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轩不可思议地看着顾若卿：“若卿，她在演戏，她是装的。”

  此时此刻的顾若卿已经完全听不进楚世轩的话，亲情已经让她辨不清真假和虚伪。

  “你……你先出去吧，我想和她好好说说话。”

  顾若卿冷着脸，下了逐客令。

  楚世轩知道她的脾气，这个时候他依旧保持冷静，不想火上浇油。

  乔岩紧紧地抓着顾若卿的胳膊，那副样子看上去真是让人怜惜。

  楚世轩出去后，顾若卿拥着乔岩，将她扶到床边坐下。

  “你怎么样，没事吧？”顾若卿满眼担忧。

  乔岩不敢看她的眼睛，只能垂着头，揪着自己的衣服角，轻声说：“我害怕，害怕……”

  顾若卿的心一阵酸楚，她没想到乔岩会因为她变成这样。

  “小岩，你知道我是谁吗？”顾若卿小心翼翼地问。

  乔岩微微抬头瞥了她一眼：“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顾若卿说：“我是你的姐姐，姐姐啊！”

  “姐姐？”乔岩眨着眼睛，俨然一副无辜的样子说，“我还有个姐姐。”

  顾若卿点着头，难过地看着她：“对不起，小岩，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我不配做你的姐姐。”

  乔岩突然一把抓住顾若卿的手，激动地说：“你是我姐姐，你会替我做主的，对不对？”

  “我喜欢一个男人，他叫世轩。我很爱很爱他，可他……他却对我那么凶。”

  “你是我姐姐，你帮帮我，告诉他，我一直很爱他，让她回到我身边，好不好？”

  顾若卿犹豫了：“小岩，我……”

  看出她的犹豫，乔岩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说：“啊……我头好痛，世轩，我要世轩……”

  乔岩顺势倒在床上，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她这副模样就是做给顾若卿看的，她成功了。

  看着救了自己命的妹妹这么痛苦，顾若卿心如刀绞。

  楚世轩离开病房后直奔院长办公室，浩林不在，他转身去找江宜宁。

  江宜宁正在档案室忙着整理病患资料，楚世轩就这么走了进去。

  “楚总，您怎么来了？”江宜宁很意外。

  楚世轩脸色冷峻，语气淡漠：“乔岩的事是真的吗？”

  江宜宁看向他：“楚总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真的假的？”

  “她真的得了失心疯，患了失忆症？”

  江宜宁抿了抿嘴，她没想到楚世轩不去找她师父求证，却跑来找她。

  在乔岩从市立医院转到安庆医院的时候，她和楚世轩一样，也对师父口中的“失心疯”“失忆”产生过疑问。

  但师父坚定的语气和不容置疑的眼神，让她不敢再追问下去。

  面对楚世轩的质问，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楚总看到的就是事实啊，还用得着来问我吗？”

  楚世轩显然对她的回答很不满意：“她在演戏，她怎么可能会疯！”

  江宜宁将手里病历归档后，转身看向楚世轩。

  “相信我师父已经跟您解释过了吧，乔小姐被发现的时候已经深度昏迷。她是酗酒后吞食了大量安眠药，这本来就是要命的举动。”

  “虽然通过洗胃她清醒过来了，但不排除会有后遗症。”

  “我师父说，乔小姐是因为遭受刺激才酗酒吞药，所以才会患病。”

  接着，江宜宁给了楚世轩一个白眼，说：“能让乔小姐受刺激的人，应该就是您，楚大总裁吧！”

  楚世轩脸颊紧绷，江宜宁最后的质问让他无话可说。

  他并不打算放弃，接着问道：“我想看看乔岩的病历。”

  江宜宁微微一笑，脸色透着轻蔑：“楚总，您和乔小姐非亲非故，您没有权利查看她的病历。”

  “作为外人，我也没有权利过问您的私事。但乔小姐不顾危险救了您最爱的女人，您也答应要和她结婚。但现在，您却背弃诺言。”

  “任谁都没办法接受，更何况，乔小姐那么爱您。”

  没等楚世轩做出反应，江宜宁指了指门口，说：“楚总，这里是医院档案室，私密的地方，请您出去。”

  楚世轩的脸色格外难看，他还从来没有被一个女人这么直白地回怼过。

  江宜宁见他不为所动，便带着恐吓的语气说：“楚总要是再不离开，我就要叫保安了。”

  楚世轩见她态度坚决，直到从她口中也打探不到什么，便愤愤地离开档案室。

  门关上的一瞬间，江宜宁紧绷的心才算放了下来。

  脑海里不停地回想着师父的话：“不管谁问你，你只需要说明白事情的经过，不需要解释。”

  江宜宁不知道师父到底在做什么，但她还是选择相信，选择照做。

  楚世轩离开档案馆，再次回到院长办公室。

  刘浩林还没有回办公室，楚世轩没有再出去找他，而是静静坐在办公室等他回来。

  病房内，乔岩抱着顾若卿不停掉眼泪。

  嘴里不停喊着楚世轩的名字。

  “世轩，他说过要娶我的，为什么我生病了，他就不来了。”

  “你是我姐姐，你帮我问问他。”

  “他是不是又去找那个顾若卿了？一定是，她为什么要和我抢世轩。”

  “我才是最爱世轩的那个人，我才是……”

  乔岩的抽泣声越来越大，顾若卿抱着她，心里满是酸楚。

  有那么一刻，顾若卿真的希望自己没有被救，没有清醒。

  她甚至希望自己死在四年前的那场“一跃而下”里。

  这样，现在的一切便都不会发生。

  那是逃避……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

  “你不能再逃避了，顾若卿。”脑袋里忽然飘出一个坚定的声音。

  “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刻，你还有选择。”

  顾若卿眼眶渐渐泛红，是的，她有选择。

  在亲情和爱情互相冲击的时候，她还有二选一的可能性。

  她还没有失去全部。

  选择楚世轩，必然会伤害到乔岩，伤害到她唯一的妹妹。

  可放弃楚世轩，更是如同在她的心口插上一把刀，任凭它鲜血淋漓，拔掉就会死。

  “姐姐，姐姐……”乔岩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姐姐，你是我的姐姐，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顾若卿忍着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抚摸着乔岩的头发，忍着刺骨的疼。

  最终，顾若卿还是选择拔掉插在心口的那把刀。

  “我会帮你，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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