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一直守在洗手间门外。

  他知道陆泽宁可以自己洗，守在这里只是怕她有什么意外。

  一向心如止水的他，每每听到洗手间内传出水的流动声或者衣物摩擦的声音时，下腹都会莫名一热。

  肌肤上毛孔扩张的感觉令他想起了订婚当晚，两个人在库里南上的缠绵旖旎。

  这件事，他最终还是选择瞒了陆泽宁。

  当时主动的不止是女孩一个人，后来的他反客为主，相比起陆泽宁在酒精作用下的杂乱无章，他的所作所为是情欲控制下的扫荡与掠夺。

  可如果不是自愿，他不会允许自己失控。

  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人可以控制自己的生理欲望。

  那些以欲望为借口犯下错误的，只能说是这个物种的渣滓。

  沈怀瑾是沉浸在自己对于人类伦理道德的思考中，这时，陆泽宁从门内传来的颤音打断了他的哲学探索。

  "沈怀瑾......你在吗？"

  "嗯，在的。"沈怀瑾站直了腰板。

  "你可以帮我叫个女护士或者女护工过来吗？"

  陆泽宁有点不好意思，洗澡前，自己才信誓旦旦地拒绝了沈怀瑾的帮助。

  "你怎么了，是不是够不到背上。"

  沈怀瑾早就预判了陆泽宁的情况，可小姑娘就是倔，害羞得很。

  "是的......"

  "你开门，我帮你。

  现在很晚了，值班的护士跟护工都有事情要做，没有多余的人。"

  陆泽宁一听一个囧。

  初冬了，她确实总不能光着身子一直等到女工作人员有空来帮她。

  她的左手挂着挎带，相当于"废了"，平时也不是会做家事的人，洗手间被她弄得乱糟糟的，她实在不好意思让沈怀瑾进来。

  沈怀瑾就知道陆泽宁一定在纠结，他又敲了敲门，"那你就害羞了，我们是每晚抱在一起睡的关系，伺候一下你没什么。

  换了受伤的是我，你也会这么做的。"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耍流氓，可陆泽宁又无法反驳，这的确是事实。

  她胡乱地给自己套了件睡衣，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弥漫的白气给陆泽宁本来白皙的肌肤镀上了一层浅浅的粉，即使成了病号，那女孩也是个嫩得出水的病号。

  沈怀瑾的金丝眼睛蒙上了水汽，他干脆把眼镜摘了，放在洗手台上。

  之后，他拿起脸盆里的毛巾，放热水洗了洗，撩起陆泽宁的睡衣，一只大手隔着毛巾触碰着她的光滑的皮肤。

  陆泽宁全程坐在凳子上，闭着眼，头埋得低低的，不敢说话，脸越来越红。

  她感觉到了沈怀瑾触碰自己时，自己那异样的感觉，她紧闭双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觉得很羞耻。

  相反，沈怀瑾则坦荡得多。

  他只用手在衣服内探索，没有把睡衣撩起来，避开伤患处，轻轻地为女孩擦拭着身体。

  女孩没有穿内衣，可他的任务也只是帮陆泽宁清洁背部，没有机会触碰那诱人的香软。

  "好了。"沈怀瑾泡洗着毛巾说。

  接着，男人把洗手间收拾好后，才把陆泽宁抱回到病床上。

  "谢谢。"

  "陆泽宁，你抬头看着我。"

  听到突然严肃的指令，陆泽宁下意识抬头睁大眼睛。

  "你说，我是谁？"

  "沈怀瑾。"

  "还有呢，我是你的谁？"

  陆泽宁没有说话。

  沈怀瑾抚摸着陆泽宁的秀发，温柔地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你记住，我们是一体的，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你要学着依赖我。

  没有人可以逼迫我沈怀瑾做任何事。

  所以，照顾你、喜欢你，我都是自愿的......"

  说到这，沈怀瑾自己愣住了。

  自己居然会对陆泽宁说"喜欢"？

  陆泽宁也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怀瑾居然对她说"喜欢"？

  这一分钟，两个人两颗心都乱了。

  "你刚刚，刚刚是说'喜欢'吗？"

  陆泽宁曾想过，沈怀瑾对她有责任、有欣赏、有感恩，可唯独不敢想会有喜欢。

  沈怀瑾对她而言是别人无法比拟的高岭之花，即使她是陆启天的女儿，也不觉得自己有配得上他的资格。

  静谧的夜里，病房只留着暖黄色的小灯，光影中，陆泽宁看不清沈怀瑾的模样，她无法从眼神中读懂男人此刻的情愫。

  同样地，沈怀瑾更愿意隐藏在黑暗中。

  因为此刻，他看向陆泽宁的眼神是炙热的，纵使他不愿意承认，刚刚说那句话的时候，他真的把陆泽宁当成了要相守一生过日子的伴侣。

  "睡吧，早点睡，病才好得快。"

  沈怀瑾没有回答陆泽宁的问题，这让她有点失望。

  可他的"喜欢"，她听到了，也感受到了。

  沈怀瑾帮陆泽宁盖好被子，直到她熟睡了，他才离开病房。

  走到后楼梯，他居然看到了秦炎。

  "你来干嘛？"

  沈怀瑾从兜里掏出骆驼牌香烟跟火机。

  因为顾长辛不喜欢烟味，所以秦炎很久之前就戒烟了。

  "顾长辛不回家，我肯定要看看他啊。"

  在沈怀瑾面前，秦炎没有秘密。

  他这一生，只有一个难以启齿的秘密。

  "怪我啰，打乱了你的计划。"

  秦炎没好气地笑了笑，"呵，哪有什么计划。

  对着他，我只能溃不成军。

  你媳妇儿怎么样？

  顾长辛说祝斯桥那一拳一点情面也没留噢。"

  沈怀瑾没有搭理他，靠着窗户，抽烟看街景。

  "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看你啊是栽了。

  别以为你搬开住了，我们就不知道你干嘛。

  你现在哪像报仇，简直就是奶孩子。

  你要是对陆泽宁没有想法，会做到这个份儿上？

  别骗自己了。"

  是啊，如果不在意，怎么会做到这个份儿上。

  明明可以分房睡，自己却主动跟她相拥而眠；

  明明可以直接让她当傀儡，自己却费尽心思教她管理酒店；

  明明可以找护工，自己却亲自给她擦身子......

  如果这都不是喜欢，以身怀瑾的学识，他实在找不到第二个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

  可他就是怂啊，他不愿意承认自己跟魏时风落得一样的境地，不允许自己的感情倾注在陆启天的女儿身上！

  午夜梦回，他怕沈礼信会来找他，会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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