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芸贞上前扶住。

  李皓天扶住额头，“碧霄兄，这件事你为何不早些告知我们？”

  “如今曦爰落入那邪教手里，生死未卜，叫我们如何是好？”李皓天捂眼。

  “李庄主放心，小道给曦爰姑娘算了一卦，她性命无忧。”

  “碧霄兄，你华仙宗传派以来，一直自视清高，从来不会结交旁门左道。如今怎么就勾结了邪教黑衣人？”丁望川喝道。

  “非也！本派绝不可能勾结黑衣人。”碧霄君顿了顿。

  “那日师侄所见，实非实情。小道也是受那黑衣人所迫，这才让他们上山来。”

  王之行气愤说道：“碧霄君，你颠倒是非……”

  “王师侄，你难道忘了，你们几人当日被那黑衣人一招便制住了么？”

  王之行语塞，面露难堪之色。

  众人听闻，也各自心底嘀咕着。

  “我虽未亲历，但也听闻仙门大会上，五大派对抗黑衣人，尚未全胜。那时拂尘子师兄已然闭关，小道为了华仙宗千年传承，无奈之下带领那四名黑衣人上山。他们此番上来，是为了借用聚魂灯。”

  碧霄君叹气，“可我万万没想到，那黑衣人竟趁我们不备，将曦爰姑娘带走了。”

  “糊涂啊，碧霄兄。”吕长风叹道，“你早些告知大家，我们五派没准早将人救出来了。”

  “吕掌门，你可曾想过？我们有谁去过那邪教的老巢？谁知道他们将曦爰姑娘困在哪里？”

  厅内，夜随风和青牛相继进了来。

  芸贞见到青牛，急忙拉住他问：“青牛，难道连你也感应不到曦爰吗？”

  青牛摇摇头。

  飘渺子开口道：“碧霄兄，那你缘何又将我们清幽宫传人留在此处？”

  提到鸣箫，碧霄君眼睛一亮，对大家说道：“多年前，我派供奉着一个神物叫金莲子。只是金莲真身在一次雷鸣中，忽然不见了。鸣箫这次到来，我才发现他竟是金莲化身。这些日子，鸣箫感应到了金莲真气，已在此间闭关修炼了金莲禅功。”

  碧霄又一次表达歉意，“这些日子拖延时间，实是为了鸣箫修炼。如今他已出关，碧霄斗胆请各位，一起前去鸣沙墟，救出曦爰姑娘。”

  “曦爰是我妹妹，我们自然要去救她。”芸贞按剑道。

  “我也去。”夜随风附和道。

  丁望川开口道：“大家此番前来，本就是要了解实情。碧霄君，是丁某唐突了，误会了贵派。我们大家定当同心协力，一起救出李庄主之女。”

  “没错，去救人！”众人附和道。

  “事不宜迟，各位将此行讯息传回各派，我们今日便出发。”丁望川说道。

  鸣箫返回莲花峰，望着自己的手掌怔怔发愣。

  “曦爰，你还好吗？”

  午时过未时至，丁望川带着四个弟子，吕长风带着两个徒弟，李皓天带着芸贞，飘渺子带着玉觉飞，夜随风独自一人，站在玉女峰前，斗志昂扬。

  待鸣箫带着火凤和青牛落地，丁望川发出号令，“出发！”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西方飞去。

  那鸣沙墟内，早已得了消息。

  幽都蔑然一笑，吩咐了旁边黑衣人几句。

  ……

  高高的昆仑山上，一个蒙着头巾、蒙着脸的女子，正在小心翼翼地寻找什么。等到太阳西斜，这女子才发现了那团绿色。她轻轻地拔起这棵蘑菇一样的草，自言自语道：“有了这颗雪灵芝，克里木大哥的咳嗽就有救了。”她把雪灵芝包好，放在背篓里。眼看着太阳就要下山，她只得加快脚步下山。

  等到天夜幕快降临的时候，她终于走到了那片熟悉的山谷。

  可是……毡房呢？克里木大哥呢？还有附近的几个毡房呢？四周竟听不到一声羊叫，也没有马鸣声。

  姑娘心中一紧，“出什么事了？”她细看周围，见到地上有车轱辘印，还有马蹄印以及一些羊粪。

  她出去一日，身上带了干粮不多，此时肚中饥饿，只好将最后一块馕饼拿出来啃了。她望着渺无人烟的山谷，眼眶发热。无奈之下，只好沿着车轱辘印走。

  天黑下来，两眼看不清了。姑娘掏了掏身上一个蓝缎锦囊，拿出一个珠子。这珠子在黑暗中发出白光，姑娘也不怕瘆人的夜幕，继续走着。这女子便是曦爰。

  那日，她目睹陆离飞落山崖，伤心欲绝冲破束缚，身上神力溢出，追了黑衣人一路。只是凡人肉身终究支撑不了多久，晕倒在山巅。待她醒来时，已经完全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情，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救她的人便是克里木，附近的牧民。他那日上山寻药，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曦爰，只好背回自己毡房。

  曦爰在那毡房里昏睡了两天两夜。

  克里木见她醒来了，眼神迷茫，问她什么都答不上来。

  所幸的是，这周边的牧民都是秉性纯良的人。克里木见曦爰一个姑娘，无依无靠的，只好收留她住下来。

  此刻，山的另一边，居住的正是李冰言他们。只可惜造化弄人，这一个月来，二人始终没有碰面。

  夜里寒凉，曦爰裹紧衣物，还是强忍寒意着前行。

  在黎明前，四周沉寂，漆黑一片。

  曦爰鼻子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儿，腥臭混着烧焦的气味。

  曦爰循着怪味前行，直到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曦爰收起夜明珠，看到前方有一堆东西，像是刚被烧过。黑色灰烬遍地，周边的草也被烧焦一大片。

  曦爰走近那片灰烬边，肉眼能辨认出，那些焦黑的，竟是马儿羊儿的尸骨。

  曦爰顿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那……那是……那是人的尸骨？！曦爰踏步向前，蹲在那几具焦黑的尸首旁，心中凄凉一片。

  “克里木大哥？克里木大哥！”她大声喊道，“啊——”曦爰凄厉地哭出声来，浑身禁不住颤抖着。

  哭了不知多久，曦爰抹去泪水，喘了喘气，拿出水袋的水喝了两口。她站起身来，看见不远处有一个坑。曦爰找来几根粗树枝，将坑内的杂草乱石清理干净。

  曦爰将火场里的尸首全部翻了出来，将他们逐一摆放在大坑内。当她将最后一具尸体放入坑内时，发现她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婴儿。曦爰看着焦黑的婴儿尸首，眼泪又禁不住流了下来。

  “是你吗？小卓玛？”曦爰听说山那边的牧民生了个女娃叫卓玛，心想这婴儿该是她了。想到这么个小生命，居然这般惨死了，曦爰心中一阵抽痛，泪水不断滴在了婴儿尸体上。

  曦爰抬手，想要抚摸一下婴儿。眼前却出现了怪状！曦爰见到婴儿包裹的布巾居然闪出了一些了奇异的线条。她摸了摸那块裹布，发现它并没有烧焦。

  曦爰试图将这裹布拆下来，费了好大劲，终于解了下来。这……这难道本就是一块黑布吗？它怎么烧不掉？它上面的线条是怎么回事？！

  曦爰定了定神，心道：或许这里有他们被杀害的线索。她将黑布折叠起来，收到了自己的锦囊里。

  曦爰用树枝将坑边泥土铲下来，铲了半天，体力不支，只好瘫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曦爰东看看西望望，内心里期盼着奇迹。

  啊——啊——

  头顶上盘旋着一只秃鹰，似乎在盯着下面的焦肉。

  曦爰看到远处的焦草边似乎还有一个焦黑物体，她急忙起身去。

  带她走近，用树枝碰了碰那物体。

  是人的尸首！

  只见这具尸体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环抱在胸前。曦爰眼眶又开始发热，他在护着什么？竟然至死不改变姿势？

  曦爰将尸体搬到大坑里，在她放下尸体的瞬间，滑落一样物件。

  曦爰捡起那物件，拍干净外边的灰烬。这像是一本古籍，可是里面写着什么呢？曦爰看不懂，也不知道它为什么没有被烧掉。既然此人如此守护它，那这古籍应该也是很重要的东西。曦爰想着，也将这本子装进了香囊里。

  曦爰拿起树枝，继续铲着泥土。过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填好了大坑。曦爰堆起一个土丘，朝它跪拜磕头。她也不知为何要这么做，反正她就是这么做了，做完这些事情她才觉得心安。

  曦爰朝天空望去，此时已接近午时，那只秃鹫还在天空盘旋着。

  曦爰从香囊里掏出了一只玉箫，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有这个香囊，也不知道里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她只是很熟手地掏了玉箫出来，又吹了一首很熟悉的曲子。

  这首曲子，能让自己内心不那么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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