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其实，讲到我和江小晨在一起后，这段故事已经可以结束了。但是，之后还有一些与之相关的事情，我觉得也可以聊聊。

  那天，我是说我和江小晨真正在一起的那一天，我们的手几乎是一直拉在一起的。当然，除了开车、做饭吃饭、上厕所等一系列既常规又特殊情况无法让我们牵手。她问我，哥，你就这么喜欢拉着我的手吗？我说，你还叫我哥呀？她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说，我就喜欢管你叫哥，行不行？我说，行，当然行了，不过你叫我哥的时候，我有点出戏，因为你管大周也叫哥。江小晨杵着自己的小脑瓜，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我管他们叫哥，管你叫哥哥。

  这声“哥哥”，并不是前一个发阴平声调，后一个发轻声的音，而是两个字都发阴平声调，也就是现代汉语中的第一声。各位读者可以自己用软糯的声音试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江小晨的这声“哥哥”，让我的骨头都酥了，从丹田里散发出一股暖流，顺着身体的奇经八脉流入了三焦，令我情不自禁地抖了抖，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伸手摸了摸我那立毛肌凸起的胳膊，笑着说，怎么了，受不了了？我说，你的这声“哥哥”直接插进我的心窝儿里了，我都麻了。她大笑起来，一个劲儿地叫我“哥哥、哥哥”。我的心再一次融化了。

  晚上，她去上班之后，我把我们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了一对昔日的情侣——于周和夏云朵。

  于周说，怎么，骗完我们家人之后，又来骗我了？你们俩是不是觉得耍我特有意思呀？那行吧，我上当了，恭喜你们两个。

  夏云朵说，我早就知道你会成功的，也不看看是谁的大外甥。

  我对于周说，大哥，以后你真的是我大哥了，我真的已经和小晨在一起了，她已经同意我的追求了。

  我对夏云朵说，没错啊，谁让我有个情圣小姨呢。

  于周很惊讶，他说，她不是一直说不想找男朋友呢吗？你是怎么把她拿下的？

  夏云朵很自豪，她说，自从你一说她要住到你那，我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了，你是怎么追上她的？

  我分别对于周和夏云朵说，今天我们一起去墓地看了我的父母，在那里，她主动拉起了我的手，对我说，她决定不再骗家里人了，同意正式与我开始交往，她还对着我父母的墓碑说了许多话，她说她是真心喜欢我，想要和我在一起的。

  我还对于周和夏云朵说，今天是我今年最高兴的一天。

  于周说，照这样发展，以后咱俩还真的可能会成为亲戚呀……你可不许像对吴晓夕那样对我妹妹，要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夏云朵说，这次你可得好好对人家，可别遇到事情再犹犹豫豫的了。

  我对他们说，放心吧，我已经学会了应该怎么对一个女孩子好了。

  于周说，人家吴晓夕成了你丫练手的NPC了。

  夏云朵说，是啊，许萱和吴晓夕教会了你怎么谈恋爱了。

  我悄悄对于周说，要是按照我和小晨这边来算的话，以后你是不是也得管我小姨叫小姨呀？

  我大方地对夏云朵说，以后你可以明目张胆地让大周和路晓露也叫你小姨了。

  于周听后，笑骂道，去你大爷的吧！

  夏云朵听后，十分赞成地说，这个主意好！

  177

  我和江小晨真正在一起后，她的父母来过我家一次。他们发现我们并没有住在一起之后，终于放下心来，认真地和我交谈了他们从大周和大周女士那里得知的关于我之前的事情。我向他们袒露心扉，承认了自己以前犯过的错误，并且诚心诚意地表示自己已经改过自新了，希望他们能够真正地接受和包容我。他们很开明，并没有我想象的那种顽固和守旧。江妈妈信任地点了点头，江爸爸深沉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们的这种态度，让我潸然泪下，我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疼爱了，我恨不得立刻就管他们叫上一声爸爸妈妈。

  我向他们发誓，我爱江小晨，并且会终生对她好，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那天，江小晨去上白班了，并不在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会搞突然袭击。而我不过也只是在他们来之前的不到一个小时得知的，是我在他们那个大家庭的“细作”告诉我的。

  于周火急火燎地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小江，你赶紧准备准备，我小姨和小姨夫去你们家了，他们刚从我这儿要走了你的地址。”

  我有些慌张，但是一想到他们是我所爱着的姑娘的父母，很快便镇定下来，说：“小晨去上班了，她应该不知道吧，我没听她说。”

  于周说：“我小姨他们临时决定的，就是想看看你们平时的生活。”

  我说：“来吧，我和小晨没有同居，不怕他们检查。”

  于周说：“他们可能对你之前的事情还存有芥蒂呢，你自己说话斟酌着点吧。”

  我想，这个时候，没有比诚实和真诚能有效的办法了，我只有跟他们掏心掏肺，才能打动他们——我是说，我爱江小晨，我为了她也会努力生活的，我要抛弃所有糟粕的过往，来迎接我崭新的人生，我有信心让他们对我产生信任，因为，我说过，我爱江小晨。

  那天，江妈妈告诉我，在她得知我之前因为赌博而卖掉一套房的时候，十分惊讶，想要让江小晨与我断绝男女朋友的关系，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与一个赌徒生活在一起。我表示理解，说这是任何一对父母都应该有的正常反应，所以当于周对我说出你们得知我的事情后，我很慌乱，不知道江小晨会不会也有此种想法，我很害怕江小晨因此就对我失去信心。

  江妈妈说：“那天晚上，我把我的顾虑告诉了小晨之后，我以为她也会像我一样大吃一惊，然而她却表现得很平静，她说，‘妈妈，你不要着急，有什么问题慢慢说’，我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快了，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当时我确实有些气急败坏，觉得她很没眼光，挑选的人是有问题的……小江，你得理解阿姨，阿姨当时确实有些着急，所以说话语气和用词上有些不太好……”

  我说：“我能理解您，毕竟那时候的我确实有很大的问题，不过现在我已经改正了。”

  江妈妈说：“嗯，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现在已经不会再犯错误了……当时我努力平复心情，尽量慢慢地把事情跟小晨重复了一遍，我以为她也会吃惊，可是她依然很平静，只不过沉默了一会儿，我问她，‘小晨，你听见妈妈的话了吗？’她说，‘妈妈，我听见了。’我又说，‘那你是怎么想的？妈妈觉得你们还是分开的好，妈妈不想你以后受到伤害，毕竟你们才开始没多久。’小晨又沉默了，我也没说话，我知道得给她思考的时间，她也是成年人了，也参加工作好几年了，有辨别是非的能力了……她想了大概有两分钟，说，‘妈妈，其实他之前已经跟我说过他的事情了，我知道他曾经犯过错误，不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呢，他非常诚恳地承认了错误，知道了自己之前参与赌博是不对的，当时我很生气，还和他吵了一架，说他骗我，他一直向我道歉，说他已经改了，以后永远不会再犯错了，他说他很后悔听信了那些坏朋友的谗言，他还跟我讲了他以前的一些事情，其实我能理解他，他就是一个人生活太孤独了，需要一些事情来充实，只不过他选错了路，我知道，他的本质还是好的，我不希望他以后孤独的时候再次犯错误，所以，我选择了谅解，而且我觉得我现在对他的陪伴是十分重要的，你觉得呢，妈妈？’我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她很善良，而且也很固执，她决定的事情，我们谁说都不管用，之前我不想让她学护理，但是她非得要学，用绝食来和我们抗议，结果我和她爸爸还是妥协了……她告诉我，她十分喜欢你，她知道你不会食言的，而且，她还说她的表哥于周跟你认识好多年了，他也了解你，知道你为人善良，那次的事情你也只是误入歧途，否则的话，于周一定会干涉的……阿姨想了想，觉得小晨说的有道理，之前于周和晓露也帮你辩解过，我觉得他们还不至于把自己的妹妹推进火坑里的。”

  我很惊讶，没想到在我和江小晨坦白之前，她就已经在她妈妈那里为我开脱过了，而且还能准确地把握住我的心理，用我想要和她解释的理由，解释给了她妈妈听。我只是在刚刚和她相识的时候提过一些和坏朋友有接触与被骗的事情，当时并没有说自己参与赌博，而她仅仅想了两分钟，便已经想通了这些事情。看来，我以后真的不能欺骗江小晨，这个斗鸡眼姑娘的脑子是很灵活的。而且，我更加能够确认了，江小晨也是爱我的。

  不过，我并没有在江妈妈面前表现出来，我不能让江妈妈觉得自己的女儿欺骗了自己。我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嗯，我之前是跟她说过，因为我觉得我们既然选择在一起了，就不能欺骗对方，即使是一些令人难堪的过往，也应该毫无隐瞒地讲出来，我知道，我必须要对她诚实一些……她虽然很生气，但是她选择原谅了我，我很感动，向她也向自己做了保证，以后永远不会再去碰那些东西。”

  江妈妈抿了抿嘴唇，微微点着头，说：“阿姨相信你，知道你不会骗小晨的……其实，阿姨一开始只是相信小晨，阿姨知道她已经懂得分辨是非，她做出的选择一定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今天我跟你叔叔过来也是想看看你们平时生活有没有问题……小江，说实话，看到你们生活得井井有条，阿姨很满意。”

  没有什么比让江妈妈满意更令我满意的了。为了显示我能够把江小晨照顾好，我死乞白赖地挽留住了我未来的岳父岳母，称要给他们做一顿饭，让他们尝尝我的手艺。吃饭的时候，他们十分高兴，说我做饭的手艺绝对能达到小晨的要求。我笑着说，她有时候还不满意呢。江爸爸瘪瘪嘴，说，我这个女儿，总是挑三拣四的。我说，不，叔叔，您误会了，她说我总是给她做好吃的，她最近都胖了。江爸爸和江妈妈听后，笑了起来。

  吃完饭后，江妈妈要帮着我一起收拾，我赶忙拦下她，让他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休息，其余的活都由我来干。我说，平时我们俩在家的时候，这些事情也都是我来做，我已经习惯了。江妈妈说，你可不能把小晨惯坏了，她本身就挺懒的。我说，她每天上班已经很累了，我愿意这样照顾她。江妈妈笑笑，没再说什么。等我收拾利落之后，江妈妈对我说：“小江，咱们一起回姥姥家吧，你跟小晨说一声，让她下班之后也直接回姥姥家。”

  我觉得有些犹豫，虽然我很想融入他们家，但是江小晨不在的话，我一个人还是很别扭的。

  江妈妈看出了我的顾虑，说：“去吧，于周和晓露也在，你们年轻人在一起有的聊的，而且你和于周又那么熟了。”

  我开车带着江小晨的父母回到她姥姥的时候，于周一家人和姥姥刚刚吃完饭。于周见到我，一把搂住我的肩膀，偷偷冲我眨眼，似乎在询问我和他的小姨与小姨夫聊得怎么样。我自信地笑了笑，于周读懂了我的意思，他也笑了。

  幸好有于周和路晓露在，我才不会那么拘谨和无聊。等到傍晚的时候，我对江妈妈说，我要开车去接江小晨。于周说，我和晓露也去。

  离开了周家，于周问我是怎么和小周女士交流了的。我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俩。于周说，其实我们家人都挺好相处的，只要你掏心掏肺，我们自然就会推心置腹。我说，我知道，跟你丫认识这多年了，还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气吗，窥一斑而知全豹，估计你们家里人的性格脾气也都差不多。路晓露说，小江，有一件事儿我要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我问，什么事儿？路晓露说，你们之间怎么称呼我不管，反正我和云朵是姐妹，她别惦记着在我这儿长一辈。我大笑起来，说，你随便，反正大周得随着我。于周说，你大爷的。

  路上，于周突发奇想，说：“小江，一会儿见着小晨之后，你就跟她说她爸爸妈妈今天去你们家了，你装得悲惨一点儿，看看她什么反应。”

  江小晨见我们三个一起去接她，有些诧异，询问是不是要一起出去吃饭。于周说，今天回姥姥家。我故作低沉地说，今天叔叔阿姨去咱家了，跟我谈了谈。江小晨紧张起来，她拉住我的胳膊，忧郁地看着我，等着我述说我和她爸爸妈妈之间的谈话，我叹了口气，佯装失落地摇了摇头。于周和路晓露也跟着唉声叹气的。

  江小晨都快急哭了：“到底都说什么了？他们怎么问的你？你怎么说的？”

  我说：“那天我问你是怎么跟你妈妈说的，你死活不告诉我……唉，你应该告诉我的，咱们串好供之后，不就好对付他们了吗……唉……”

  江小晨自己回应妈妈的时候，很有主见，不慌不忙，摆事实讲道理，说的头头是道，可是当她得知她爸爸妈妈在没有通知她的情况下直接杀向我家，对我单独“审讯”后，却慌了神。这让我更加确定，江小晨对我的爱是纯粹的。我不想再戏耍她，不想让她再着急，决定把我们谈话的内容告诉她。

  没等我交代，江小晨就似乎想通了什么，有些怀疑地看着我们，问我：“你什么时候回的我姥姥家？”

  我说：“中午，跟叔叔阿姨一起回去的。”

  江小晨眉头舒展开来，瞪着斗鸡眼，悠然地说：“那走吧，赶紧回去吧，我都饿了。”

  于周问：“你就不想知道小姨和小江都说了些什么吗？”

  路晓露惬意地摆摆手，坐进副驾驶，说：“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我笑了，招呼于周和路晓露坐进后排后，进了驾驶室，对江小晨说：“其实吧，今天……”

  江小晨伸手制止我，说：“别跟我说，我现在不想听……你们还想跟我演戏，有本事一直装下去呀！”

  果然，她没再问我一句关于她父母和我谈话的内容，最后还是我实在忍不住了，对她坦言了。那天晚上回家之后，我向她讲述了和她爸爸妈妈的沟通情况。讲完后，我对她说：“小晨，我爱你。”

  江小晨第二个让我说出“我爱你”的姑娘，也是最后一个。

  她听到我说出爱她之后，眼睛瞬间湿润了，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我轻轻抱住了她。这是我第一次抱她，她的身体是那样的瘦弱，是那样的温暖。

  这个晚上，我吻了她，夺走了她的初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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