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1日

  凉山县公安局

  砰！砰！砰！严谨敲响了审讯室的房门。在审讯室中的梁大路正为刘兰的一言不发而发愁，这时听到门响，透过门上的窗户看到是严谨在敲门，立刻起身来开门。

  “严队，你可来了。”梁大路着急地说道。

  “还是不说。”严谨问道。

  梁大路摇摇头说道：“一直说要见你。”

  “我知道了。”说完，严谨越过梁大路走到刘兰的面前，“刘兰。”刘兰听到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人。“你不是找我吗？我来了，有什么想说的，就赶快说吧。”

  “你是严警官？”刘兰迟疑着问道。

  “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严谨直视着刘兰的眼睛。刘兰抬头与严谨对视，只这一个瞬间，刘兰就像是被人看透一般，似乎自己所撒的谎，都会被对方拆穿一般。

  “严、严警官。”刘兰心中怯懦，声音也有些颤抖。

  “刘兰。我已经在这里了，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赶快说吧。”严谨说道。

  “我……我……”刘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严谨转身走到一旁的凳子上，示意梁大路继续询问。

  “刘兰，6月22日那天晚上，你在哪？”梁大路问道。

  “那天我……我跟……”刘兰结结巴巴的说着。

  “6月22日那天在你家发生的事我们已经听苏贵兵说过，而且也有相应的物证，所以我希望你所说的都是实情，不然结果可能对你非常不利。”严谨严肃地说道。

  听到严谨的话，刘兰有些慌乱，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是好。梁大路看到刘兰的表现，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厉声说道：“6月22日晚上，你都干了什么？”

  “那些事都不是我干的，都是苏贵兵干的。”刘兰紧张地说道。

  “苏贵兵都干了什么？”梁大路问道。

  “那、那天晚上是夏至，苏贵兵回大苏村看他爹。晚上吃了饭，大约7点多，他就来我家了。原本是我一个人在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贵田突然回来了，然后我们俩就被他碰上了。贵田拿着一把刀就冲进来了，然后苏贵兵和贵田两个人就打起来了。贵田那么瘦小，根本不是苏贵兵的对手，刀就被苏贵兵抢下来了，然后两个人就抱在一起来，等他两个分开的时候，我就看到……”刘兰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

  “看到了什么？”梁大路问道。

  “看到刀插在贵田的肚子上。”刘兰说道。

  “你是说苏贵田是被苏贵兵杀死的。”梁大路问道。

  “是。”刘兰低声说道。

  “那苏贵田的尸体去哪了？”梁大路说道。

  “苏贵兵杀了贵田之后，就害怕的跑了。我也害怕，就追了出去，在大门口抓住了他，让他带我走。但是他说我不能走，我如果走了明天警察来了，他杀贵田的事就被人知道，所以让我留下来。还说他会派人处理，然后就把我锁在家里。直到12点多，来了一个男的，尸体就是他带走的。”

  “带走的？怎么带走的。”梁大路说道。

  “我也不知道，苏贵兵走了之后我一直没敢回屋，一直到第二天天中午我才敢回屋。”

  “你什么都没看到？”梁大路问道。

  “没、没看到。”刘兰说道。

  “我们在你家中发现大量血迹，你自己没看到吗？”梁大路气愤问道。

  “没……应该是被他打扫了。”刘兰急忙否认道。

  “是吗？来处理苏贵兵尸体的那个男人你不认识吗？”严谨说道。

  “不认识。”刘兰低着头紧张地说道。

  “那他的样子你还记得吗？”严谨问道。

  “他那天戴着帽子，还有口罩，捂的很严实，我没看清。我就记得他比我高，其他都记不住了。”刘兰说道。

  严谨和梁大路对视一眼，两人起身来到审讯室外。“这个刘兰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推到苏贵兵的头上，看来是算准了我们拿苏贵兵没办法。”梁大路捶打着窗台说道。

  “等消息吧。”严谨看着窗外说道。

  梁大路听着严谨的话有些不明所以，开口问道：“等什么消息？”

  “我也不确定。”严谨望着临江的方向，希望老杨能给自己带来好消息。

  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

  老杨再次提审潘志强，“潘志强，你今年6月22日，为什么回凉州？”

  “回去收夏粮啊。”潘志强答道。

  “你还在家里种粮食。”老杨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我爹娘还有媳妇儿种的，但是每年收粮食的时候，我都会回去帮忙。”潘志强想到这里，脸上露出悲伤沮丧的神情。

  “6月22日晚上到23日白天，你都干什么了？”老杨问道。

  “这个……我记不清了。”潘志强思考着说道：“我一般晚上要么在家，要么就是跟家里的弟兄们喝酒吃饭。”

  “你没有去过其他地方？”老杨问道。

  “没有，我这次一共回去待了一个星期，只去过一次巍山县城吃过一次中午饭，当天下午就回家了，那天晚饭还是在家吃的。”潘志强说道。

  “那天是几月几号？你是跟谁吃的中午饭？”老杨问道。

  “几号我还真记不清了，记得应该是隔了一天我就来临江了，你们可以查我的火车票。跟我吃饭的人是苏志伟。”潘志强答道。

  “苏志伟，你们为什么一块吃饭？”老杨问道。

  “他说想跟我一块干，所以就请我吃饭……”潘志强说道。

  “跟你一块干？你们不是早就一块干了？”老杨听到潘志强的话有些吃惊。

  “因为时间久了我也记不太清楚了，但是您今天问我就想起来了，这个我不会记错，肯定是从那以后苏志伟才来的。”看到老杨的反应，潘志强语气肯定的答道。

  “你还记得那天具体情况吗？”老杨问道。

  潘志强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天我在家收粮食，苏志伟突然给我打电话，说想跟我出去做大买卖，我一开始不想理他，就挂了，没想到当天他就找到家里来了。他还说知道我是做什么生意的，他可以只要一半的钱。我那时候只有我和老余两个人，正好缺人手，所以就答应让他跟我来临江。当天中午他还请我吃的饭。”

  “你就这么把他拉进来，你不怕他举报你？”老杨问道。

  “他以前也是在社会上混的，我听人说他身上也有命案，所以我就同意了。”潘志强说道。

  在之前的审讯中，苏志伟、潘志强、余正道三人只是简单的说了苏志伟是今年才加入的，但是当时并没有深究苏志伟加入的时间。老杨迅速回到办公室，命人查询苏志伟和潘志强到达临江的车票信息。果然，潘志强是6月19日离开的临江，而后在6月26日与苏志伟坐同一班火车到达的临江。而苏志伟在此之前没有任何在临江乘车的记录。老杨找出三人的笔录，查看到——2011年6月8日，南山煤矿，周正。2011年7月9日，苏贵田。

  老杨拿出了几张受害人的照片来到审讯室让潘志强指证。潘志强简单的看了一下，便指了第二张照片中短发、面容消瘦、戴眼镜的男子。老杨发现这个周正有个明显不同于其他人的特征，就是眼镜。老杨回到办公室中让赵正找了几张和周正面容相似都带眼睛的照片，打印出来后再让潘志强和余正道辨认。潘志强由于刚刚看过，所以很快的辨认出来了周正的照片，余正道虽然思索了片刻，但是也正确辨认出周正的照片。同时经过对余正道的再次询问，也明确了苏志伟确实是7月份才来到两人的团伙。

  老杨拿着照片来到苏志伟的审讯室，将照片一一摆到他的面前，说道：“苏志伟，辨认一下这几个人都是谁？”

  “我不认识。”苏志伟说道。

  “不认识，这里边可都是你们在矿场中谋杀的被害人啊，你都不认识？”老杨问道。

  “警察同志，我是最近才来到临江跟潘志强一块干这个的，所以大部分人我都不认识。”苏志伟似笑非笑地解释道。

  “是吗？”老杨拿起照片一张张的翻看着。

  “对啊。”苏志伟继续强调道。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老杨问道。

  “我是今年五月份底才来跟着潘志强干的。”苏志伟说道。

  “五月份。”老杨点点头，回头走到审讯桌子前，从桌子拿起卷宗翻看着说道：“那就是六月杀得周正、七月杀得苏贵田、八月杀得梁实，还有一个王双宝未遂，对吧？”

  “对对对，但是我只负责望风，我可没动手啊。”苏志伟急忙解释道。

  “哦……”老杨再次把照片摆到苏志伟面前说道：“那不对啊，这里边有周正啊，你怎么会一个也不认识。”

  听到老杨的话，苏志伟心里咯噔一下，两鬓瞬间冒出几个黄豆大的汗珠，顿时觉得脊背发凉，全身发飘。“你在看看。”老杨说道。

  苏志伟暗暗吞了一口唾沫，手有些僵硬的摆动眼前的照片，他努力回想着潘志强和余军告诉自己的周正的样子：短发、瘦脸、戴眼镜。但是越看照片，苏志伟整个人越觉得飘，怎么有三个人，都是这个样子，之前辨认的照片没有这么多人啊。苏志伟强壮镇定，指了指其中一张照片，“这、这、这个。”

  “你确定？”老杨皱着眉头斜眼看着苏志伟。苏志伟看了老杨的表情，心里更慌了，他又指了指另一张照片，说道：“这个。”

  嘣！老杨用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怒斥道：“你根本不认识周正！说你是什么时候来的临江！”

  苏志伟被这突然的呵斥吓得打了一个寒战，脸上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我、我、我、我、我就是五月底来的，一直待在临江，没、没、没回过凉州。”

  “你放屁！如果你一直在临江，那6月24日潘志强难道是跟你的鬼魂吃的饭！”老杨厉声斥责道。就在这时，老杨的手机响了，是二队队长高远打来的，老杨拿起手机立刻来到审讯室外。

  “高远，你说。”老杨接起电话说道。

  “杨队，查到了，当时跟刘兰来西陵县殡仪馆开死亡证明的还有一个男人，从身形来看应该就是苏志伟，但是看不清脸，需要拿回去录像，让技侦处理一下。另外领取死亡证明签字虽然签的是‘苏强’，但是笔迹应该是苏志伟的笔迹。”高远说道。

  “好，你们固定好证据。”老杨说道。他挂了电话看向审讯室的门口，喃喃道：“这个苏志伟千里迢迢从凉州跑的临江来找不在场证明，但是从这段时间的审讯来看，他可不像是心思如此缜密的人，看来他的背后还有高人。”随后老杨打电话将这边的情报通报给严谨。

  小苏村

  汪洋三人再次来到小苏村对周慧进行询问，不过这次他们直接来到了苏志伟的家里。三人来到时周慧刚好要出门，正准备锁门离开，三人上前拦住周慧。周慧见三人陌生便开口问道：“你们找谁？”

  由于情况紧急，三人没有再绕弯子，林志鹏直接亮出了证件，“周慧，我们是凉山县公安局的，苏志伟涉嫌重大刑事案件，我们需要你们的家进行搜查，也需要对你进行询问，请你配合。”

  看到林志鹏的证件，听到林志鹏的话，周慧有些愣，但是很快又有些释然了，似乎早就知道有这一天。她默默地转身，打开了大门，引导三人进了家门。三人进来后，由林志鹏和汪洋搜查房子，由沈晨对周慧进行询问。

  沈晨一改往日的温和，严肃地问道：“周慧，苏志伟在去临江打工之前是做什么工作的你知道吗？”

  “他之前在市区开了个肉铺，但是后来生意不好做，挣不到钱，就把店兑出去了。”周慧低着头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是什么时候把肉铺转出去的？”沈晨问道。

  “应该是今年四月份吧，那时候他总说生意不好做，想要把店兑出去，但是具体的时间我不是很清楚，他很少跟我说他在外面的事。”周慧答道。

  “肉铺在什么地方？”沈晨问道。

  “在凉州市的一个农贸市场，具体位置我记不清了，只记得离凉州市中心的公园很近。”周慧说道。

  “苏志伟去外地打工是什么时候？”沈晨问道。

  “是……”周慧依然低着头，沈晨侧目望去，发现周慧神情复杂，似乎在隐瞒什么。

  “是什么时候？”沈晨继续追问道。

  “应该是……五六月份。”周慧语气含糊地说道。

  “苏志伟去外地打工这么大的事，难道很难记清吗？”沈晨加重语气问道。

  “他……他以前在凉州的时候也很少回来，所以我记不清了，再加上他这次走的很仓促，所以我记不清了。”周慧说道。

  “在6月22日夏至这天他回来过吗？”沈晨问道。

  “他……他从去了临江就没回来过。”周慧说道。

  “没回来过？”沈晨皱着眉紧盯着周慧说道：“苏志伟的妈妈不是在6月份生过病吗？苏志伟不是还给他陪过床吗？”

  听到沈晨的话，周慧急忙改口道：“对对，他回来过，他妈当时生病了，他回来看他妈。”

  “周慧，你最好老实回答问题，不然就不是在这里问你话了！”汪洋从周慧的身后走来，严厉地说道。他和林志鹏将房子内外搜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6月22日晚，苏志伟去过哪里？”汪洋厉声问道。

  看到三人的态度起了变化，周慧一脸委屈的说道：“他每天除了照顾他妈，就是跟一帮朋友喝酒，我也不知道他晚上到底去哪了。”

  三人正对周慧有些无可奈何时，林志鹏接到了队长梁大路的电话，“梁队。”

  “把周慧带回来问话。”梁大路说道。

  “带回来？”林志鹏说道。

  “对，现在基本可以确认，苏志伟就是杀害苏贵田的凶手了。”梁大路严肃地说道。

  “是。”林志鹏挂了电话，从腰间掏出手铐，对周慧说道：“走吧。”

  看到林志鹏掏出来手铐，周慧顿时慌了，她激动地略带哭腔说道：“他在外面做的事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林志鹏和汪洋不管周慧说什么，一左一右架住周慧，给她戴上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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