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很快就找过来了。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

  今天他们没有见面，明天，后天呢？反正终有一天要见面。

  他监视着自己的一切，也许门口的监控也不例外。

  他无处不在，她忧心忡忡。

  肖咪咪没有再到她的房间来，按照她的要求跟自己小姨联系，约好了明天下午一起去。

  希望今晚丁佳莹能睡个好觉。

  “谌弥，你们今晚究竟发生了什么？”肖咪咪趴在房间门口听这里面没有什么动静了就下楼来问谌弥。

  “没什么事，要是她谁能告诉你我才能说，这涉及到他们之间的隐私。”谌弥说着他们的隐私，遮掩的是他和沈璁之间的故事。

  其中那么多不可说的过去，不堪的懦弱无能，是谌弥现在都无法面对自己的丑陋。

  破罐子破摔地告诉了她这件事究竟是不是对的，是为了她好还是为了自己，谌弥不想去深究。

  所幸肖如意没有再追问，谌弥得以掩藏自己。

  各自散去，他甚至不敢站在院子里仰头望向那扇窗。

  夜总是漆黑又漫长，各有各的梦魇。

  现实总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给自己难堪。

  “你没有什么问题。”

  医生被丁佳莹追问了好几遍，仍然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谁会在这件事上反复追问，不相信正常的结果呢？

  “你身体健康，就是有些焦虑紧张，没有任何问题。只要你想就可以。”

  只要我想都可以？

  丁佳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和心不在同一个频率。

  尽管医生安慰自己，但丁佳莹仍然心不在焉。肖咪咪和医生聊天告辞，她都完全没有反应。

  “我朋友可能有点过于高兴了，玉姐谢谢了，我们回头再约。”

  车上的时候，丁佳莹好像整个人都漂浮在宇宙中，思绪和目之所及都有一种不真实的虚幻的感觉。

  脚不着地的虚浮之感，让丁佳莹看着稀薄的阳光眼角笑出了泪。

  肖咪咪心里害怕，丁佳莹却反过来安慰她，宇宙不会爆炸，至少现在不会。

  才回到办公室关上门，木兰的声音和敲门声一起响起：“丁总，沈总现在已经到了楼下，匡正遇到了他，好像气势汹汹，问肖总在不在。”

  木兰在公司久了，气质随了丁佳莹，平时在外还算沉稳。今朝慌慌张张，电话里的内容应该比她说的更严重一些。

  肖咪咪一时之间摸不准沈璁是打算现在就杀了自己还是准备先恶狠狠地修理一顿。

  她让木兰先回去，没什么大事。

  转身就问丁佳莹：“要不要你暂时先回避一下。你现在的状况应该不适合和这个家伙正面应对。”

  肖咪咪想要保护她，但是她不愿意自己是躲在他们身后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小女孩了，也不是沈璁能耍着玩的无知少女。

  她尽管还在颤抖着，仍然对肖咪咪说：“没有关系。我们之间的恩怨原本就不该连累那么多人的。”

  肖咪咪捏紧拳头：“他要是欺负了你，我们当然要一起报仇。”

  丁佳莹眼眶湿润，将人紧紧抱住：“谢谢你！我要是没有地方去了，就一定去住你家，吃你的喝你的，干不了活也赖着你发工资养我。”

  “养你养你，虽然贵了点，我努力工作。”肖咪咪的拥抱让丁佳莹的虚张声势的笑有了一点温度。

  “谢谢。”

  肖咪咪一把将人推开：“不许说谢谢！我就愿意养你！”

  丁佳莹一撇嘴，肖咪咪又将人拉进怀里：“好了好了，都依你。不过现在你最好还是躲一躲。”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反正都是要说明白的。你不要担心，我们俩至少打不起来。”丁佳莹靠在她的额肩，闻着她头发的香味，心里稍安。

  木兰出现在门口：“他要来了。”

  话音未落，沈璁就出现在门口。

  “沈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小倩甜美的微笑和公事公办的态度意味着拒绝。

  沈璁完全不理会这些，径直往公司里走。

  “沈先生，请按照公司规定登记。”小倩追出来拦住。

  罗岩挡住她的去路：“我来登记。证件都在这里。”

  “你干什么？明知道这就是拒绝，我们丁总不想见你们。”小倩生气。

  罗岩自己到柜台开始填写单子：“神仙打架小鬼遭殃。我们沈总从来不能被人拒绝，懂？”

  “牛气什么？谁要懂？”

  “这么明显你看不见吗？内部矛盾，外人勿插手。”罗岩的教学有些失败。

  办公室里的三人沉默不语，外面看热闹的人嗅到不同寻常的冷意。

  丁佳莹松开牵着肖咪咪的手，温柔地让她出去给自己带一杯咖啡回来。

  肖咪咪不想去，丁佳莹却很坚持：“去吧，很想喝了。来者都是客，让木兰给沈先生也冲一杯吧。”

  沈先生是外人，够不上用肖咪咪的手艺亲自冲咖啡。

  肖咪咪即刻就去了。

  丁佳莹脸上的片刻温柔就像冬日里的阳光，只一瞥就收起了温度。

  不由自主面对沈璁就换上了防备的姿势，她实在没有学会掩藏自己的心事。

  疏离防备，这两个词让沈璁不习惯，让他感到心痛又难以把握地预感到自己的失去。

  明明他曾经距离获得一切的幸福只有咫尺。

  “你来的慢了，是不是在思考要安排第几套方案在我身上？”丁佳莹的攻击是一种新的防御。

  沈璁很难堪，被戳中心事，他还是没有一个完全的方案。

  他没有办法保证她一定不会离开，他找不到方法，找不到不伤害她的方法。

  “我手机里现在有新的跟踪的装置吗？”丁佳莹把手机丢在桌上，那条手机链还是那么惹眼。

  沈璁的喉咙间有石头膈得自己生疼：“没有。现在没有。”

  即便没有手机的跟踪方式，自己还有很多其他的方式可以追踪到她，只要有时间只要有摄像头。

  可是在知道她去医院的那一瞬间，他知道他们之间的信任灰飞烟灭了。

  “外面的人说你阴险狠毒心冷手辣，是冷面阎王是地狱判官，但是没有人说过你很卑鄙吧？”丁佳莹的话说得语气轻飘飘的，却像是一个重重的巴掌，扇得他耳鸣。

  卑鄙。她终于发现了他的本质。

  沈璁不为自己感到羞愧，只为她可能离开而感到惶恐。

  “是的，我卑鄙。但你，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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