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林的话一直在楚世轩的脑海里回放，对他来说，这已经不仅仅是个简单的选择题。

  如果答应乔岩的要求和她结婚，就算救活顾若卿，她也一定会恨他。

  对楚世轩来说，他会一辈子活在失去爱人的痛苦里。

  可如果不答应乔岩的要求，若卿失去的就不仅仅是爱人，而是生命。

  孰轻孰重，楚世轩清楚得很。

  他不会允许若卿就这么甩开他的手离开这个世界，就算不是为了他，为了允诺不再失去最爱的妈妈，他也不能置她的生命于不顾。

  没有多做思考，楚世轩冷目灼灼地看向乔岩。

  这目光里有怨怼、有愤怒、有不甘也有释然……

  “好，我答应你！”

  楚世轩异常坚定的回答让乔岩有些猝不及防，并没有抱有希望的她一再确定楚世轩说的话。

  “你……你说什么？”

  楚世轩神情自若，仿佛早已将内心万千情绪化成一缕烟四散而去。

  那副坦然的神色，竟让乔岩有些张皇失措。

  “我说……”楚世轩镇定地看着她，“我答应和你结婚。”

  “你说真的？”乔岩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楚世轩肯定地说：“真的。”

  “好！”乔岩戏谑地说，“既然楚总裁这么爽快，那我也答应你去做血缘匹配。如果匹配成功，我们就举办婚礼。”

  “我既然答应跟你结婚，就不会反悔。但前提是，如果匹配成功，你必须马上和若卿做细胞移植手术。”

  “这么着急吗？”乔岩冷声一笑，“要是做完手术，她活过来，你又反悔呢？”

  楚世轩伸出一只手，握起拳头，一拳捶向一旁的大树。

  顿时，整个手背都染上了血。

  乔岩慌了：“你这是干什么？”

  楚世轩面不改色地说：“如果我反悔，你可以直接杀了我。”

  乔岩漠然笑着，她没想到楚世轩竟然敢用这种暴力的方式表达他的决心。

  “好！我答应你。”

  乔岩知道这是一场赌局，但她甘愿陷在这场未知的赌局里。

  *

  和乔岩分开后，楚世轩径直走向无菌病房。

  隔着一道玻璃窗，楚世轩眼眶泛红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顾若卿，眼角渐渐有些湿润，心口也阵阵酸痛。

  “若卿，对不起！我不能在明知道有办法救你却无动于衷，就算你醒过来以后恨我，我也不得不这么做。”

  不远处抢救室的灯熄灭了，刘浩林满头大汗地从里面走出来。

  见楚世轩站在无菌病房门口，刘浩林喊了他一句：“世轩，一会到我办公室，我们聊会。”

  楚世轩回头看着他，右手举起，比了个OK的姿势。

  刘浩林到换衣间洗漱消毒之后回到院长办公室。

  楚世轩已经在那里喝着茶等着他了。

  浩林笑着走进来，“又来看若卿了？”

  楚世轩笑而不语，拿出杯子给他也倒了一杯茶水。

  刘浩林接过茶水，一边喝着一边有些兴奋地说：“世轩啊，今天我刚得到一个消息，说美国那边有一项新科技可以治疗若卿的。只不过需要将若卿送到美国去，过程会比较艰难，时间也会有些漫长。”

  “我和那边的医学教授深入沟通过，虽然有风险，但机会也是有的，不如就将若卿送到美国……”

  楚世轩将茶水一饮而尽，淡淡地说了句：“不用了。”

  刘浩林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为什么不用了？难道你准备放弃救若卿？”

  楚世轩说：“乔岩已经答应救若卿。”

  “乔岩？”刘浩林惊讶地看着他，“这和乔岩有什么关系？”

  楚世轩说：“我已经找到一些证据，证明若卿是乔家丢失多年的女儿。如果基因检测证明，若卿和乔岩有血缘关系，她身体内的干细胞就可以救若卿。”

  “你……你都知道……”刘浩林震惊不已。

  楚世轩淡笑道：“你也一直存有疑虑，对吧？”

  “我……”刘浩林的眼神有些闪躲。

  “浩林，后面的事都要麻烦你了。”

  刘浩林还是不敢相信，他问：“以乔岩的性子，她不会这么简单就答应救若卿的。她一定对你提出什么要求，又或者，你给了她什么承诺，对不对？”

  楚世轩没有说话。

  刘浩林有些激动，声调也提高几个分贝：“世轩，你是不是……”

  话到嘴边，刘浩林还是将那些话咽了下去。

  楚世轩知道浩林一直默默喜欢着乔岩，他不说，他也不问。

  “乔岩确实提出了她的条件。”

  “她……她说什么了？”刘浩林的心扑通扑通地狂跳着，眼神也充满着不安和慌乱。

  楚世轩看着他，心里除了难过就是愧疚。

  难怪浩林喜欢乔岩这么多年，默默守护了她这么多年，可乔岩却仍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愧疚的是，他明明知道浩林喜欢乔岩，却还是为了救若卿答应乔岩的条件，无形中也伤害了浩林。

  楚世轩不想瞒着他，便打算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乔岩会先和若卿进行基因检测，确认亲缘关系。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便会将体内的干细胞移植到若卿身体里，这样，若卿就有救了。”

  “条件呢？”刘浩林不死心地追问着。

  “条件就是，在这一切结束之后，我必须和她结婚。”

  手中的杯子掉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刘浩林愣在那里，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楚世轩在一旁喊着他的名字。

  半晌，刘浩林几乎带着愤怒的语气质问楚世轩：“如果你和乔岩登记结婚了，那若卿呢？你有考虑过她醒来之后的反应吗？她会接受自己深爱的男人娶了另一个女人吗？”

  楚世轩当然考虑过这些，只是比起和乔岩结婚，他更害怕的是彻底失去若卿。

  就算将来若卿清醒了会恨他，他也一定要救她。

  楚世轩的坚定让刘浩林一度怀疑，眼前这个男人还是他曾经认识的好友、兄弟吗？

  当初乔岩那般决绝地在他面前自残、跳崖，他都无动于衷，甚至连哄骗的话都不愿意说。

  现在却突然义无反顾地答应乔岩如此过分的要求。

  刘浩林不仅心伤，更是无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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