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龙开着车，偶尔通过后视镜，看一眼背后跟着的小轿车。

  这会是谁呢？

  在这关头又被盯上了。

  特务科？不会……

  千代小姐，很快就是自己人了啊……

  肖济新？不可能，肖济新现在忙的哪有功夫管自己？

  再说肖济新一门心思，要抓地下党，也没理由怀疑到他柳龙身上。

  柳龙到了之前抓药的那家药铺：“抓药！”

  “柳科长来了啊！嘿，有段日子没见您了！”

  药铺掌柜的热情招呼道。

  “工作忙啊！”柳龙叼了根烟，老神在在的拿出一张药方，眯着眼睛递过去：“照这方子抓！”

  带着瓜皮小帽的掌柜一看，接过药方，稀奇道：“咦？这方子是给女人滋补养胎，生育用的……”

  “唉！”柳龙低喝一声：“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可是保密药方！”

  柳龙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道：“给女太君用的！这方子倒是其次，但这事，可不能外泄喽啊……”

  掌柜的吓了一跳，心说这是有大事啊：“好！保密，绝对保密！我这就亲自给柳科长抓药。”

  “恩，弄杯热茶来，润润嗓子！”

  柳龙摘了精致的小牛皮手套，假装打量门口陈列的药材，实则用余光看了一眼街上。

  果然那辆车仍然在不远处盯着他。

  这辆车正是柳生美智子手下，那个中村君的。

  过了一会。

  等柳龙付了钱，提着药包走了。

  中村君对身边的副手说道：“你下去看看，看他去药铺干什么了？”

  “嗨！”

  副手走进药店，用一口流利的中国话笑道：“刚才柳科长来干什么了？”

  “来药铺能干什么？抓药！”

  掌柜的想起柳龙的吩咐，拿着鸡毛掸子一边轻扫柜台，意思是送客：“其他的，不知道。”

  副手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来一沓钱推了过去：“他是来抓药是吗？给谁抓的？”

  钱不少。

  药店掌柜的想了想，犹豫道：“是女人滋养的药，其他的我不能说啊……长官您别为难我！”

  药店掌柜抓百样药，见千种人。一看这人就是来者不善。

  副手从腰间摸出来枪，隐晦的放在桌子上：“中州有句老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相信这件东西能让掌柜的开口了吧？掌柜的，你自己选一样？”

  保安局的人比特务科的人，又高明很多。

  属于是先礼后兵了……

  看到黑色发亮的枪身。

  这掌柜的到底只是个平头小老百姓，吓得手直哆嗦：“柳科长说是给女太君抓的药！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恩。”副手点了点头，回到了车上，给中村君报告。

  “嗨！中村君，掌柜说柳龙是来抓药的，是给女太君抓的药。”

  中村记在心里：“我去给柳生阁下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这件事。你们继续跟着。”

  柳生美智子接到了中村电话。

  这残酷的小鬼子特务头目，居然一颗芳心荡漾起了暖意。

  昨晚她给柳龙打了电话，问给她治疗的事。

  没想到柳龙这么上心，一大早就去给她专门配药去了。

  “好，我知道了，你们继续跟着吧。二十四小时，我要知道他都干了些什么？”

  柳生美智子挂断了电话。

  玉手好看的点了一支香烟，她这个让人跟踪柳龙的举动，多少有点公器私用，女人的心思在里面……

  她看着电话。

  果然没过半个小时。

  柳龙的电话就来了：“柳……柳生阁下，您的药我给您配好了！要不要我专门给你送过去？”

  柳生美智子娇笑道：“柳科长，你是想久保琳小姐了吗？可惜她今天请假了……”

  “嗨，柳生阁下这说的是什么话？久保琳小姐不在，我就不能探望一下您吗？”柳龙在电话这头笑道。

  “油嘴滑舌的。”柳生美智子想了想，怕打草惊蛇：“等会我派人去你那里取吧，你还在上班，不用你专门跑一趟了。”

  “好，好的！”

  柳龙放下话筒，脸上的笑容收拢。

  重新坐在暖炉旁边，盘着手串。

  希望赵清如已经收到消息，并且开始给组织同志们通知，新的一轮全城搜捕又开始了……

  到了下午快下班，肖济新这才赶回来了。

  不过看样子是没有什么收获了。

  口干舌燥的正在对身边的人说：“他妈的，平时那么多线报，到了关键时刻，一个都没用！地下党呢！一个都没见到！”

  柳龙听到这句话，心里一乐。

  现在还留在新京的地下党同志，都是经历过考验的。

  大家平时各自都有各自的身份。

  比如老赵，是明务小商行的老板；

  赵清如是高等部教师；

  相信那个鹦鹉同志，也是有自己的工作的；

  没有谍情的时候，大家都隐姓埋名，伺机而动。

  肖济新失去了张二丁那个叛徒提供仅有的线索，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了。

  不过今天晚上，赵清如的日语课，还要不要上？

  柳龙心里有点打鼓，站在窗口假装端着茶杯喝茶。

  外面保安局的人没撤，一直跟着他。

  万一知道他频繁接触赵清如，保安局要是用手段调查赵清如怎么办？

  柳龙慢慢踱步走了回来，这种时刻，离他越近的人，越容易受到伤害……

  但是隔几天上一次的日语课，突然不上了，也会引起怀疑……

  柳龙琢磨了一会，突然想到了一个点子，清了清嗓子给赵清如打了个电话：“赵小姐，今天日语课还是到我家里来上吗？”

  赵清如在电话这边琢磨了一下，微笑道：“哦，是警察厅的柳科长，当然要上课了。不过我今天偶感风寒，请假了。您要是不嫌弃，能到我家来上课吗？”

  “那多不好，我突然去拜访，会不会冒昧了？”柳龙故意很客气的说话。

  怕电话线，被保安局监听。

  或者是总务科里的同事，有眼线……

  “柳科长，您那天晚上抓我的手，还有摸我的腿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客气！”

  赵清如这边脸已经红透了，和熟透的番茄似的。

  为了配合柳龙演戏，一向端正、清纯的她也算是完全豁出去了……和柳龙胡说八道。

  “啊哈哈，好好，那我晚上还是到您那学日语？”

  “恩，柳科长还可以到我家里来吃饭，马上过年了，我给您包饺子好不好？”

  赵清如答应道。

  “老话说得好，好吃不如饺子，好玩……咳咳，那麻烦赵小姐了。”

  柳龙老流氓似的呵呵一笑，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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