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时间还早。

  霍耀文带着姑父朝着学校后面薄扶林的那座工厂而去。

  这座工厂建造于二十年代，迄今已有四十多年历史，长期无人管理，四周围早已杂草丛生，看起来荒芜的很。不过倒是有值得高兴的地方，那就是工厂外围有一个围墙，大门口处也有一个砂石道路，距离政府这两年在薄扶林新建的路段也不是很远，到时候再弄点砂石铺盖一下，就能直通这条往港岛市区方向的公路。

  往后出版社正式的营业以后，交通方面不是什么问题，就连车辆也能够停在围墙内。

  早先拿了工厂的钥匙，霍耀文和张志德走进工厂大铁门内，扫了一眼广阔的被围墙包裹的工地。

  “这地方还挺大的。”张志德有些惊愕，他之前只以为是个普通的工厂，没想到外围还有一片围墙阻隔。

  “嗯，里面的空间也不小。”

  二人在外围转了几圈，简单的聊了一下外面的布置以后，霍耀文这才用钥匙打开工厂的厂门。

  顿时一股刺鼻的犹如下水道的恶臭扑鼻而来。

  霍耀文下意识的抬起手捂了捂鼻子，眉头皱起，看了一眼里面的环境，里面不是很大，只有一千多平米的样子，但胜在内部没有什么多余的建筑，除了几根支撑柱外，几乎在没有多余的墙壁。

  四四方方，不需要有多大的工程，很适合重修改良。

  相比较霍耀文的皱眉，张志德对恶臭似乎没多大的反应，径直朝着里面走去，看着四周墙壁上打的窗户，大多已经碎了，地面上散落了一地的玻璃碎片，常年风吹雨打下，不少墙壁拐角都已经布满了青苔。

  工厂中间的地带，也有很多曾经留下的垃圾，不少破布碎料堆积在那，灰尘就更不用说了，几乎就连空气中都夹杂着不少的尘埃。

  张志德打量一番后，回头朝着霍耀文说道：“这里面空间挺大的，而且没有什么多余的建筑，重改的话倒是方便不少，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水源，印刷很需要水，而且废水处理也是个问题。”

  “这里有水源。”霍耀文说道：“后面就有一个蓄水池，水源方面不是问题，至于废水处理，我之前跟学校的人商量了一下，他们会把之前出版社的废水处理设备交给我们，到时候安排工人在地底挖通一条排水渠就行了。之后把污水排到港大后面的污水处理处就好。”

  香港正规的污水处理厂要到1972年才会正式开建，至今为止香港的工业污水绝大多数都是随意排放，香港大学和香港中文大学早在去年就各自修建了自家私人的污水处理处，专门处理大学建筑物排出的污水。

  不过就算如此，也大多只是简单的过滤一下，然后通通经过管道运输到香港仔东部大成纸厂附近，然后直接排进海里。

  现在这个年代是工业高速发达的时代，环境污染还没有多少人提及，更多的是在意工业如何继续蓬发。

  霍耀文虽然知道污染不好，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时代不允许他去提环境污染。

  香港的工业基础虽然不发达，但制造业却已经在东南亚颇具影响，港岛目前八成的富商都是从事有关制造业方面的生意，例如五金、塑料花、服装拉链、玩具等一些制造行业。

  这些行业都会产生污水，几乎都是直接排进大海，在所有人都一个样的时候，霍耀文自然也不会去搞什么特殊。

  张志德点点头，只要污水的问题能够处理解决，印刷厂基本上就没什么多大的事情，他指着工厂内部，简单的比划了一下，说道：“去掉左边的印刷间，还要单独弄剪裁、排版、以及专门存储字模的地方。”

  “工厂重改方面，姑父你规划就好。”霍耀文放开捂着鼻子的手，继续说道：“我们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重修，等到二月份，就必须要能够开工。”

  张志德算了算之前预定好的工期，“时间上应该来得及，明天我就让工程队的人来这里看看，确定好之后直接开工。”

  “嗯。”

  二人在工厂内又转悠了一圈，看了看哪里有什么需要修补的地方，发现除了玻璃窗需要重新安装玻璃外，其它的倒也没什么需要弄的。

  从工厂出来，霍耀文和张志德二人又跑到工厂后面的蓄水池看了看，里面现在都是一些长年累积下的臭水，上面漂浮着一层绿油油的青苔，居然还看到几条小鱼在水面欢快的游动着。

  “之前商谈好的价格，恐怕有些不够。”张志德没想到蓄水池里面居然这么脏，到时候不仅要安排人专门清理，还要把里面重新铺上新的水泥，如此一来，钱就恐怕有些不足了。

  霍耀文眉头一皱，沉声道：“钱方面我会去解决的。”

  《鬼吹灯》第二部他这大半个月来也写了七八万字，虽然不多，但千字一百的稿费价格，也能有个七八千。

  而且之前邓麦基打来电话，说《甜蜜蜜》已经在港台两地卖了差不多二十多万册了，按照当初的分成比例，百分之五，应该也有不少稿费。

  稍微节俭一下，应该能够坚持到出版社营业。

  张志德道：“如果需要的话，我那还有几万块。”

  “不用了姑父。”霍耀文笑了笑，说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还有不少稿费，足够支持我们到营业的。”

  “好。”张志德看霍耀文坚持，也不在说什么。

  ...

  台湾新北市三重区金陵女中。

  此时学校已经放学，但在活动室内，却是围聚着大量的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少女，她们叽叽喳喳的纷纷跟旁边的友人讨论着什么，时不时发出悦耳的清脆笑声。

  “安静，都安静一下！都给我安静！！”

  组织这场活动的张俐仁怒吼了几声，看活动室内的人数太多，一个个仿佛都跟聋了一样，不由面露怒色，不顾旁边青霞的劝阻，一下子跳到了一张桌子上，手上拿着活动室里的摇铃，拼命的晃动着。

  “叮铃铃、叮铃铃……”

  一下一下。

  随着铃铛声响起，屋内女孩们却是有不少安静下来，纷纷疑惑的看向了站在桌子上的张俐仁。

  “好了，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

  看总算是让众人安静不说话了，张俐仁咳嗽了两声，润了润嗓子，说道：“今天是金陵女中浮生书迷会第一次举办活动，我召集大家过来的目的，主要是想诸位都在这份请愿书上签个字。”

  “请愿书？”

  “什么意思，俐仁。”

  “能说的明白点吗？”

  屋内的女孩们纷纷面露疑惑，不解这请愿书是个什么意思。

  “安静安静！”张俐仁再次吼了几句，看众人又不说话了，这才继续讲：“昨天，我有个表姐从香港回来探亲，她也是浮生的书迷，而且她书上还有浮生的亲笔签名。”

  “哇，有签名！！”

  “俐仁你表姐好幸福哦！”

  “听我把话说完！”

  面对这么多吵闹的女孩，张俐仁实在是有些头疼，看了一眼旁边的青霞，让她把手上的本子递过来，拿着本子说道：“我知道大家都很想要浮生的亲笔签名，但他远在香港，所以我准备写一封请愿信给香港的《文学世界》报社，希望他们能够跟浮生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来台湾举办签售会，这样一来，我们都能够有浮生的亲笔签名了。但是考虑到我一个人的能力有限，所以希望所有浮生书迷会的同学，都能在这本册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请愿作者浮生能够来台湾举办签售会！！”

  闻言，屋内顿时再次议论纷纷。

  “如果可以得到浮生的亲笔签名，那就太好了。”

  “签售会啊，那就是说浮生会亲自到场咯？哇，好期待看到浮生的真容，亦舒都说她最爱浮生了。”

  “真的真的？什么时候说的？”

  “你没看书的序文吗？亦舒都说她羞涩不愿承认作者浮生长的英俊。”

  “那又能说明什么！！”

  “笨蛋，她都这么直白了，你都看不出来？”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哦。”

  一下子，有关亦舒喜欢浮生的话题，在四周围女孩之间蔓延开来。

  还不等张俐仁想要制止这帮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女孩时，下面有人高声喊道：“你确定我们写了请愿书，浮生就能来我们这给我们签名？”

  “不是给我们签名。”张俐仁回答道：“是邀请浮生来我们新北市举办签售会，我们浮生书迷会的基本上都买了《甜蜜蜜》，签售会我们肯定可以得到签名的，而且有机会的话，还可以一起合影！”

  “我们都有买呀，那签售会一定能拿到签名咯？”

  “能合影！”

  “好想亲眼看一看浮生长的是不是有照片上那么英俊。”

  “肯定不假的，亦舒都说了浮生霍先生长的很英俊。”

  “好期待！”

  一下子，所有的女学生都开始幻想能够亲眼见到照片中的作者浮生。

  张俐仁看大家都在讨论，也是说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别吵了，每个人统一拿着我提供的笔，在册子上写上你们的名字，记住行文要规整，不要给人家一种杂乱的感觉。”

  说罢，她就跳下了桌子，将册子放在桌子上，指挥起书迷会的人，开始一个个排队签名。

  “怎么样青霞，我说大家一定会同意的吧！”看着同学们挨个排队签名，张俐仁回头朝着青霞笑道。

  青霞抿了抿嘴唇问道：“你确定浮生会来我们这办什么签售会？”

  “青霞放心了。”

  张俐仁笑了笑，说：“请愿书寄过去，浮生一定会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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