，我知道他给我打电话一定是有事情。我对吴晓夕“嘘”了一声，接通了电话。

  “喂，小江，你们家是几单元几层来着？”陆斌问我。

  “什么意思？”

  “我到你们家小区外面了，我只记得是哪栋楼，但是忘了是几单元几楼了。”

  “我操，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我惊讶地坐起。

  “跟你聊聊欢欢的事情，”陆斌说，“小小毛睡了吗？”

  “睡了啊，”我说，“聊欢欢的什么事情？”

  听到我说出“欢欢”，吴晓夕不悦地拍了我一下。我把食指放到嘴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陆斌说：“欢欢要辞职了。”

  “什么！”

  “我上楼跟你说吧，你把你们家门牌号告诉我。”

  我告诉陆斌后，便挂断电话，对吴晓夕说：“我一个大学同学到楼下了，他告诉我秦欢要辞职了。”

  吴晓夕问：“为什么呀？”

  我说：“我也不知道啊……哦，我这个同学就是给秦欢找工作的那个人。”

  吴晓夕叹了口气，不高兴地说：“真扫兴！”

  我在她的脸颊轻吻了一下，说：“等我同学走了之后，咱俩再来吧。”

  吴晓夕整理了一下头发，说：“算了吧，我一点兴致都没有了。”

  “那就明天，或者……你今天晚上就别走了。”

  “不行，晚上人家秦欢还在家呢。”

  “那就明天吧，如果邹阿姨不来的话。”

  “那还能怎么办？”吴晓夕无精打采地说，“我用不用回避一下啊？”

  “你回避什么？”我搂了搂她，笑着说，“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我巴不得让我的朋友们都知道呢。”

  听我说了这话，吴晓夕才露出笑容，但还是假意勉强地说：“好吧。”

  陆斌很快就上来了，我打开门把他让了进来，他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陌生的女人，愣了一下。我自豪地向他介绍：“这是吴晓夕，我女朋友。”

  陆斌看向我，眼睛一亮，颇为兴奋地说：“我操，小江，什么时候的事儿啊，怎么不知会哥们儿一声儿啊！”

  “你丫小点声儿，小小毛还没睡醒呢。”我指了指小屋的门。

  陆斌轻轻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声音小了，但依然很兴奋：“你丫保密工作做得不错啊，我要不是突然袭击，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呢……他们别人都知道吗？”

  我笑嘻嘻地白了他一眼，没回答他，而是把他介绍给吴晓夕：“晓夕，这是陆斌，我们都叫他老高。”

  吴晓夕笑着对陆斌招了招手，陆斌同样回应了一下。我说：“我可在很早之前就对你们说过啊。”

  陆斌皱了皱眉，不解地问：“你什么时候说过啊？”

  “上大学的时候就告诉过你们。”

  陆斌又看了看吴晓夕，倏地恍然大悟，他指着吴晓夕，问我：“她是你那个连手都没拉过的初恋？”

  我点点头，吴晓夕笑着问陆斌：“他怎么跟你们说的我呀？”

  陆斌坐到沙发一隅，说：“小江可是把你夸成了天仙啊，在他的嘴里，你可是他的天使啊。”

  吴晓夕羞赧地笑了笑，我随意坐在地垫上，对她说：“没错吧，我一直就把你当成宝。”

  陆斌锦上添花：“他为了你可是大学好几年都没怎么接触过女生啊。”

  吴晓夕满意地看向我，问：“是吗？”

  我连忙说：“那可不嘛。”

  陆斌看着我们，抿抿嘴说：“这就算是行了，小江也落听了。”

  小小毛忽然在屋里哭了起来，吴晓夕皱了皱眉，我迅速从地垫上站起，冲进小屋，只见小小毛已经滚到了床边，被一个枕头拦住了他的去路，他一条腿已经骑在了枕头上，一边哭一边努力向外翻。我赶紧把他抱起，一边轻轻摇晃一边哄。陆斌走到小屋门口，低声问我：“醒了？”

  小小毛本来要被我哄着了，但是听到陆斌的声音，他又睁开了眼睛，盯着我看。我对陆斌说：“我再哄哄他。”

  陆斌点点头，站在门边看着我再次把小小毛哄睡并放到床上。

  我们回到客厅，陆斌坐回到刚才的位置，笑着说：“你现在可以啊，在哄孩子这一点上，比我们都强。”

  “哈哈哈，实践出真知……对了，你刚才跟我说，欢欢要辞职？”

  陆斌一拍脑门，说：“对对对，我就是来找你说这个事儿的……她跟你说过吗？”

  我说：“没听她说呀……你打个电话不就完了吗，干嘛还得跑一趟啊。”

  陆斌说：“我今天上午去了一个供应商那儿，就在大兴，中午吃完饭就没什么事儿了，我想着顺道就过来你这儿呆会儿，正好问问欢欢的事儿……我要是知道你有佳人相伴，我才不会来当这个电灯泡呢。”

  我笑了笑，问：“欢欢怎么说的？”

  吴晓夕站了起来，陆斌看了她一眼，对我说：“今天早上一上班，欢欢遇到我就跟我说来着，她说她打算干到过年就不干了，我问她为什么不干了，是工资少还是工作中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她说都不是，她打算过年带着孩子回湖北……”

  “回湖北？她老家不是没人了吗？”

  “可说呢……她还没跟她们部门的领导说呢，只是先跟我说了一下，打算跟我说完之后就去找她的负责人说。”

  “她在你那儿工作的怎么样？”

  “谈不上有多好，但是也没我想象中那么……你明白吧，毕竟她在社会上也摸爬滚打好几年了，在应酬方面还行，就是对办公用品和电脑软件不怎么熟，不过她的学习能力还算不错了……她们部门的负责人没跟我说过，但是跟我阿姨说过，我阿姨转告我的……她没跟你说过她要回老家的事儿啊？”

  “没有啊，”我说，“一点征兆也没有。”

  吴晓夕从阳台拿了两瓶饮料，分别递给我和陆斌，陆斌说了一声谢谢。吴晓夕说：“不客气……他这平时不喝茶，你就拿冰红茶凑合凑合吧。”

  陆斌客套地说：“挺好挺好，我平时也不喝茶叶。”

  吴晓夕听到陆斌说欢欢要带着孩子离开，她露出笑容，插话道：“她为什么要走啊？”

  陆斌说：“我们也不知道啊……据我们所知，她老家早就没人了呀，也不知道回去干什么？”

  “嘶……会不会是去小毛家？”我说，“小毛的爸爸又回心转意了？”

  陆斌说：“我也这么想来着，但是因为早上我走得急，没来得及问她。”

  “再说了，”我说，“即使小毛他爸原谅欢欢了，她也可以过完年再回来呀，你们过年又不是不放假。”

  “谁说不是呢，再怎么说，北京的工资绝对比湖北老家那边高啊。”

  “等她晚上回来，我问问她吧，争取把她劝住……”

  没等我说完，吴晓夕便拉下脸来：“江乐……”

  我发现吴晓夕的脸色不好看，忙解释：“我跟小小毛处出感情来了，我舍不得他，我可不是舍不得秦欢啊。”

  陆斌会意，他对我说：“小江，你也别问欢欢了，明天上班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地问问吧，如果人家真是去意已决，咱们也没必要强留……再说了，看在小毛的面子上，咱们已经仁至义尽了。”

  吴晓夕说：“就是嘛，你们当朋友的，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又给她找工作，又给她安排住所，还要怎么着呀？”

  陆斌脸上变颜变色的，他强装欢笑，站了起来，说：“行了，我也没别的事情，既然你也不知道欢欢的想法，那就算了，咱们还是顺其自然吧……你们俩呆着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我没有挽留陆斌。我知道，吴晓夕嫌弃欢欢和小小毛的态度表现得过于明显了，作为小毛和我的朋友，陆斌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已经是很留面子了。

  陆斌走后，我想嘱咐嘱咐吴晓夕，让她以后不要这样。但是我看到她得知欢欢想要离开这里后欢快的表情，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我知道，我一旦指责吴晓夕，我们势必会吵上一架，最后会以我服软告罢，然后就会不了了之。

  我说过，我是一个“明知不可为便不为”的人。所以，我疲于和吴晓夕辩论。欢欢如果要是想要离开，那就离开吧。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吧。

  我唯一舍不得的就是已经被我当成儿子的小小毛。

  吴晓夕倚着大屋的门框，伸出右手食指，勾引着我，同时问我小小毛大概还要多久才会醒。现在轮到我毫无兴致了，我颓然地坐在地垫上告诉她，小小毛随时可能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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