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癞子和王小凯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犹如两条狗一样互相撕咬着，没有谁明显的占据上风，两个人势均力敌，一边打嘴里的污言秽语也一直没有停过。

  癞子手上有伤，现在也丝毫顾不得伤口的疼痛了，癞子拿出宰鸭子的那股狠劲，很快便把对方压在身下，他占据了上风。

  大街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村民们把他们分开了，两个人披头散发，浑身的泥土，看着真是狼狈不堪。

  看热闹不嫌事大不适合农村，村里毕竟都是乡里乡亲，不会坐视不理，刚被拉开本来以为不会再打了。

  不一会王小凯的大哥带着四五个人赶了过来，这四五个人都是自己家的亲戚，其中就有王二头，几个人二话不说就对癞子拳打脚踢。

  老实巴交的王二头也动了手，癞子看见了也记在了心里。

  双拳难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看见这样的架势村民们也害怕呀，很多人都不敢劝了，癞子在村里就一个老实巴交的大爷，大爷就两个女儿还都嫁人了，没有实在亲戚来帮忙，癞子只有挨打的份了。

  此时邻居张叔张婶两口子和母亲赶来了，村支书也赶来了，他们一来这局面才没有失去控制，癞子已经被打的神志不清了，但依然反抗着。

  母亲摊在地上痛苦的嚎着：“欺负人啊，你们要是不解气就打我，别伤害我的孩子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算什么？”

  癞子听见母亲的哀嚎，仿佛又打了鸡血，他起身就要动手，被众人拦下了，有支书在此，没有人再敢造次。

  王小凯假装浑身疼痛便开始倒打一耙说：“是癞子先动的手，他还拿刀砍我，多亏我大哥来了。”

  “我草你们的妈，睁眼说瞎话，别以为你们人多，临死我也要拉你们几个垫背，一个都跑不了。”

  “好了，都消停点，散了，快散了。”支书遣散了大家。

  癞子被张叔搀扶着回了家，婶子搀扶着他母亲，王小凯几个人也散了。

  支书回到大队找到几个委员，大家一致决定开个会研究一下，主要针对的是张癞子的安全隐患问题，他害怕癞子像弟弟张军一样四处伤人，这样对村里的安全稳定和隐患太大。

  “全体村民注意，全体村民请注意，四点钟召开村民代表大会，四点钟召开村民代表大会，请全体村民代表及时参加，请全体村民及时参加。”村里喇叭播放着支书的讲话。

  一连讲了好几遍。

  他的声音让人太熟悉了，干了五六年的支书了，他对这个岗位驾轻就熟，从原来的精瘦干练，到现在的大肚便便，这几年他胖了一倍，这身材真不像村里庄稼人，庄稼人都是越来越瘦，越来越有肌肉。

  他姓李，别人都喊他李支书，他的亲大爷就是那天坐在张老蔫三轮车上摔死的那一位，为此他打心底里恨张老蔫这一家人。

  但是作为支书，背地里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但是表面必须表现的要一碗水端平，他不能假公济私。

  张癞子痛的嗷嗷直叫，母亲拿着跌打药膏替癞子擦着，邻居张叔是村民代表他去开会了。

  “有什么消息我会来告诉你们。”临走时张叔说道，他和张老蔫是几十年的邻居了，关系自然不用多说，看着孤儿寡母的，他能帮衬就帮衬一把。

  癞子看着母亲掉落的眼泪，他心如刀绞，比起母亲的眼泪，他的那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那？

  “儿子啊，咱这个家不能再出事了，再出事你让娘怎么活啊？”

  癞子没有吭声，他明白母亲遭受的打击已经很多了，如果再受打击很可能会扛不住的，为了母亲他做什么都可以，他不想再让母亲难过了。

  会开完了，村支书带着王小凯和王大凯，还有大壮，来到了癞子家里，陪同的干部还有妇女主任张立英，是张家人不过跟癞子家关系不好，会计老陈，治保主任王文头。

  会的内容张叔已经提前告诉了癞子一家，他们心里也基本上有了底了。

  这个村子本身也不大，也就一千多口人，主要的大姓就四个：张，李，王，陈。其他的小姓也不多，多数是入赘的男人和嫁到这里的女人。

  来的这些人都是和癞子家有恩怨的，看来是要今天当面了解这桩恩怨，这也算村里办了一件人事。

  支书说：“我代表我死去的大爷一家，我们四家都签个保证书，保证以后互不伤害，和睦相处。”

  李支书拿出四张保证书，其中一张递给了癞子，这让癞子想起了几年前夜入田英家签的保证书，那时候就是支书他，现在还是他。

  “这世道真是不公平，占着茅坑不拉屎的人永远是那几个人。”癞子心里想着。

  张立英劝解癞子的母亲：“姐啊，咱都是张家人，我还能对你有偏见，这次算对你们有好处了，你看人家家死的死，伤的伤多可怜啊，我是说了多少好话，这三家人才同意来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不是一辈子的仇人啊。”

  癞子母亲边哭边感谢着张立英。

  张癞子保证书的内容是这样的：

  本人张癞子自愿和李国祥（支书）、王小凯、王大壮达成和解协议，我们四家过往的恩怨互不追究，以后保证互不伤害，互不埋怨，互不造谣，不传闲话，不说坏话，就算以后做不成朋友坚决不作敌人，四家的恩怨一笔勾销，也不再涉及钱财的纠纷，以后和平相处，老实做人，踏实做事。如违反此协议后果自负，村支部绝不姑息。

  签字人：张癞子。签字人：李国祥（支书）、王小凯、王大壮。

  见证人：张立英、王文头、陈富贵（会计）。

  双方签了字，摁了手印。

  张立英是最后一个走的，她跟母子俩说了很多话才走，毕竟是张家人，虽然没有亲戚关系，但是她要向村里所有的张家人证明自己是偏向本姓人的，但是还保持着公私分明，这行为也赢得很多人的好感。

  事情总算暂时消停了，母亲也同意了张立英说的，等癞子养好了伤，让他出去打工，毕竟眼下在村里这个名声也不好过，也娶不上媳妇，说不好一冲动还会违反协议。

  她一个女人自知无能为力，也只能唉声叹气，希望自己不成为儿子的负担。

  过了半个月，癞子觉得自己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在家待着实在无聊，他就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打工。

  “走吧孩子，母亲没本事，要不然这个年纪就给你娶上媳妇了，别怪娘。”说着她眼睛就湿润了。

  “别说了妈，我不怪你，我谁也不怪。”癞子决定轻装上阵，他只带了个背包，里面装了两件衣服，母亲给他塞了些吃的。

  临走时癞子掏出2000元递给了母亲，母亲死活不要。

  “这是我挣得钱，你在家得花销，记住了别给他们钱了，已经说好了不欠他们钱了。”说完癞子又离开了家，

  “记得好好干活，攒点钱娶个媳妇。”母亲在后面喊着。

  “知道了。”

  来到公路边等公交车，癞子心不在焉的点着烟，一回头这才发现王二头搀扶着田英也在路边等公交车，癞子看了一眼赶紧扭头背对着他们。

  看到王二头癞子心里就有点火，但是他牢记母亲的话和签的保证书，火已经下去了，只是他现在火的是，田英这么大肚子，他舍不得打个车送她去市里。

  “真他么抠门。”公交车来了，癞子没有上，他准备等下一辆，看着田英艰难的才上了公交车，癞子感觉有点心酸。

  抽完了一根一根的烟，癞子也感觉到有点迷茫，他不知道未来的出路在哪里，对于母亲说的娶媳妇和攒钱，他觉得也是很困难，他上次的5000元还没有还清，这次的2000元又来了，生活让他倍感压力。

  他决定先去看看弟弟，从回来还没有去看过弟弟，一切的事情往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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