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韩沐由想起生日时收到的陌生包裹。

  之前工作太忙，她一直没有拆开。

  活动很快地结束了。

  韩沐由最后问，“大家今天开心吗？”

  所有人都表示很高兴，只有小美有点失落。

  “廷川哥哥还没有回来。他答应要来看我们的。”

  韩沐由摸了摸她的头，“哥哥可能有事耽误了，你要相信，他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小美抬起头，眼眸湿漉漉的，泛着盈盈的光亮，“真的吗？”

  她点点头。

  小美继续说，“那韩姐姐跟我拉钩，如果骗我，就是小狗。”

  她伸出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是小狗。”

  小美嗓音天真稚嫩，“廷川哥哥也跟我拉钩过，我相信他。”

  “嗯。”

  从洗手间出来，途径某个花园角落，听到有人低语：

  “陆廷川这种男人长得帅，又有钱，对孩子还温柔有耐心，真不知道，他有什么缺点。”

  莫名，她头脑里闪现一句话，“缺点你。”

  感觉太诡异了。

  刚转头，就发现林瑾瑜站在自己的身后。

  她吓了一跳，很快恢复淡然，“我们回去吧。”

  林瑾瑜心口沉甸甸的，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他兀自找了一个话题，“今年过年，我们一起吧。”

  她嫣然一笑，“离过年还有两个月，到时候再说。”

  她从来不会把话说死。

  在感情里，这也是让人最为恼火的地方。

  明明是拒绝，但好像又留着空间让你去探索。

  自卑的人，还会自责，要是当初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没有遗憾？

  其实感情，从来就跟努力没关系。

  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林瑾瑜修长的手指敲着方向盘，“你有什么心愿吗？”

  韩沐由坦诚地回答，“我想要站在更高处，替更多女性发声。”

  他“嗯”了一声。

  对于她不想说的话题，他会尊重她的私人空间。

  从来不会强势地挤进去，或者打破。

  过度的尊重，总会让人感觉，似乎没那么在意。

  韩沐由开口道，“要听歌吗？”

  “嗯。”

  音乐声在缓缓流动。

  不至于让气氛特别地尴尬。

  窗外风景在飞快后退，像是挽留不住的旧情。

  到家了，林瑾瑜松开握着方向盘的手。

  韩沐由叩开安全带，“哒”一声解除。

  他喉咙轻滚，忽然转过头凑近她的唇。

  下一秒。

  她的身体反应极快，轻轻地别过脸，避开了他将要印上的吻。

  那个瞬间，她脑海里突然掠过几帧画面。

  林瑾瑜神色微微一怔，眸中闪过一丝失落，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摘下手腕上的翡翠，神色愧疚，“对不起。”

  林瑾瑜的目光落在她的动作上，心中百转千回，声音却温润如玉。

  “不用说对不起，或许你应该正视自己的心。我希望你能快乐。”

  认识她这么久，他也想明白了：

  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留不住。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

  韩沐由归还掉手镯，心里放松了很多。

  眼眸里溢满感激，“瑾瑜，谢谢你。”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谢，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她心思沉重，脚步匆忙。

  他静静地望着地上那道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

  最后消失在楼道里。

  他摇下车窗，点燃一支烟。

  青白色的烟雾从他的指尖冉冉升起，又消失在空气中。

  他盯着烟雾，恍了一下神。

  指尖的烟头已经燃尽，灼烧了他的指尖。

  手本能地颤了一下，烟头“啪”地落在地上。

  韩沐由关上房门后，背脊贴上门板滑下来。

  刚才是怎么了？

  为什么他靠近的时候，她脑海里浮现出的人是陆廷川？

  她怎么会想起陆廷川亲吻她的画面？

  估计是一个经常出现的人突然离开，产生的不适应吧。

  洗完澡，她才想起生日快递的事情。

  当时她就是随手一扔，好像是放在床底下了。

  她从床下边拖出来，上面已经积攒了一层厚厚的灰。

  用美工刀把上边的胶带隔开，拿出里边的东西。

  会是什么呢？

  按耐着心里的期待，一件一件礼物跳出视线。

  经典书籍的孤本，全是她喜欢的那类。

  精致的饰品，全部都是经典款。

  看样子，应该是准备了很久。

  她看着这些礼物发呆。

  陆廷川到底是以怎样的心情准备的？

  他似乎十分了解她的喜好。

  每一件礼物都贴合她的品味。

  她细细地抚摸着一款宝石项链，以星空为主题，十分富有设计感。

  她轻轻地打开项链的暗扣，然后戴在脖子上，走在镜子前端详。

  镜子里，项链在灯光的照射下璀璨夺目，更显得天鹅颈莹白如玉。

  她怔怔地望着镜子许久，抬手想要解下来。

  然而，手刚抬起，她又想起之前跟陆廷川吵架，“你尊重别人的善意，怎么不用尊重我的善意？”

  最后还是留在了脖颈上。

  工作不忙的时候，韩沐由会去菜市场逛逛。

  她喜欢那些鲜活的生物，蓬勃充满活力。

  菜市场人声鼎沸，买菜的时候，她会主动地唠嗑。

  有商贩看见她戴着的项链，夸赞道，“项链真漂亮！”

  她微笑地致谢。

  回家后，她又动手做饭。

  因为胃小，饭菜剩下很多。

  如果陆廷川在，肯定会光盘。

  发觉自己的念头后，她无声地笑了。

  林奶奶回家后，又给韩沐由打电话，邀请她去做客。

  韩沐由给林瑾瑜发了条微信，“对不起，瑾瑜……”

  很快就收到回复，“如果你有心理负担，就尊重自己的意愿。

  我确实喜欢你。

  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朋友。

  一直把你当作红颜知己。

  甚至是亲人。”

  韩沐由看着屏幕，输入一句话，“瑾瑜，你觉得我伤害过你吗？”

  “为什么这么问？”

  “我想听你的答案。”

  林瑾瑜回答，“被拒绝很正常。”

  “谢谢你，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

  韩沐由看着窗外，飞机驶过的地方，仿佛白粉笔画出的印迹。

  过了一会儿，才彻底消失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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