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让我好好说话，总是这么咄咄逼人。”路瑶极力占据话题的主动权。

  “我删你是让你们能稍微平静。”路瑶纳闷，他应该想说的是“我们”，而不是“你们”。

  “你知道吗你这样，让我感觉我是罪人”路瑶确是这样想的，航林也确实是想用这种方式挽回路瑶。

  “想念也好痛苦也好。”航林继续自顾自地说着。

  “平静不平静跟这个没关系”路瑶也不想中止自己的话题。

  “一时难受很快就过去了”航林说出这样的话，这场“对弈”里还是航林胜了，他让路瑶先乱了阵脚，路瑶赶紧追问：“孩子呢？能找爸爸吗？他什么都知道。”

  “我删你，我的事情跟你不会再有关系”航林继续保持自己的节奏，孩子二字根本不会激起任何波澜。

  “你看他吓得，哭得，你真的不心疼吗？”说完孩子航林并没有什么感觉，路瑶搬出了婆婆：“刚才妈给我打电话。”路瑶在平时虽然对婆婆还不错，但没有到当作自己妈妈的程度，跟航林说也是“你妈”怎样怎样，但现在她用了“妈”而不是“你妈”，想让航林回头想想年迈的母亲。

  “我发生什么也不会有人找到你”可航林的思路根本不会被路瑶牵制，这就是他跟路瑶最大的不同，所以如果他们的感情是一场豪赌，路瑶注定了输。

  婆婆确实打来电话，但让路瑶纳闷的是，路瑶已经告知婆婆她和航林即将分崩离析的状况了，婆婆只是一个劲说她们在家多不容易：“我知道你心善路瑶，我没敢告诉你，我这两天头晕吃了好几天药了，你舅舅舅妈天天来给我要钱，说航林拿他们钱一直不给，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我也愁，我和你爸爸已经还了他们一些了，你们帮他们的时候了，又是秧歌又是戏的，这人啊都是势利眼，我看了就是你，还有你爸妈是好人，我告诉航林，一定好好待你，不早了，你早点睡吧。”

  航林的舅舅对航林还算不错，航林当初说的是让舅舅把多余的钱放他这里，然后每年给他利息，一共给了有十一万，后来舅舅要买房子，给航林要钱，他一下子拿不出来了。

  当时航林还劝舅舅表弟还小，将来留在哪里还不一定，不用着急买房子。可对农村人来讲，在城里买了房子才有谈婚论嫁的底气，才会有条件“挑”一个好媳妇。

  再后来，表弟考了个民办大学，毕业就业也是问题，航林就念着舅舅一家对自己不薄，通过自己的关系送表弟去当空军了，要知道学校里好多学生要当兵，但全校也只有一个空军，据说空军待遇好，又不累。

  运作关系送礼请客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三万，事成后舅妈有些不愿意，嫌花钱多。后来舅妈打听别人家当兵花钱了吗，听人家说花了十万，一下子开心了好一阵，那阵子航林和路瑶回去，舅妈就准备一堆土特产塞后备箱。

  后来陆陆续续舅舅家里有生病的，舅妈娘家有生病的，舅舅的女儿也就是航林的表妹以及表妹的婆婆家、同学同事家有生病的，都找路瑶帮忙，路瑶善良惯了，总是来者不拒，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近期没有生病的了，也就很少找路瑶，但每次回去舅妈依然对路瑶关照有加，除了路瑶“有用”之外，舅妈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找到像路瑶一样的老婆。

  舅妈多次在家里提起：“二姐就是有福气，能找路瑶这样的儿媳妇，家里条件好，人家长得也好，工作也好，关键结婚也不要一分钱，这种媳妇去哪里找啊，让路瑶给看着点，给我们也按路瑶的标准找一个。”

  话是玩笑话，但也是舅妈出于一半羡慕一半嫉妒有感而发，最近表弟找了女朋友，听说舅妈不开心，因为长得没有路瑶好，个子没有路瑶高，家里更不用提了，没法跟路瑶家比，工作更是不值得一提，总之各种不满。

  借着孩子要结婚的由头，给路瑶的婆婆打电话：“二姐，航林不接电话什么意思，眼看孩子结婚了，我们急用钱，你快想法给我们，不行我给路瑶打电话要。”

  婆婆忙拦下她：“你别给路瑶打了，她也没钱啊，又不是路瑶给你借的，你给人家打什么？”

  “那你说怎么办吧，他还不接我电话了，也不回信息了，真是反了。”舅舅一般不会这样，但这次真被激怒了。

  “我想办法给你，你们等等吧。”婆婆挂了电话，头晕的毛病又犯了。

  婆婆去邻居家借了六万，因为之前婆婆攒了五万接着还给舅舅了，这次借了剩下的钱，一次性清了舅舅家的债。

  航林的妈妈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姐姐，下面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也就是航林有三个姨，一个舅舅，而这些亲戚关系也是因为航林的借钱而从亲密变得疏远。

  路瑶突然可怜起婆婆来，她甚至看了看自己银行卡的余额，但理智立马占了上风，毕竟这事跟自己无关了，毕竟航林把自己的舅舅也借遍了，而且是瞒着家里人借的，只不过爸爸妈妈从来不曾给人借过钱，爸爸总说给人借钱就低人一头，从小教导路瑶不要向人借钱，爸爸知道后，第一时间把钱还了自己家亲戚，并且嘱咐以后不要轻易借钱给航林。

  路瑶一直把爸爸的话当作金科玉律，后来她向同学朋友开口时，鬼知道她经历了多么残酷的内心挣扎。

  只不过都过去了，路瑶听着婆婆的苦衷，深感无力，虽然自己很想帮他们，但首先要自己有能力才行，路瑶还是狠了狠心选择了忽视婆婆的处境，这对她来说也很煎熬，就像看着一个即将溺水的人见死不救，可她忘了，如果不离开航林，自己也没有一艘可以避难的舟。

  路瑶只是想把婆婆的经历告诉航林，可现在的航林根本无力顾及别人，一句话：“不重要了”把路瑶拒之千里之外。

  “我很久之前就想说，为什么不能回到大学时那样，师傅能重新爱我吗？你十几年了都没给过我机会说出来过。”路瑶试图用曾经劝他。

  “你不用可怜我，也不用骗自己。”航林感觉到路瑶善意的劝慰，只是少了爱。

  “我不是公主了，我是女王，你也可以不做王子”路瑶希望两人都有新的身份。

  “我什么都可以接受，好了。”航林依然继续自己的话题。

  “为了孩子呢？”傻傻的路瑶还在用孩子做筹码。

  “我累了。”航林根本顾不得孩子了。

  “以后还能联系吗？”路瑶想确定他到底怎么想的，是要走还是要死！

  “我想睡觉了我想休息了”果然，航林给路瑶传递的信息还是死。

  “孩子也不能找你了吗？”“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路瑶连续发了两个问题。

  “我这几年太累了。”航林拒绝回答。

  “我们为什么不能保持联系？”路瑶再三想要确认航林不会寻短见。

  “我想好好休息”航林到底是想休息还是想不开，路瑶不敢确定。

  “我只是想给彼此一个空间安静安静。”路瑶解释着。

  “因为你联系不到我，因为我们不再有关系，因为我累了！”他连续三个因为，像一把寒气逼人的剑，把路瑶逼在墙角。

  “那孩子呢？我给你生了个儿子你也不要？你记得我怀孕时你说什么了吗？”路瑶还给他三连问，可航林的回答却让路瑶大失所望，孩子真的不是他的软肋，只是路瑶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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