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苍九无比认真的眼神，凝月一时间也怔住了，险些情不自禁地答应下他的要求。

  这种眼神让她又想起了刚才苍九情绪外露的失控模样，那双担心都快溢出的眸子，说话时带着的颤抖……

  之前她从幻境里出来，苍九确实是一直待在那里等着她的。

  等回过神来，凝月暗暗骂了一句美色误人，匆匆甩开苍九的手。

  再回头，苍九又是一副无辜的眼神，凝月冷哼了一声以后，拂袖而去。

  这一次苍九没有再厚着脸皮跟上去，他家凝月脸皮薄，若是他再纠缠上去，难保不会挨上一顿胖揍。

  挨揍事小，但若是将人给惹毛了，他都没地方去哭。

  ……

  夜晚，凝月站在物业室的门口，敲了敲门。

  很快，一个小脑袋从门缝里伸出来，看到凝月的时候，明显瞪大了眼睛。

  “呀！”

  眼看小姑娘吓得要把门关上，凝月眼疾手快地用手支住了门缝。

  很快，小姑娘的身后就走出来一个头上戴着卷发筒的大妈。

  “凝月来了呀，快快快，在门口干什么，快进来啊。”刘妈一把就将小姑娘拽在了自己的身后，活脱脱是个护犊子的。

  凝月本也就没想要和小姑娘计较什么，只是她没想通，为什么小姑娘每次见了她，就跟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躲得贼快。

  刘妈顺势拉开门，迎着凝月进了物业室。

  物业室里，除了刘妈和小姑娘以外，其他的几个鬼怪也全都在。

  “哟，几位这是在开会呢？好歹大家都是同事，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呢？”凝月笑呵呵地说着，自顾自寻了个椅子坐下。

  凝月把手搭在下巴上，欣赏起了其余几个鬼怪的变脸。

  小姑娘听了凝月的话，立马把头缩起来。

  刘妈算是这个物业室里唯一一个不怎么怕凝月的鬼怪了，连忙将小姑娘拽到了自己的旁边。

  “凝月啊，你吓吓他们几个就算了，就别吓唬乐丫头了，这孩子胆小，经不起吓。”刘妈说着，将乐丫头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乐丫头将脑袋捂起来，把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小兔子玩偶抱在脑袋旁边，偷偷露出一个缝隙观察凝月的反应。

  下一秒，乐丫头就直直地撞上了凝月的视线。

  看着像兔子一样一惊一乍的乐丫头，凝月轻笑了两声。

  她对于刘妈的故事算是有点了解，知道她有一个和乐丫头年龄差不多的孙女，所以才对乐丫头这么关照。

  凝月将口袋里的护身符递给了刘妈。

  “刘妈，这个是葛叔消失之后留下的，我想把它交给你应该是最好的。”

  门卫大叔和刘妈是最早形成的鬼怪，两人的交情也是最深的，凝月对其他人的故事不了解，但一向关照其他鬼怪的刘妈，素来和其他鬼怪的关系都不错。

  所以，才会发生所有的鬼怪都在物业室相聚的一幕。

  “他留下的东西果然是这个。”刘妈显然对这个护身符有印象，环顾了四周一圈后，刘妈又看了看凝月面无表情的脸，才将护身符放进口袋。

  凝月注意到刘妈口中的“留下的东西”，于是问道：“刘妈，什么是留下的东西？”

  一边卸掉浓妆换了一身轻便衣服的高挑女人这个时候也插了嘴：“我们能在这个公寓里存活下来，而不是被「污染」吞掉，就是因为带着一身的执念，在「游戏」被通关以后，我们就会消失，但我们的执念不会，它会寄宿在我们最重要的东西上面，然后，再慢慢被这栋公寓吸收。”

  苏姐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手上的玉镯，似乎陷入了回忆。

  凝月突然想起了之前被她杀死的周日，若是按照刘妈他们说的，那周日为什么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呢？

  “刘妈，可周日并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刘妈却并不惊讶，反而有些嗤之以鼻：“那是因为那个杀人犯本来就不能算作完整的鬼怪，他并没有执念。”

  执念吗？

  凝月陷入思考，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不断在游戏里求救的女孩程甜。

  “真正有执念的，是那个女孩，对吗？”

  刘妈点点头，解释道：“那个叫程甜的女孩想要逃离和杀死囚禁她的人的执念太深了，但她之前并不是这栋公寓的住户，所以不能够成为鬼怪。但她的执念却将那个杀人犯变成了鬼怪一样的存在。”

  “于是，她让自己在「周日的游戏」里一遍又一遍地遭遇之前的事，就是为了完成执念。”

  “哎。”刘妈叹了一口气。

  “其实，能有人通关所有的游戏，然后解放这里，是我一直都希望的。”刘妈说完这句话后，看了看物业室里的其他鬼怪。

  坐着轮椅的阴郁青年没说什么，推着自己靠到了墙角，凝月对他唯一的印象就是不爱说话，倒是很难和在「游戏」里健步如飞的鬼怪联系起来。

  高挑女人把玩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在凝月看过来的时候，抛了个媚眼，倒是没了平日里见她时的怂样。

  一向神经兮兮的年轻主妇像个普通的宝妈一样逗弄着婴儿车里的孩子，只不过，凝月从来到公寓的第一天就知道，婴儿车里哪有什么孩子，不过是一具被保鲜膜包裹着的婴儿干尸。

  被执念困在这里已经不知道多少年了，解放对于他们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归途。

  “会的，这里会解放的。”

  ……

  凝月离开物业室，一路上在楼道里乱窜的「污染」，对于她而言不过是碍事的玩意儿，挥挥手便能消散。

  但这次的「污染」却像是源源不断从四处而来的，无论怎么驱散，都无法让它彻底消散。

  果然，想要把这个虚构世界里的所有「污染」清除，对她来说也得花上不小的功夫。

  在一阵火光之下，凝月周围的雾气被驱散了不少，下一秒，一道屏障出现在她的周围，替她隔绝开「污染」。

  等凝月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苍九已经等在了她的房间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

  凝月的语气算不上不善，却也绝对没有欢迎的意思。

  苍九乖乖把脑袋上的帽子摘下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直勾勾地注视着凝月，紧接着像是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盒小蛋糕。

  “很好吃的，凝月要不要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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