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日

  小苏村

  “市人大代表！”沈晨惊呼道，随后看向严谨，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难怪苏贵兵一个区区的村干部敢这样的为非作歹，原来他有这样的后台，看来想扳倒他，还真是难如登天。

  “他的大舅子叫什么？”严谨严肃地问道。

  “叫苏梨，他是梨花集团的董事长，那可是大富豪。村东头那栋五层的别墅楼，就是他爹妈家。”苏林生说道。

  听到苏林生说苏梨的爹妈就在小苏村，严谨才想起苏贵兵的老婆苏楠也姓苏，严谨继续问道：“不是说大小苏村是一家吗？他们既然是同姓怎么会结婚呢？”

  “不是，不是。我们两个村的苏姓，不都是一家。我跟苏梨家我们是一个苏，我们是自古以来一直生活在苏家沟的。苏贵兵他们家是清末才迁过来的，跟我们不是一家。”苏林生笑着说道。

  严谨看到苏林生说到他跟苏梨是一家时眉飞色舞的样子，便想继续打听一下苏梨家的情况。“苏大哥，你跟苏梨家是不是很熟啊？”

  “哎……也没有多熟，就是偶尔走动一下。”苏林生说到这里挺直了腰板，眯着眼，喝着茶。他喝完茶，缓缓地放下茶杯，然后继续说道：“苏梨他爸叫苏建国，也是我们村原来的老支书，他们家一共姊妹仨，老大是苏梨，老二就是嫁给苏贵兵的苏楠，还有个老三叫苏槐，不过年轻的时候出事故死了。这个苏梨从小就学习特别好，是我们村第一个大学生，毕业后就在县里上班，后来辞职下海经商，创立了梨花集团，现在是我们凉州市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据说苏贵兵的公司就是苏楠从她哥那里借的钱，帮他开起来的。所以，别看苏贵兵在外面人五人六的，在他老婆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说到这里，苏林生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原来是这样。”严谨点点头道。如果苏梨参与了苏贵兵的生意，想要扳倒苏贵兵就有些麻烦了。

  “准备吃饭吧。”林志鹏的舅妈将饭菜端上餐桌，招呼几人上桌吃饭。

  “严队长，咱们吃饭吧。咱农村人家里没什么好的，就是自家种点菜，养的鸡，绝对的纯天然无污染啊。”苏林生热情地邀请两人上桌，这时汪洋和林志鹏两人洗好了澡，也换完了衣服，来到餐厅。

  五人上了桌，严谨看林志鹏的舅妈并没上桌便开口问道：“让嫂子来一块吃吧。”

  “她吃过了，其实我们都吃过了，你们快吃。”苏林生一边招呼几人吃饭，一边说道：“小鹏也没有早点跟我们说你们要来，我们俩早就吃过饭了。”严谨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正常人家这个点早就吃过饭了，也就不再强求。

  “苏大哥，有个叫刘兰的也是你们村的吧？”严谨问道。

  “是。以前住在村西头，陈寡妇家的。她爸当年是货车司机，后来出事儿死了，那时候她还很小，就她们母女俩过日子，也是挺可怜。后来呢她就嫁到大苏村，据说嫁的是个老实人，对她也不错，还生了个儿子，其他的我就不太知道了。”苏林生说道。

  “我听大苏村的人说，刘兰跟苏贵兵有些不正当关系。”严谨问道。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不过确实村里都传刘兰跟一些男的不清不楚，但是也都是谣传，谁也没真的见过。”苏林生说道。

  “苏志伟也是你们村的吗？”严谨问道。

  “是。他家也住在在村东头，跟苏梨他们爹妈家不远。”苏林生说道。

  “苏志伟和刘兰认识吗？”严谨问道。

  “他俩啊……”苏林生说到一半，林志鹏的手机响了起来，林志鹏赶忙拿起手机，没想到这是凉山县公安局刑侦大队长梁大路打来的。他不敢耽搁，立刻接起电话。苏林生看到林志鹏接起电话，也停止了交谈。

  “梁队。是。我在小苏村这边。什么？苏贵田家的沼气池发现了尸体？好。我马上过去。”林志鹏吃惊地喊道，同时看向严谨。严谨听到林志鹏的话，也惊讶地放下筷子，从椅子上起身站了起来。

  “严队？”林志鹏挂断电话，征求严谨的意见。严谨听到林志鹏的话，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吃饭，他立刻说道：“走。”

  “严队长，吃完饭再走吧？”苏林生看几人起身要走，便急忙拦道。

  “苏大哥，今天真是多谢了，但是出了人命案，我们必须马上走了，如果有机会，我们再来。”严谨着急地说道。

  苏林生看向林志鹏，又看看其他几人，知道警察的工作不能耽搁，便不再阻拦，只能说道：“好吧，也不能耽误你们工作，你们忙完了有空就再回来啊。”

  “好，好。”严谨一边应承道，一边带着几人往外走。

  林志鹏开着车，拉响了警报，飞速往苏贵田家赶去。“大鹏，现场什么情况？”

  “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只是刚刚接到群众报警，说是有人死在了苏贵田家后面的沼气池里。梁队长知道我们就在这附近，所以，第一时间联系了我。”林志鹏说道。

  “难道是苏贵田的尸体？但是我们可是把沼气池封上啊。”沈晨说道。

  “不是，我听梁队的意思，不是苏贵田的尸体，是刚死了人。”林志鹏解释道。

  “刚死了人？”沈晨随后突然想明白了，高声说道：“是凶手！”。

  严谨没有说话，汪洋点点头说道：“应该是我们查看苏贵田的情况被人发现了，凶手想要转移尸体，所以才来到苏贵田家的沼气池，但是没想到被沼气池中的毒气毒死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汪洋笑着看向几人。

  “但是我觉得没这么简单吧？”沈晨有些疑虑地说道：“苏贵兵手下是有打手的，估计这个人是他手下的打手，现在人死了，死无对证，想抓苏贵兵恐怕也不容易。”

  “也有道理。”汪洋点头道。

  很快，车就开到了菜地的进口，因为车进不去，四人只能下车快步跑向苏贵田家的位置。四人赶到时，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大苏村的年轻人大部分都出去打工了，平常村里也没什么新鲜事，听说苏贵田家又死了人，不少村民都聚集过来看热闹。

  “警察，大家让让。”林志鹏亮出证件，  四人穿过人群，来到沼气池旁，发现沼气池敞开着，盖子被人扔到了隔壁家的菜地里。严谨捂着鼻子走上前，用手电筒照向沼气池中，发现有一名男子仰面漂浮在沼气池中，看样子三十岁上下，并不是苏贵兵。

  “大鹏。”严谨把林志鹏叫过来说道：“你现在将现场情况跟梁队长汇报一下，让他带上必要的装备。”

  “是！”林志鹏立刻答应道，并电话通知刑警队长梁大路。

  “严队，我看围观的人里面没有那天在刘兰家里闹事的人。”汪洋凑到严谨耳边说道。

  “做贼心虚。”沈晨附和道。

  “严队，我们下面怎么办？”林志鹏问道。

  严谨转身，冷峻地看着所有人说道：“给所有围观的人都做登记。”三人听到严谨的话有些诧异，但是看到严谨不容置疑地表情，还是开始执行。

  围观的群众听说要对所有人进行登记，有些人担心自己被当作凶手抓起来，纷纷逃离的现场，除了几个看热闹不嫌热闹大的老大爷。看着仅有的五六个人，三人无奈地看向严谨。严谨原本也没指望能从这里面发现苏贵兵的人，所以只是叮嘱三人如果还有人来，就继续登记，直到梁大路队长带人赶到。

  凉山县通往大苏村只有一条盘山公路，并不存在堵车的问题，即使警车一路上拉着警笛，也不能比其他车快多少，直到太阳西斜，梁大路才带队赶到。凉山县的民警迅速在菜地的两头拉起警戒线，让围观的群众尽可能的远离案发现场。

  “严队长。”梁大路说道。

  “梁队长。”严谨回道。

  “现在是什么情况？”梁大路问道。

  “我们来时就是这个样子，现场当时围满了围观群众，后来都被我们驱散了。”严谨来到沼气池口说道：“我推断他应该是想在沼气池中找些什么，但是不了解沼气池中的情况，被里边的毒气毒死在了里边。我们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二十七分，因为我们也没有防毒设施，所以我也没有让他们下去勘察现场。”

  梁大路听了严谨的话，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喊道：“小刘，准备好了吗？”只见一名身材略显瘦小的男警察穿着潜水衣，背着氧气瓶快步走了过来，看着梁大路坚定地说道：“好了梁队。”

  “好，那就准备下吧。”梁大路命令道。这名瘦小的民警戴上潜水镜和呼吸面罩便要下水，严谨看他面罩戴的有些歪，便拦住了他，帮他整理好面罩，拍了拍他的肩膀，沉稳地说道：“注意安全。另外，沼气池中除了死者可能还有其他东西，如果发现了，不要惊慌。”他听到严谨的话，坚定地点点头，然后扶着沼气池的口，从斜坡上缓缓地滑了下去。

  沼气池中臭气熏天，虽然戴了防毒面具，但是依然能隐约地闻到一丝丝臭味。沼气池中的污水深度虽然只有一米左右，但是水底都是污泥，在里面行走十分艰难，再加上污水中漂浮的污物，即使闻不到只看到，恐怕前天的饭也要吐出来。勘察的民警在沼气池中艰难的前行，好在沼气池不大，民警尽力压制住自己的生理不适，将绳索系在了尸体上，并配合外面的民警将尸体运了出去。

  严谨看着已经运出的尸体，对着里边的民警高声喊道：“你再看一下里边有没有其他的东西。”他听到严谨的话，点了点头，转身再次在沼气池中摸索。严谨站在洞口，用手电筒照着内部，期盼他能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沼气池并不大，搜索的民警在里边转了两圈，除了一根木棍和一个手电筒，再也没有发现任何物品。

  看到再无收获，严谨有些失望。他看到尸体已经运走了，便来到梁队长身旁问道：“什么情况？”

  “准备运回局里，等明天市里的法医来了再进一步勘验。”梁大路说道。

  “那他的身份呢？”严谨问道。梁大路看了看严谨，眼神闪躲，表情犹豫，随后说道：“不好确认，还是等明天法医来了再说吧。”说完便径直离开了现场。

  严谨看着梁大路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尸体虽然被水泡了，但是时间并不长，面容还是可以认清的，完全不需要法医对面部进行复原。但是梁大路的表现却很奇怪，似乎对此人的身份很回避，他伸手招呼林志鹏过来，在他耳边轻声吩咐道。

  “梁队，苏贵田家没有人，但是发现了一些可疑地痕迹，需要进一步勘察。”

  梁大路听着汇报略作沉思后命令道：“先把苏贵田家封锁起来，一切等明天再说。”

  严谨听到梁大路给其他人的命令，感到十分的愤怒，这样严重的刑事案件，居然不在第一时间立刻进行现场勘验，还要等明天再说。但是身处异地，自己也无可奈何，便朝林志鹏的汽车走去。四人回到了林志鹏的车上，林志鹏问道：“严队，你们今晚去哪住？”严谨没有说话。

  沈晨说道：“招待所肯定是不安全了，县里还有其他宾馆吗？”

  林志鹏边思索边说道：“有倒是有，但是环境跟县里的招待所差不太多，不知道你们……”

  “啊！你们这里就没有好一点的旅馆吗？”沈晨痛苦地说道。

  林志鹏尴尬地说道：“我们这里不是旅游城市，也没有什么好的企业，大部分都是当地人，平常也没什么人会去住旅馆，所以就……”

  “哎。”听到林志鹏的话，沈晨和汪洋两人的脸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难看。

  “要不你们住我那里吧，我自己住，虽然房子不大，两室两厅，但是挤一挤还是能住下的。环境嘛，怎么也比招待所好。”

  严谨还没有说话，汪洋和沈晨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好，就住你家。”随后三人看向严谨，严谨笑了笑，点头同意了。

  严谨坐在副驾驶，发现林志鹏开车的路线与来时不同，便问道：“这是去哪？”

  “我家啊。”林志鹏有些疑惑地回答道，随后意识到自己未向三人说明，便立刻解释道：“严队，我不是住在凉山县，我住在隔壁的巍山县，两个县县城并不远，开车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

  听到巍山县，严谨觉得很耳熟，便看向汪洋问道：“潘志强他们是不是在巍山县？”

  汪洋思索片刻说道：“应该是。”严谨听后思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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