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么……有了呗。”

    林奇还是有点心虚，说的语焉不详。

    “你看过了？”

    “当然。”

    “你居然还活着？”

    “那还真是对不起了。”林奇叹了口气，“因为我一个词也没看懂。”

    “那叫什么看过。”老人瞪了林奇一眼说道，“看不懂是你的幸运，你是我们的客户，所以我愿意提醒你，建议你不要看，这东西非常危险。”

    “到底是什么东西？”娜塔莉警官很不喜欢这里的气氛，但听到危险，还是忍不住问道，“危险的性质是什么？”

    “守望者的女士就是敏感。”老人摇头道，“但是女士，传播知识不是无偿的，每一份知识都是明码标价的。”

    林奇只觉得额角直跳，意识到今天要大出血了，早知道不来了，现在来都来了，总不能装没听见吧。

    然而老人的表现却让林奇颇为意外，老人只是沉吟了几秒，就笑了笑说道：“算了，看在你和米尔特兄妹有关系，这份知识就无偿赠送了。”

    林奇的表情变得有点微妙，按说这个时代应该没电话吧，那对被狗追的兄妹又不能离开，老人怎么这么快就收到消息了？

    “除了他们，谁还会和你提起时间之河。我们信仰的虽然不是同一个主，但其实也是同一个主，替他们报答你们也算正常。”老人取过书页摊开，“这东西叫格拉基启示录，是湖居者格拉基给自己的教团编纂的圣典。这份是抄本，远不及原本，但依然具有很强大的力量。”

    林奇点点头，和他知道的线索能对上了。

    “启示录应该有一整本，你拿到的只是其中几页，我估计是几个崇拜格拉基的势力发生了抢夺……你在干嘛？”

    “你等等，我记一下。呃，这个记录应该不算神秘文件吧，那就好，我记下来了，你继续。”

    这可是那个什么亚尔克王朝时代的历史密文，可能同时存在几个崇拜格拉基的国家，而且还在互相战争，这肯定要记下来卖给考古协会啊，肯定能从他们身上抠出钱来。

    “所以只剩下了几张残页，但是对崇拜格拉基的势力来说依然算最重要的圣物，所以被珍藏起来了，你究竟是怎么拿到手的？”

    “一个好心的邪神想尽办法也要送给我，我说不要她还不高兴，我最后只能勉强接受了。”林奇对伟大的肿胀之女默默送上了祝福，“她真是个好神。”

    “总觉得你在骂人，不过无所谓了。”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里面记载着大量禁忌知识，看过的人当时不会有事，但很快就会陷入疯狂。但这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是只要看过其中任意一页，就会有个长手长脚的无头异类在你独居的时候接近你，尝试偷袭杀死你。大概有权能六级的水平，不过只要击溃它一次你就安全了。”

    林奇想起古墓石门上看到的那副人形壁画，明白老人指的就是上面那东西，问题是，一个六级的东西，还是独居的时候被偷袭？我拿命去击溃吗？

    “那就不是我的问题了。总之这东西是很珍贵的典籍，对所有者来说，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对学者来说，研究意义也大于实际意义。我没细看，但这几页里应该包含了一些禁忌知识，关于格拉基试图成为邪神，但被某个邪神破坏了的经历。其中能学到格拉基接触术和格拉基召唤术和遣返术。”

    原来如此，看来珍娜博士就是那个格拉基教团的人，才会召唤格拉基出来坑人。

    “总之，这东西从一切意义上都很危险，你如果想出售，可以放在图书馆里寄卖，我们会帮你卖出一个好价格。”

    娜塔莉警官嘴唇动了动，但看了林奇一眼，便闭上嘴移开了视线，只是神情变得相当怪异。

    而林奇只是想了想，便取回了几张启示录残页：“还是算了，这么危险的东西，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处理吧。”

    不然某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警官恐怕连信仰都要动摇了，这姑娘也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明显有违守望者宗旨的事，她居然没跳出来阻止，真意外。

    “嗯，不勉强，这东西应该有一些学者想要，想要寄卖随时来找我们。”老人点头补充道，“另外，关于时间之河，建议你慎重考虑，能从那里安全回来的人没有几个。”

    “对那些猎犬，真的完全没对策吗？”林奇还是有些不甘心。

    “其实有，但和废话差不多。”老人耸了耸肩，“廷达罗斯猎犬中存在一个廷达罗斯之主，它可以勒令所有猎犬不在一个人灵魂上施加标记。只要找到它，得到它的同意，就能安全进出时间之河。”

    “那为什么是废话？它在哪？”

    “时间之河深处。”

    “……”林奇脑海里浮现出卡拉赞装备的段子，果然是废话。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你能一次说完吗？”林奇头都大了，“这个不是废话吧。”

    “嗯，那是一个神秘的种族，据说从远古的神话时代就传承下来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它们有玩弄时间却不被猎犬盯上的方法。”

    嗯？林奇心里升起了期待：“在哪能找到他们？”

    “不知道。”

    “我……”林奇脑海里已经抡起椅子砸他了，要不是看他厉害打不过他，早就动手了。

    “但我知道莱茵市里至少有一个人和他们打过交道。”这次老人没气人，直接说全了信息，“财富教会的区主教，他年轻的时候受到过那个种族的帮助，和他们关系比较密切。”

    林奇下意识的掏出了烟斗，不过被老人瞪了回去，只能眯起眼睛思索着，这人地位太高，又不像特林莱斯那么巧合，直接上门不太现实。

    看来需要从长计议，另想办法，自己虽然不打算和时间之河扯上关系，但还是要做好准备，万一奇迹之光真那么重要呢。

    谢过老人，林奇没有再多耽搁，便和警官女士离开了知识图书馆，刚一出门，林奇肩膀就被锤了一拳，这让他莫名的看着警官女士。

    这女人疯了吧，好端端的捶我做什么，还一副高兴的样子，莫名其妙。

    “没什么。”警官女士别开视线，轻声道：“谢谢你了，林奇。”

    “你谢人都是用直拳的吗？而且谢我什么？”

    “自己想，去找个地方吃晚餐吧。”娜塔莉警官笑吟吟的说道，“天天吃麦琪的晚餐，偶尔也要换换口味。”

    烛光晚餐？

    林奇很怀疑自己如果拒绝的话，不朽之旅可能就可以提前终结了，于是把头点的像啄木鸟一样。

    我这可是被迫的啊，不是我喜欢烛光晚餐。

    然而事情总没有想象中顺利，就在两人在附近的街头并肩漫步，打算顺便在河谷区就近找个餐厅的时候，一声尖叫突然打乱了两人的全部计划。

    路边的一家商店里，店门突然被从里面撞开，一群客人蜂拥而出，尖叫着四散奔逃。

    肯定出事了。

    林奇还没来得及询问，娜塔莉警官已经提着佩剑冲了过去，林奇为夭折的烛光晚餐叹了口气，也提起手杖，左手食中两指并拢按在眉心。

    秘法，闪现，发动。

    立刻出现在五米之外，刚好赶上了警官女士的脚步。

    我已经不是那么容易被甩开的了，女士。

    一到商店门口，林奇的心里就一紧。

    场面太熟悉了，很多电影里都看过。

    商店里乱作一团，货架翻倒，一个人躺在地上没了声息，而另一个人正趴在她身上，疯狂的啃食着她的身体。

    见鬼。

    林奇意识到，这应该不是生化危机，而是苦难教会的南丁格尔女士说的那种疾病，当时那个患者的情况就类似这样的疯狂。

    “小心，他发病了，南丁格尔女士还在开发药剂。”

    “制服他？”

    “对，制服以后送去苦难教会，但千万别被咬伤，这玩意我看着有心理阴影。”这就是看生化危机留下的后遗症。

    “我还没那么笨，你自己小心。”

    只是普通人而已，而且还是个疯子，虽然因为发狂而力大无比，但面对歧魂者的力量也只能被碾压，警官女士直接踹翻了行凶的男人，随后一脚就踩了上去。

    你为什么要奖励他？

    看着男人在地上拼命挣扎，林奇赶紧从商店里找了根绳子，把男人紧紧捆住，即便被捆成了粽子，他依然在拼命扭动挣扎，两眼通红，嘴角流着口水，牙齿疯狂的撕咬着四周的空气，看的周围围观者惊叫连连。

    别说普通人，林奇自己都有点心虚，不会是狂犬病变成的吧，莫尔迪基安的那些食尸鬼眷属确实有点像狗。

    也顾不上烛光晚餐了，两人强行征用了附近的一辆马车，第一时间把疯子送到了皇冠广场旁的苦难教会。

    提着疯子刚刚下车，就听到一阵惨叫声，两人发现自己并不孤独，还有两个类似的，是被警察押送过来的。

    警察倒是很尽责，被咬的满手是血还是把人送过来了，至少没有就地处决，而教会门口那些拉捐款的，此时的反应耐人寻味，问都没问就拖出几个担架，把疯子捆在上面，动作熟练地让人心痛。

    看来这几天没少处理类似的事件。

    “是啊，二十多起了。”

    不知何时，老妇人南丁格尔女士已经出现在两人身边，示意两人跟着进去，教会里相当忙碌，不时有穿着白袍的人从身边跑过。

    “由于莱茵距离邪神溃散的位置最近，这里的情况最严重，除了二十多个患者之外，还有很多人被抓伤咬伤，甚至有五个被当场咬死的。”

    踏踏踏，两个年轻的白袍女孩抬着一个担架从旁边跑过，一个两条腿血肉模糊的男人躺在上面大声哀嚎。

    “这些咬伤的，我们一般紧急处理过后就轰走了，只有咬伤最重的，就像刚才那个，我们才正式收治。教会的专业人士还是太少了，大家也都尽力了。”

    “那些发病的人怎么处理？”

    “如果没有你，按常理应该就地处理，他们已经没救了，活着只是增加痛苦。”不愧是医务工作者，谈起死亡毫不避讳，“不过有你在，药物正在开发，还算顺利，预计还有半个月的时间。那就先把那些患者都关起来，等最后统一治疗。估计最后应该有一千多人，我和总督府也协调过了，暂时借用市政府的监狱。”

    “到时候发往各国？”

    “对，我们和其他主神教会都协调过了，这次各教会通力配合，不会让你的付出白费的，侦探先生。”

    想到自己的某个决定，可能就能让几十万人免于死亡，林奇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正恍惚中，目光一转，嗯？

    这位女士看起来很面熟啊。

    “你们怎么来了？”

    忙碌中的瓦伦特小姐擦了擦汗，对两人露出疲惫的笑容。林奇这才想起来，对了，这姑娘也是苦难教会的一员，看来也是被召回来了。不过，不愧是她，这个时代恐怕没几个贵族能放得下身份给平民治疗包扎吧，甚至不惜染得一身血……糟糕，不对。

    林奇脸色一变，他刚刚意识到，瓦伦特小姐的手腕上缠着绷带，绷带内还隐隐有血渗出。

    一定是昨晚又去厨房偷偷做宵夜割伤了，一定不是咬伤，千万不能是咬伤啊。

    “这个啊，确实刚才被咬了一口。”见林奇变了脸色，瓦伦特小姐笑了笑，摇头道，“我听女士说过你担心是瘟疫，但不用紧张，我们可是苦难之主菲欧娜的歧魂者，如果真被感染了，我们自己会知道的。现在一切正常，我保证没被感染。”

    希望如此吧。

    林奇叹了口气，他这几天其实总觉得不太放心。

    阴影联盟说他打开了毁灭之门，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场疾病了。但这场疾病最多死亡几十万人，虽然人数很多，但还远谈不上毁灭，而且自己已经帮着研发药物，就更和毁灭无关了。

    除非这场疾病转化为瘟疫，后面再接上饥荒战争和死亡，从而诱发类似第一纪末的大灾难，这就和毁灭对的上了，也符合霍华德最后说的，阴影联盟的大计划。

    他可不想看着瓦伦特小姐也变成刚才那样的疯子，但既然南丁格尔女士明确说了，疾病不可能自然转化为瘟疫，林奇也只能把担心藏在心里。

    然而还没等他稍作劝慰，身后传来脚步声，几个一身黑色正装的生面孔，从教会外匆匆的走了过来。

    面色凝重的走到南丁格尔女士身边，低声嘀咕了几句，老妇人的脸色也凝重起来。

    有大人物来访。

    要清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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