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行云沉默。

  这一刻，他脑海里浮现出许许多多画面——他们刚恋爱时甜蜜美好的模样；他们一起吃饭时的浪漫氛围；还有两人同居时，朝夕相处的幸福场景……

  “行云？”

  半晌，她听见何行云缓慢且清晰地说了两个字。

  “好，我们结婚。”

  ————

  顾川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顾池池给刘垚去了个电话，省得她担心。

  可接到电话的刘垚情绪很平淡。

  “没事就好。池池，我已经跟公司申请了外派出差，可能要去个一两年，也许更久，你今天有时间吗？在这座城市，我最放心不下，舍不得的就是你了。”

  “出差？去哪里？怎么这么突然？”顾池池惊讶，她才回来不久，刘垚就要走了吗？

  对面没有回应，只是一片沉默。

  顾池池无奈，“好，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

  挂断电话之后，顾池池就立马动身赶往了约定地点，但她迟到了。

  刘垚穿了一套职业装，黑色的西裤，灰色衬衫，整洁利索。

  她静静地坐在咖啡厅，神色平静，目视远方。

  “路上堵车了。”顾池池快步走进来。

  刘垚的视线从面前的那杯白开水，移到她身上，“没事。”

  顾池池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复杂，“垚垚，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怎么突然决定要出差？是因为我哥吗？”

  刘垚沉默良久，才开口问道：“你和时谨言分手了吗？”

  顾池池愣了一下：“没有。”

  她现在根本无心考虑和时谨言的关系。

  时而亲近，时而疏远，有时候顾池池自己也摸不清楚自己的想法。

  “池池，你不知道，其实，我一直都很羡慕你。”刘垚的话题转得有些快，顾池池有时候难免跟不上。

  但她知道这时候静静倾听，是最适宜的选择。

  “你和时谨言相互喜欢，因爱走入婚姻，即便后来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但你们彼此心里都在意对方。

  你们的爱情比这杯水都纯粹干净。

  你有哥哥的宠爱，有一堆拿得出手的仗义朋友，还有一个非常可爱，也非常爱你的顾末末。

  我真的很羡慕很羡慕你，甚至有时候会嫉妒。”

  “垚垚.......”顾池池双手紧张地放在腿上，交织在一起。

  “你让我说完吧。可我知道，人跟人是不一样的。我不是你，也成为不了你。

  跟顾川在一起的这几年，我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不能说他不爱我，他也爱我。

  只是，比起我，他更爱他的身份，他的职业。

  这几天我想通了很多，我要找回我自己，也许我们是真的不合适。

  既然那样的话，放手对彼此都轻松。

  只是我没办法再在这个城市待下去了。

  就像你当初离开一样，我也得找个不认识的地方，好好的舔舐一下伤口，好好的找回真正的我。”

  “那我呢？如果我想找你呢？”

  刘垚苦涩一笑：“放心，不用担心我会被人欺负，不用担心我会受委屈，等我安顿下来，就立即给你发消息。”

  顾池池咬唇，不语。

  气氛陷入沉寂。

  过了好大一会儿，她才开口：“我送你吧，哪天走？”

  “还没办好交接手续，怎么也得下周了。”刘垚仰起头，笑着呼出一口气。

  她真的好怕顾池池挽留她。

  刘垚会舍不得顾池池。

  还好，还好...........

  ————

  顾池池回去的路上，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她踩下刹车，将车缓缓停在路边。

  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什么事？”手机那头传来冷厉的嗓音，情绪有些紧张，似乎正在做什么事。

  顾池池开门见山地问：“二哥，你跟垚垚，是认真的吗？”

  那端显然沉默了。

  片刻后，顾川应了一声：“是。”

  “一点也走不下去？”

  “是。”

  “你不会后悔？”

  “是。”

  这次，顾池池沉默了。

  又过了几秒，她开口，声音有丝沙哑。

  “好，我明白了。”

  ——————

  周三晚上七点，顾池池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她拎着包包站在玄关处换鞋。

  忽然，顾川打来了电话。

  顾池池怔了一下，按下接听键，“喂？什么事？”

  电话那头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顾池池暗自思忖：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要走？”

  顾池池假装听不懂：“谁？”

  “顾池池！”

  “对。我现在就要去送垚垚去机场。怎么？后悔了？”

  对面再次沉默。

  顾池池看了眼时间，换了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穿鞋。

  “我来不及了，垚垚晚上八点半的飞机，你要是来抓紧时间吧。”她刚要挂电话，不放心地又提醒了遍，“哥哥，错过一个这样爱自己的人，你日后当真不会后悔吗？”

  ————

  电话挂断后，顾川迟迟没有任何反应。

  直到一旁的小仔戳了戳他的胳膊。

  “队长，你怎么了？”

  “没事，继续搜。”

  小仔恭敬道：“是！”

  ————

  南航机场。

  顾池池将刘垚一直送入进站口。

  两人相拥在一起。

  “池池，不要太拧巴，如果真的放不下，那就大胆去享受。谁说这又不是一种特殊的体验呢？？无论你怎样选择，我会祝福你的，和以前一样，无条件支持你。”

  顾池池抬眸看着她，眼眸微肿，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我知道了，谢谢你，垚垚，你也答应我，安顿好之后，一定一定给我个来电。”

  刘垚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我答应你。好好工作，相逢聚散终有时，我们总会再见的。希望下次，你我都能以新的状态相见。”

  顾池池伸手再次抱上去，嗓音沙哑：“一定。”

  刘垚拍了拍她的后背，随后放开，头也不回地朝里面走去。

  直到人影消失在人群中，顾池池才收回视线，单手擦去眼角的泪，转身离开。

  ————

  回到家中后，顾池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窗户上倒映出她略显憔悴的脸庞。

  她拿起手机，拨打了顾川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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